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擾攘了一陣之後,馮小剛參與導演春晚已成定局。邀請電影導演執導春晚是央視努力踐行“開門辦春晚”的一大嘗試,勇氣可嘉值得鼓勵。讓電影導演執導電視晚會,我不知道是不是受張藝謀執導北京奧運開幕式的啓示。雖說影視同源,但這兩類媒體還是有很大的差異。雖說奧運開幕式與春晚都是儀式感很強的媒介事件和視覺盛典,但北京奧運是史無前例開先河,春晚則是歷經三十載漸成“雞肋”。因此,馮張沒有太多的可比性。要回答馮小剛能否拯救春晚這個問題,必須把它置於當下現實語境下才能解答。
哈文華麗的炫技不僅掩蓋不了春晚內容與思想的蒼白,反而引來更多的吐槽和吐糞。反觀馮氏幽默更接地氣,馮導賀歲片的成功也說明他對中國的年文化有更深刻的理解。我相信以馮導的才華多少會給審美疲勞的春晚觀衆帶來一些驚喜。然而,馮導接春晚這活兒絲毫沒有當年張導執導奧運的風光,難怪他沒有感謝央視領導,反而要央視領導感謝他。有報道說“馮小剛成春晚救命稻草”,筆者認爲此舉還是屬於“舊瓶裝新酒”,實因春晚有各種束縛難有突破,實因這隻舊瓶難裝新酒,那麼,春晚到底是一隻怎麼樣的“瓶子”呢?
春晚不是一般的電視晚會,一年一度的春晚是稀缺資源,儘管當今電視晚會已不受青睞,但春晚作爲中國老百姓年三十團圓的精神年飯仍具有很強的儀式感和較大的影響力。春晚被賦予大多的東西——政治的、文化的、國家的、經濟的,這些因素使它超越晚會本身,由此形成的條條框框讓它變得莊重、神聖、拘謹乃至刻板,由此形成的高標準嚴要求也捆住主創人員的手腳,馮小剛春晚會是一個例外嗎?
春晚不是純粹的電視節目,在央視的平臺上,在那個萬衆矚目的舞臺上必然會吸引巨大的注意力。這些注意力都可以轉化爲各種利益與關係,由此春晚也已演變成各種利益糾纏爭奪的地方。“條子演員”鏟不完,招呼關係剪不斷,不少演員及各種利益方都想在春晚這塊誘人的大蛋糕上切一塊。馮導能否在這張關係網中真正做到“博人民一樂”呢?
春晚註定要成爲吐槽的對象
“春晚”全稱“春節聯歡晚會”,學者潘知常這樣解讀,“春節”是春節聯歡晚會所提供的文化心理背景;“聯歡”是春節聯歡晚會所喻示的意識形態指歸;“晚會”則是春節聯歡晚會所提供的表演平臺,意味着一個虛擬想象的空間。春晚既是意識形態的政治象徵,也是主流話語的大衆傳播。
其次,春晚三十年來是有很大變化的。郭鎮之教授認爲,春晚的轉型反映了中國社會從公有體制向全球化資本主義市場的基本變遷。春晚的意識形態目標已經從人民變爲大衆,春晚的主要功能也從提供共享的節日娛樂轉變爲確立國家儀式,推銷文化品牌。30年來,春節晚會從聯歡活動變爲超級表演與媒介事件,從非商業性到高度的商業化,已經難以回頭。
不可忽視是在這三十年裏,春晚所在的社會環境和媒介生態已經產生了巨大的變化。一方面春晚從服務人民變爲召喚大衆的轉型,反映了中國社會的基本變遷。問題是這種召喚對於年輕觀衆還有力量嗎?另一方面,中國傳媒與受衆之間的關係發生了根本的轉變。隨着互聯網的興起,許多年輕人不再堅守除夕夜的客廳——他們要麼從網上瀏覽感興趣的節目(包括春晚),要麼乾脆免看電視。2012年的春晚,“微博”爭議成爲春晚的“救星”。主流媒體的召喚與網絡用戶的消費已難以統一,春晚只能成爲吐槽的對象。
馮導的春晚值得期待
其實,不論是張藝謀還是馮小剛都不乏跨界執導的經驗,例如各種實景演出。衆所周知,張藝謀的成功在先,他的“印象系列”被看作是“印鈔機”,一經推出,票房火爆。於是國內導演紛紛盯上了大型實景演出這塊蛋糕。2011年7月,陳凱歌打造的大型夢幻神話劇《希夷之大理——望夫雲》首演。2012年,導演陸川也跨界執導了大型視聽盛宴《鳥巢·吸引》。因執導新版《紅樓夢》而被觀衆所熟悉的導演李少紅,也在2012年創作了3D水景秀《紅樓夢》,並將演出放在了北京水立方,利用聲、光、電、水景、霧效等高科技手段,再度演繹了經典文學作品《紅樓夢》。馮小剛於2011年5月推出的中國首個大型海上實景演出《夢幻北部灣》。2013年3月22日,由馮小剛執導,華誼兄弟計劃斥資3億元打造的大型全景體驗秀《夜王城》簽約儀式在廣西桂林舉行。這是繼導演張藝謀在2003年執導大型山水實景演出《印象·劉三姐》之後,又一個落戶廣西的大型實景演出。問題是實景演出與春晚演出還是有很大的不同,前者重在藝術創作,後者需要傳播創新。
無論如何,由一位電影導演執導春晚還是值得我們期待,儘管他無法再現春晚曾經的輝煌,儘管誰也無力挽回此類節目的頹勢,在這個互聯網時代,我還是願意馮氏春晚給老百姓帶來更多的話題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