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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評
□知遇
喬治·奧威爾的《1984》、阿道司·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尼爾·波茲曼的《娛樂至死》、哈維爾的《哈維爾文集》、古斯塔夫·勒龐的《烏合之衆》,本雅明的《發達資本主義年代的抒情詩人》,維特根斯坦的《邏輯哲學論》……長長的書單,來自中山大學2013年自主選拔錄取的特優生廣州中學生馮允鵬的閱讀範圍,面試考官稱他“達到中文系本科生閱讀量”。
在移動互聯網成爲公衆的生活方式時,微博、微信、標題式的淺閱讀、淺瀏覽幾乎成爲許多人的主流閱讀模式。在此洪潮席捲中,常年保持紙質書本大閱讀量的,主要就剩下學生和老師羣體了。偏偏我們從小學到初中、高中都是應試教育,因此千篇一律的教材和作業成了“書”的主體。反而許多承載深厚智慧的經典,淪爲了邊緣讀物,如同維生素片一樣,不是學校眼中的精神主食,更對高考幫助甚微。
在此情形下,有高中學生能自覺閱讀,且閱讀的不是俗套的動漫言情、科幻懸疑,而是涉及政治、哲學、社會學等領域,就顯得很不容易。這意味着其實中學生完全有可能比成人更融入當代國際文化領域並得到滋養,而中學老師的閱讀視野甚至可能趕不上思想超前的中學生。但受高考控制,大部分學生都要等進入大學後,纔有了自由空間,對國外已經流行多年經典有所瞭解,並重新建構自己的知識體系。
互聯網帶來了更加便捷獲取知識和資訊的途徑,然而越便捷就越容易遺忘。今天書籍更量大更便宜更容易買到,可虔誠的閱讀羣體反而逐年萎縮。能夠主動脫網、保持與快餐潮流的距離、並沉靜下來閱讀書籍的人羣,在10年前還算普遍,但在如今卻大大退化。
“在盲人的國度中,有一隻眼睛的人就是國王。”當我們都不會寫毛筆字時,會用毛筆的很容易就成了“書法家”,儘管在100年前是連農村小孩子都能寫毛筆字。當我們稱閱讀量大的中學生爲怪才、偏才時,爲何就不自問爲何自廢武功,連讀經典的能力都喪失了。
當然,如果自主招生只是欣賞閱讀量大的學生,估計很快明年就會有很多中學生投其所好,能背出長長的書單,在腦海中囤積一批優秀觀點參與面試。結果“閱讀量”這個門檻很容易就會被跨過去。可見一個大學真要找到出色的可造之材,既要和“社會閱讀喪失症”抗衡,要和教材式教育對壘,更要防範各種功利主義的投機,實在很難。
知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