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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局別緻的畫展
藝術家與觀衆交流
美術館的作品展覽時大多掛在牆上或者展櫃中,“跟觀者是疏離的,情感是割裂的”。不過,近日有藝術家舉辦體驗式展覽,打破界限、迴歸傳統,藝術家與觀衆“雅軸共賞”,由作者或品評人親自開卷,與觀者討論分享。
文、圖郭曉昊、林琳
不少去博物館、美術館看各種展覽的人都曾有過這樣的經歷:看到一幅精美的作品,卻不明其深意何在,光憑標籤上的簡介也無從知曉,遇上沒有導覽的情況就更抓瞎。這種略顯尷尬的局面在廣東美術館近日舉行的別緻展覽“觀”中不復出現。它不動聲色地還原了古人“雅軸共賞”的風尚,7位藝術家輪流在展館的會客廳內“值班”,讓觀衆享受賓至如歸的感覺,還有機會與藝術家一同展開畫卷,交流賞畫心得。
現場:
返璞歸真“雅軸共賞”
一步入美術館,筆者發現展覽空間似乎被建構成一幅立體的長卷,好像走進了舊時文人墨客的書齋——素雅的燈光下,一幅幅立軸懸掛中央,牆上則印有各種裝裱形式的名稱、詳解及示意圖,令人耳目一新。精心佈置的會客廳中,負責“值班”的藝術家正與幾位粉絲一同展開畫卷,饒有興趣地交流賞畫心得。
中國書畫源遠流長,其裝裱形式往往與觀看方式有着密切的關係。比如卷軸和冊頁,這兩種形式小巧精緻,便於攜帶,特別適合三五好友圍聚觀賞。北京畫院美術館館長吳洪亮此次邀請了7位藝術家舉辦體驗式的展覽,打破界限、迴歸傳統,讓藝術家與觀衆“雅軸共賞”。
“書畫中的手卷與冊頁不僅是中國藝術的裝裱形式,還代表一種獨特的東方思維。其鑑賞方式通常是三五同好聚於一環境幽雅之處,由作者或品評人親自開卷,與觀者討論分享。手卷張開的寬度不過兩臂之間,與眼睛的距離不過一米,冊頁則更小,與眼睛的距離不過一米左右。但在今天的博物館、美術館裏,手卷與冊頁則是被懸於牆上或置於展櫃之中。”
他覺得這種觀看方式固然適應了美術館“公共性”要求,但是否也無形中改變了作品的樣態?或使其傳達的信息有所偏差?
他解釋說,展覽的主題定爲“觀”是有多個指向的。“觀,在中文裏首先是看,再有是指景象或樣子,還可解釋爲對事物的認識或看法。“觀衆可提前預約,在現場與藝術家一起體驗展卷賞畫、品茗清談的雅趣,讓忙碌的都市人有機會放慢腳步,返璞歸真,體驗古人的詩情畫意,將藝術融入生活。”藝術家也可與觀衆零距離互動,分享各自的創作經歷以及對社會和人生的思考。
行家心得:
應關注細節和章法
國畫的形制多種多樣,如中堂、條幅、橫披、手卷、斗方、冊頁、扇面等。此外,提款與印章也是畫面構圖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一流的書法與篆刻記憶總能爲畫面增色不少,而考究的裝裱又讓畫作的外表更趨完美。
“就拿手卷和冊頁來說,由於受到尺寸限制,它們的觀衆相對‘小衆’,具有一定私密性。畫面的意趣和精髓必然都體現在細節之中,須焚香品茗,小憩沉思後方能慢慢體會到其微妙之處。更重要的是,作品往往不是在同一時間和盤托出,而是一頁頁翻開來,這等待的過程中也蘊含了某種期盼與神祕感。可以說,兩者擺脫了一般裝裱形式的桎梏,成爲營造氛圍、引導觀者步入某種情境的媒介與載體。”吳洪亮覺得美術館本是舶來品,作品展覽是大多掛在牆上或者展櫃中,跟觀者是疏離的,情感是割裂的。“我們特別想讓人們靜下心來欣賞,融入畫面的情境中,然後走進茶室,與藝術家切磋、琢磨,看看自己體會到的東西和藝術家的初衷有何異同。”
筆者聽後也覺得這樣的交流蠻有意思,最基礎也最深入。不然,不識貨的我們一般看展覽都是走馬觀花,往往只注意那些鴻篇鉅作,卻忽視了這些小品的精妙、傳神,的確有些可惜。
“考畫院”
小故事
行家顧先生曾撰文提及一段“考畫院”的傳說。相傳宋代遴選宮廷畫師時有這樣幾道題:“踏花歸去馬蹄香”、“深山藏古寺”、“萬綠叢中一點紅”。平庸的考生將畫面表現爲一匹飛馳的駿馬跑過花園;深殘鏽斑駁的佛堂被古榕樹所遮擋了一半;一片雜樹林裏一束紫紅色的美人蕉綻放……而畫師夏珪則將“踏花歸去馬蹄香”畫爲初雨天晴的林間小道上,由遠及近、零落的一行馬蹄印,最近的馬蹄印上有三隻蜜蜂,兩隻在蹄印上盤旋準備採蜜,而另一隻沿着“香路”一直向前飛;將“深山藏古寺”畫成:在絕壁蜿蜒的小道上,兩名步履蹣跚的老和尚正吃力地擡着一桶水向山上走去,一旁是雲霧繚繞的林海;將“萬綠叢中一點紅”表現爲在一望無垠的叢林與稻田間,一位紫衣少女雙手分別拎着給親人送午餐的飯籃與陶瓦罐,迎面而來的山風吹動着紫衣,顯現出少女婀娜的身段和美麗的臉龐。可見,中國畫還十分講究藏與露的關係,其中“藏”的韻味更是玄妙,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小貼士
手卷、冊頁、立軸
手卷,最早的裝裱形式,是指裱成橫長式樣,置於案頭邊卷邊看,便於保存和攜帶。
冊頁則是將作品覆於單張或對摺的硬紙板之上,其尺幅不大,易於攜帶、保存。
立軸是中國畫傳統裝裱形式之一,亦稱“掛軸”。爲使裝裱過的畫幅顯得美觀、大方,根據畫心的長短,即可裱成一色,也可以裱成二色或三色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