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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熱的穿越劇《宮》,到古裝系列《美人心計》、《美人天下》,再到民國戲《國色天香》、《藏心術》以及新版《笑傲江湖》,近幾年來,編劇於正的名字越來越響亮。圍繞他的周圍,有肯定、有讚揚,也有質疑和謾罵。面對這些,於正都不予理會,他說只做自己認爲該做的事。接受本報記者專訪時,於正直言他對物質生活沒有慾望,只希望能夠不斷寫出好劇本,“每次寫完一個劇本,我就感覺自己得到一次重生”。對於網上針對新版《笑傲江湖》的質疑和謾罵,於正說:“我的改編傳達了金庸武俠的精神,那些罵我的人,沒有看到我改編時的良苦用心。”
《笑傲江湖》改得挺好
記者:儘管於正版《笑傲江湖》首播已經結束一段時間,但關於東方不敗的女人身份、給任盈盈換心以及結尾處東方不敗在冰湖下神祕一笑等情節,依然是網友們熱議的話題。您寫劇本的時候,是怎麼考慮的?
於正:其實我寫的時候特別單純,就是希望自己能夠讓所有人知道她心裏最終得到了安慰,是一種感覺。有些東西是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她不是說真的醒過來了,我用一個這樣的眼神表示她真的已經得到了安慰。
記者:面對外界這麼多爭議,您覺得您改編劇本時成功的嗎?
於正:我認爲是成功的,因爲我已經把金庸作品的精髓告訴大家了。很簡單:欲練神功,必先自宮——你要得到你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就必須要犧牲掉你身邊最寶貴的東西。金庸老師用了很多貪婪的人不好的下場來說明這一點,無論是林平之還是嶽不羣,他們都得到了應有的下場,讓觀衆可以直觀地看到這一點。而我加了東方不敗,想讓觀衆更能體會到:你只看到她失敗後的下場,但如果這些人成功了呢?我用心良苦地塑造這樣一個人物,就是想告訴你,如果成功了她其實也不會快樂,因爲她只是渴望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這就是我對金庸的一個解讀,但是好多人都有沒看到。
記者:很多人認爲跟原著差別大,不能接受。
於正:我在好幾個細節上花了很多時間來呈現原著。當年李若彤和古天樂版的《神鵰俠侶》改編成什麼樣了,90%都原創了,但大家還是津津樂道。
《神鵰俠侶》只改性格
記者:之前您的一些作品也會引發網友的質疑,甚至惡意攻擊。您怎麼看這個事?
於正:其實有時候並非觀衆看不慣你,我們做過一個調查,發現還是有很多行內自己的人在黑。包括我在圈裏也會得罪一些人,我很多年前曾做過一件事,把一件博物館裏的龍袍照片發到網上去,說“這是我們劇組的道具,用最先進的技術做的,大家覺得好不好”,下面五百多條評論說“這麼爛的東西,粗製濫造、好差啊,線頭都露出來了什麼什麼的”,然後你就會覺得,原來不過如此啊,像跳樑小醜一樣。
記者:您正在寫《神鵰俠侶》的劇本,這劇改編思路是怎樣的?
於正:這次,故事內容我不想改了,會改一改人物,把小龍女和楊過的個性再突出一點。因爲《笑傲江湖》是我對金庸老師的故事的解讀,有寓意在裏面。但《神鵰俠侶》沒有,它是個情詩,是講人類的種種感情。楊過剛開始調皮搗蛋,我會把他的壞表現得更壞。《射鵰英雄傳》裏的黃蓉在我心目中是很美好的,到《神鵰俠侶》裏就變得很討厭。因爲楊過的壞,和楊過的對抗就顯得她還不錯了。小龍女就是一個“麻辣女教師”,她把楊過馴服了。除了人物個性上會有變化外,其他基本不變。
記者:您之前的作品基本都做成系列,比如“美人”系列,有沒有想法把武俠劇也拍成系列?
於正:我也有打算。我之所以做《笑傲江湖》,是我想一輩子總要做一次金庸的東西。
爲寫劇本故意找痛苦
記者:您怎樣評價自己?
於正:我覺得我是心理學、視覺的東西都學得太好了,所以我很容易分辨好人和壞人。而我的性格太任性,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我沒有那麼大的慾望,每天人都在橫店,不住好房子不吃好的東西,不會有很大的物質慾望,我希望帶給大家正能量,但是大家能接受多少我也無所謂。
記者:編劇這個工作本身是非常辛苦的,要耐得住寂寞,是什麼能讓你堅持住?
於正:我很害怕失敗,怕有一天寫不出劇本就一無所有了。我覺得人只有讓自己痛苦的時候,寫出來的東西纔有人看。特別安逸時或者談戀愛特別開心時,你是工作不了的,所以我故意給自己營造一個很不好的環境。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很虐心,給自己找痛苦,每天累得半死,對一點點小事吹毛求疵。然後也不談戀愛,每天工作就是想造成自己這種極度飢渴的狀態。我很熱愛寫作的狀態,如果有一段時間不寫、不工作,我總覺得像廢了似的。我覺得這就是我那種痛苦的根源,是危機感導致了我的創作。
記者:很多編劇在獲得知名度和影響力之後,就找槍手寫。您爲什麼不這樣做?
於正:很簡單,哪怕有一些劇本我覺得不好,我動手改了兩三句,我都不打我的名字。因爲你的名字是值錢的,是珍貴的。打我名字的劇本一定是我一句一句寫出來的,如果是別人寫出來的劇本好,那你沾了光,壞的話你要替別人承受的。
一直在劇本里戀愛
記者:您筆下寫過很多愛情故事,美好的、虐心的都有。您對自己的感情有什麼期待?
於正:我只談過一段戀愛,覺得很累。我的精神世界是脫節的、痛苦的,這沒辦法,只能一直在作品中找到快樂。
記者:您做製作人拍出來的劇,很多細節都堪稱完美,爲什麼?
於正:別人的劇本我拿來做製作人,就是一種解讀,只要東西漂亮,出來的東西是我想要的感覺就可以了。我自己寫的劇本每一盆花怎麼擺,我都要和腦海裏想得一模一樣。這挺難做到的,挺爲難美術的,所以我這十幾年來一直用同一個人,因爲磨合得清楚了,他看到我的文字就能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東西。
記者:這也正是您這麼辛苦卻還願意寫下去的原因嗎?
於正:對,有時候一部電視劇不可能每一場戲都刺激到你,有一些戲會寫得很累,但是我這幾年儘量只寫能刺激到自己的戲。
本組圖片爲新版《笑傲江湖》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