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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青,男,漢族,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天津市作家協會主席團成員,天津市作家協會簽約作家。先後就讀於魯迅文學院全國中青年作家高級研討班和中國文聯全國中青年文藝評論家高級研討班。從16歲開始長期從事業餘創作,在全國數十家文學期刊發表小說作品100餘萬字,散文、隨筆、文學評論作品1000餘篇計200餘萬字,詩歌百餘首。小說被《小說月報》《中篇小說選刊》多次轉載,散文隨筆被國內近百家媒體轉載。曾獲天津市文藝新人作品獎、長江文藝優秀小說獎、梁斌關注農民小說征文一等獎,五次獲天津市『文化杯』小說散文一等獎。2012年獲得天津市職工藝術家稱號;2013年,被中華全國總工會、國家文化部、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中國作家協會聯合授予『全國文藝工作者深入生活創作實踐活動優秀個人』稱號;2014年,被授予天津市德藝雙馨文藝工作者稱號。
 

  主持人:各位北方網的網友大家好,我是主持人辛賀,我們本期節目邀請到的嘉賓是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天津市作家協會主席團成員、天津市作家協會簽約作家狄青,歡迎您。

  狄青:主持人好,各位北方網的網友大家好。

  對文學價值的追求永恆不變

  主持人:據我們了解,您在十五六歲的時候就開始創作,也是少年成名。至今您仍然在創作,我想問一下是什麼讓您在這條道路上堅持不懈地走下去呢?

  狄青:我十五六歲開始寫作的時候,正是20世紀80年代中後期。當時的文學氛圍和我們現在是有很大區別的。用一個笑話很能說明當時人們對於文學的認知:很多征婚啟示在自我介紹時,基本都要寫上『愛好文學』。就像今天我們說到這個人有車有房一樣,是一個硬性指標。當時,一個發表過一些文章的作者,如果其作品在社會上或者在讀者中產生了一些反響,大家對其會有一種敬仰的感覺。這一點恐怕和我們現在的理解不太一樣,那個時候文學在人們心目中還是非常崇高的。

  當然也不是說現在就不崇高了,我理解現在的文學被附加了更多不是文學本身的東西,變得越來越繁雜和多元。說到堅持寫作,實際上我認為它是我的一個愛好,是我從少年時期就不可分離的精神支橕。我們每個人都要與時俱進,需要適應這個時代。但是有些東西在改變,比如我們對科技的認識,與時代的契合等等;但是有一些東西卻是恆久的,就好像這個世界總會有一些可以稱之為永恆的東西,就是對文學價值本身的追求。它更多的是一種精神層面上的追求。就好像有的人生活中離不開戲曲或者離不開對某一種喜好的偏愛。實際上文學創作多少也具有這麼一種功能。

  所以不管時代怎麼變化,寫作對我來說就是我的精神生活或者說我生命的一個組成部分。因為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社會生活環境是一種樣子;而現在是新世紀,更多元化也更龐雜,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可選擇性很多,面對的誘惑都是跟當年不能同日而語的。在這個時候我想更能體會出文學本身的魅力和價值來。當你發現所處的這個時代或這個社會中要面對很多誘惑;當你發現自己內心浮躁的東西越來越多的時候,真正的文學經典作品是能讓人把心踏下來的,真正的面對自己,面對自己的內心,也包括面對我們周遭的這個世界。

  主持人:能夠聽得出來,您的意思是之所以會一直以來堅持文學創作,是因為您把它當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因此您纔能夠堅持下去,它已經不是一種簡單的喜歡了,而是一種摯愛是嗎?

  狄青:應該比這個甚至還要高一些。其實我個人認為,我們現在去看、去理解的文學有很多快餐化的東西。尤其在當下這個時代,現在有很多年輕人他們對文學的理解,比如說對韓寒,對郭敬明的喜愛,對網上各種類型化文學作品的喜愛等等,沒有好與不好、對與不對之說,與年輕人的成長和生長環境有關系。對文學作品的選擇,隨著年齡的增長,喜好也會不同。雖然說我們都愛看書,我們都愛從事自己所喜歡的一種藝術門類,但是每個人內心的東西是不一樣的。同樣我們對文學的理解也是不一樣的。社會實際上是越來越寬容。而且我認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家對文學作品的不同選擇可能都沒有錯,只不過每個人對文學的判斷,是和他本人的成長經歷包括本人對文學價值觀的認識而有所區別的。

  學習地理知識 認識世界滋養文學創作

  主持人:其實我們也了解到,您對各國的地理都是非常感興趣的,也比較精通,甚至會關注到其他人忽略的一些東西。我們想知道您對自己這樣嚴苛的要求,除了興趣還有什麼呢?

  狄青:比如說,我九歲十歲的時候可以記下160來個國家(現在有200多個)每一個國家的首都和它大體的面積以及國家的情況。這跟什麼有關系呢?一方面來自於興趣,實際上還跟讀書有關系。當時因為我年齡比較小,家裡可供選擇的書很少。我們過去說開卷有益,但是現在不是這個問題了,也不是說把一本書看完的問題,而是現在大量的書籍怎麼取捨的問題。那個時候我能讀到的就是一些地理方面的書,翻來倒去地看,就形成了我自己的一個興趣點。一直到現在我對這方面都很有興趣。有時候看電影,有的時候在譯制片裡頭突然間提到一個地名,可能對一般的觀眾來說就無所謂,但是我馬上就能想到這個地名應該在什麼地方,大致周圍應該是一種什麼環境,是平原啊,還是山脈啊,還是守著什麼河流和湖泊啊,我會有這麼一個想法。對地理知識的敏感之所以一直保持到現在,並不是說太刻意的,或者一定要追求把它記下來。更多的時候我發現,這實際上對我認識這個世界包括創作都是有所幫助的。

  主持人:可以幫助您豐富您的內心的世界。

  狄青:它能夠拓寬我的很多視野,每一個地方的地理,尤其是人文地理是很豐富很有趣的,這個就是它的文化內涵。這些東西都能夠讓人拓寬視野,實際上是一種無形的力量。人的興趣會從一個點發散開來,都是一種營養。不光是地理,其實我對很多東西都是很感興趣的。

  文學創作功夫在詩外

  主持人:那麼我還想問一個問題,在文學創作方面,除了對文字和周圍的事物比較敏感和有興趣以外,還有其他什麼東西能夠促使您去做這件事情呢?

  狄青:我覺得更主要的還是生活經歷和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其實就是『功夫在詩外』。搞文學創作,無論是寫小說,寫文學評論,還是寫散文隨筆,不是說寫散文隨筆,就要去讀散文隨筆這樣一種門類的書;或者說因為我寫小說,我只去看小說,不是這樣一個概念。實際上,看得更多的還是一些社會學,包括歷史、民俗等其他方面的書,包括人文地理方面的書更多一些。我覺得這個東西,反過頭來對你本身的文學創作會起到很好的促進作用。因為我們現在的每一個門類甚至包括自然科學,它都是有觸類旁通的功能。

  其實它在某一點上,互相之間都有一個聯系。所以我到現在包括我對在校的一些學生也建議,應該去多讀,或者說多汲取一些它的邊緣、外圍的一些知識和文化。實際上反過頭來你會發現,它對你的主業能起到非常好的促進作用,這是我個人的一點看法吧。

  主持人:您的意思就是,如果說我想去寫散文,然後我就單純的去讀散文的話,目的性太強。

  狄青:不光是目的性,實際從技術層面上我覺得也不是特別的好,為什麼呢?就好像我們說,曾經一直在說,中文系到底能不能培養作家?我們有專門培養音樂家的音樂學院;有專門培養畫家的美術學院;也有培養科學家的各個門類的自然科學方面的知識。當然中文系從來不是說培養作家的,更多的是作為一種基礎文化的普及。所以只有作家這個門類,似乎很難說我搞一個學校,我有一門學科就能夠把作家培養出來,這個可能性很小。就我目前知道的一些大作家,不管是當代的,還是現代的,他們當初並不是從中文系走出來的,反倒是學數理化的多一點。

  實際上,魯迅、郁達夫、郭沫若,他們都是學醫的,甚至從小都不是往這個方面發展的。當代的很多優秀作家,包括我結識的一些前輩,他們也不是學文學創作的,甚至之間跳躍的非常大,不少都是原來從理工的背景走到了這兒的。我覺得作家的閱歷最重要,還有就是他對這個世界和對社會生活的認識。這兩樣是能夠使他寫出好作品的最重要的因素,然後纔是一個技術的訓練,就是說我怎麼能夠把這個語言寫得更有條理,更出色或者說更感人。

  應該說是一種思想境界上的東西,單純的靠技術訓練或者說學習並不能達到效果。實際上可以區分為兩種:一個是將,一個是家。我有的時候經常說,比如有的人說我是作家,我自己都會多少感覺有一點點汗顏。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在我心目中真正的作家的稱號並不是隨便可以給一個什麼人的。也不是說這個人出了多少書,或者寫了多少萬字的作品或者他靠作品掙了多少多少錢,他就是作家了,不是這個概念的。那麼也許就好像我們說曹雪芹當年,他窮困潦倒,他差不多就算是窮死的,沒有靠文字掙到一分錢。大家還不是都承認他是很偉大的作家嗎?國外的卡夫卡也是這樣,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們都是這樣,他們沒有掙到什麼錢,卡夫卡甚至在他的生前沒有發表過什麼作品,但是他現在是全世界公認的偉大作家。

  一個道理,而同樣我們在他們同時代的時候,會發現有很多作家風聲水起,名氣很大,而靠版稅,靠他的知名度,靠發表作品掙到很多錢,在當年也被推崇到很高的位置。但是現在去看,已經湮沒在歷史中了,甚至已經不被人們記得起來還有這麼一個作家。所以我想說,作家這個門類真的比較相對,我覺得還是有些特殊性的,就是說它不太像其他自然科學學科那樣更直接。自然科學家們創造了一個東西,給人類帶來了福祉,它就是可以量化的。但是文學不是這樣用算術就能夠算出來的,一部作品能夠給作家帶來多少回報,或者說能給這個社會帶來多少效益,這個是比較主觀的,無法量化的東西。

  『作家』是神聖的 作品的傳世讓作家備受尊敬

  主持人:它可能是需要慢慢發酵的。

  狄青:對。它有的甚至需要上百年、幾百年。幾十年或者說多年之後,我們纔會重新看到一部作品的價值,我們纔會看到一個作家是不是偉大,是不是一個值得我們尊敬的作家。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覺得作家這個稱號其實是挺神聖的,不是說你發表過作品,你就應該是作家了,或者說我你了多少部書,或者你的作品改成了影視劇,或者怎麼樣,我覺得這都不是一個最終的判斷標准。

  文學批評需要真誠的獨具一格

  主持人:您談到這一方面的時候,特別有一個問題想問您,現在在一些學術會或是座談會上面,會有很多人雲亦雲的言論,但是這些言論可能會轉瞬即逝,不會被人一直流傳下去。那種擲地有聲又帶著深刻思索的言論越來越少了,那麼您覺得這種現象問題出現在哪裡呢?

  狄青:我覺得不單純是文學的問題,它是整個社會環境的問題。比如說,可能不太恰當的比喻,就好像我們碰到一個人,我們會隨口說一些問候的話,你會拿這些話當真嗎?比如說,你今天看著很漂亮,你的衣服真是很艷麗等等這樣一種話,有的是誇獎,有的可能就是隨口一說。我們已經習慣了這樣一種東西,而且現在我們有一種共同的特點,不僅僅是文學,其實整個社會形態中,我們越來越容不得批評。就好像一個人突然間說你的穿著很不雅,你很不堪入目等等,你馬上就會覺得這個人很不懂事啊!即使我們的確是有不恰當的地方,也應該說得更婉轉一些,甚至說更帶有修飾、掩飾一些,有時候文學批評其實也是這樣。

  我們的文學多年來一直是這樣,已經形成了,你剛纔說的研討會也好,就形成了大家以好話,以更多的順耳的話作為基礎,好像大家都習慣了,約定俗成了。原來我們覺得可能叫以鼓勵為主,實際上現在不是鼓勵,更多的是鋪天蓋地的溢美之詞,說者不用心,其實聽者也不是特別用心。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有很多很多的毛病,但是聽到的卻都是溢美之詞。我想這個不怪作家,也不能單純地怪評論家,它更多的是與整體氛圍有關。一個作家也好,一個藝術家也好,包括評論家也好,他不是單純地生活在真空裡。每個人每天都有自己的衣食住行和喜怒哀樂,他和平常人都是一樣的。換句話說,大家都在這個社會生活裡,我們都已經越來越習慣於說好話,聽好話,可能就一來二去地形成了這樣的一個局面。其實大家心裡也都很明白。反正我們知道很多作家、評論家他們也都特別希望改變這種現狀。每個人都應該從自己做起,一點一點地去改變。

  主持人:您說的希望去改變這種現象,一點一點地去改變,那麼究竟怎麼改變?

  狄青:我覺得還是作家本身要培養成一種能力,能聽不同的聲音,甚至是很激烈的批評,要有承受這一切的胸懷,是真正的胸懷,而不是說說而已。我曾經在一篇文章中提到過,德國著名文學評論家萊希•拉尼茨基,去年他93歲時去世了。當時,德國總統包括他所在的黑森州的州長,幾百位德國政要都參加了他的追悼會,包括德國差不多所有的媒體,都在頭版頭條登出了拉尼茨基去世的消息。

  萊希•拉尼茨基是在德國最不留情面的評論家,也是德國名氣最大的評論家,包括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這些人都受到過拉尼茨基最嚴厲的批評,但是大家認可他,這種認可也是經歷了幾十年的過程。因為評論家實際上就是代替社會、代替讀者去監督作家的。這個作家,或者說作家的作品,應該說每一個作家的作品即使是不朽名著,也不是完美無缺的,都有它的問題。文學作品是見仁見智的,有的時候也許我們在這些年,覺得它是一部很好的作品,再過十年、二十年,我們可能覺得這篇作品一般,甚至比較差,這是很有可能的。就好像僅僅是現在這幾十年,已經有很多文學作品經歷了這樣一個大起大落的過程。所以作為批評家,作為評論家,只說它的問題,只說它的缺點是很正常的。我們現在就是,從作家這方面應該有心理准備,作品本身拿出來,它的反饋就會有好有壞,甚至全都是一些負面的反饋,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即使全部都是負面的反饋,能夠說這篇作品就一定一無是處嗎?很難說。甚至說它不是一部偉大的作品嗎?也很難說。就好像我剛纔提到的曹雪芹也好,卡夫卡也好,他們在他們那個時代都沒有聽到多少掌聲,得到多少鮮花,得到的除了退稿就是對他的作品的一些不屑的反應,但是誰能說他們不是偉大的作家?

  一個道理,同樣從評論家本身來說,其實咱們中國從整體上說是一個人情社會,我們不能說這是一個好的文化傳統,但是這是我們的生活習慣,就是大家應該說互相之間,即使是有意見,我們也會委婉地,也會以一種好話的形式說出來。其實這個反映在文學評論上就是我們現在的一個現狀。未必是這些評論家看不出你的毛病,只不過他覺得有些毛病現在說出來沒有多少意義,還有就是,說出來作家是不是能夠接受,另外一個就是會不會影響整體的氛圍,尤其你作為一個學術討論的氣氛等等,我們考慮太多。我想作家首先需要有這樣一個胸懷,再有一個就是,當一個作家的作品聽到的都是掌聲和叫好聲的時候,你一定要心裡明白,這些東西實際上能代表的僅僅是一個表象的東西,並非你的作品就真的怎麼樣。文學作品需要的是太多的,尤其是時間的殘酷檢驗,真不是說誰說好它就是好了,真不是這樣。

  同樣作為評論家,我覺得也應該越來越培養成一種文風,現在有人用網絡用語叫『黑嘴』也好,叫『毒舌』也好,我們不是要追求『黑嘴』和『毒舌』。我們就是要講真話,哪怕你所談到的這個問題作家可能未必特別理解。但是我想這也是一個評論家和他本身的社會身份所決定的,大家還是應該一點一點地養成,我覺得現在已經有所轉變了,從整體上來說。

  文學創作該靜心 發憤之所為更珍貴

  主持人:也就是說其實有的時候作家他是需要去沈淀的,文學創作需要沈淀,只有歷久纔能彌新。

  狄青:對。我的感覺就是,包括我認識的很多優秀的作家,文學創作和其他方面不太一樣的地方就是,有些事情,比如我們給你提供一些資金,給你提供一些材料,給你時間,你可能就能做出來。但是文學不是這樣,不是說你有時間,有一些各方面的經濟基礎或者是別的什麼支持就可以出好的作品,文學不是這樣的。很多寫出好作品大作品的作家,往往可能還是在他各方面都比較窘迫的時候,他反倒創作出了很優秀的作品,所以文學有的時候有一些它自身的規律。不是說我們科技發展到了今天,它就會違背這個規律,它有一些內在的東西。五千年前是這樣,兩千年前是這樣,我覺得一百年前是這樣,現在可能還應該是這樣。

  主持人:可能他在最窘迫的時候是他最敏感的時候,也是他感受最深的時候。

  狄青:對,可以這樣理解。再有一個我還想多提到一句的就是,我們對紙媒的認識。我們一直在說文學進入了一個讀圖時代,就是說我們以後沒有書了,都是電子書,我們現在都是微博、微信,都是電子化的東西,現在都是手機碎片化閱讀。每個人拿著手機,在車上,在地鐵上,或者是隨便看兩頁,他說他也在閱讀。

  所以說我就想有的時候,我對現在的國外的文學,就是西方的文學的一些了解,實際上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因為網絡化實際上在一些發達國家比我們國家還要發展得早,但是書不僅沒有消亡,而且有些國家的傳統書店還在增加。當年我記得很清楚,就是那個時候《泰晤士報》有個文學專版,就是《星期日泰晤士報》。它就是覺得在網絡時代很可能做不下去了。現在好像不僅沒有做不下去,它的發行量還在增加,為什麼呢?讀者實際上對文學對文化有一個科技之外的期盼,不是科技能解決或者說能解釋的東西。比如一個人過了30歲,跟過了35歲,對紙媒和科技化的新興媒體的看法是不一樣的。後來我又在周圍做了的一些調查,真是這樣的。當你20來歲的時候你會覺得一切都過去了,這些東西淘汰了,已經離開我們的歷史了。當你過了35歲過了40歲的時候你會發現,你喜歡上了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拿著一本書,而不願意再重新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拿著手機去翻,你會發現這是自然而然的。

  主持人:可是您不覺得這樣的話會少了一大批讀者嗎?其實說實話,我也遇到過這種情況,有時候跟朋友去逛街的時候我會說『我們去書店買本書吧』,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說為什麼現在大家都在看電子書你還買書啊,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其實我覺得我會告訴他,一個真正的讀者還是希望去感受翻紙張的感覺。那麼您覺得這樣的話您會如何看待這種現象?

  狄青:這個東西有時候也挺焦慮。因為我本身是紙媒的崇拜者,這是勿庸置疑的,雖然我本身年齡還不是特別大,但畢竟我很小的時候就如飢似渴地去讀書,感情是無法割捨的。但後來我發現我可能也是杞人懮天,包括我們的很多媒體也是杞人懮天,就是剛纔你談到的。為什麼這麼說呢,人會有一個自然的淘汰過程,當一個孩子在他十幾歲二十幾歲的時候他可能喜歡一個作家或者作者,或者現在我們叫網絡寫手也好,他可能天天追著去讀,是因為他生活在一種沒有風雨,沒有任何大波瀾,甚至他的經歷不能說是一張白紙,但也差不多的情境下。但是當他經過了生活的歷練,真正融入了我們這個社會,包括生活上的、感情上的挫折也好,坎坷也罷,經歷過這種種之後,他就自然而然地有了重新的選擇。實際上我覺得這是符合人的成長規律的,所以我們總在說這個紙媒會消亡,實際上它不僅不會消亡,反倒一點一點地在恢復,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

  有人是利用網絡、iPad、手機來閱讀,一直是這樣的,但後來他告訴我說他訂報紙了。他願意看一些報紙,在晚上工作之餘,那種感覺他願意是這樣。我想這就是一個人成長過程中的變化,我們不必太過懮慮。包括現在我們很多書店都倒閉了,實際上它倒閉或者說它關門不乾了的真正原因,還不是電子書的原因,當然有這方面的原因,應該還有網購的原因。因為你作為一個實體書店你怎麼可能比得過亞馬遜、當當、京東這些呢?我還是樂觀的。

  文學欣賞和創作還是要還原本質 尊重文學本身

  主持人:就是您說過這個文學重口味,總有一天會毀了讀者的腸胃和消化系統,那個時候我們又該如何調理呢?

  狄青:實際上這有這麼一個問題,不僅文學有重口味,我們的新聞也有重口味。就好像現在每天看新聞,我們願意看什麼呢?沒有那種聳人聽聞的消息,你都不願意去看了,或者說這網頁你不願意去打開了。你必須得從題目開始,讓讀者就覺得不得了,我得看看。文學也一樣,文學現在我感覺還在逐漸好轉。原來有一段時間文學很多時候,它變得也是這樣,這個故事得上來就拿人。你上來翻開這個書,上來出不了三段,你就得看到抓住你的、吸引你眼球的東西。不說它有凶殺和色情,反正是要有吸引你的東西,你纔會去一頁一頁地看下去。

  就好像我們現在,包括網絡文學最吸引人的也是穿越的盜墓的,或者說是一些職場的,一些陰謀詭計的這些東西,更多的是它會抓住你的眼球。反過來說像沈從文、朱自清,那樣一種文學哪怕是小說也是淡淡的,你看不到他的驚心動魄,就是散文化的語言。讀完一篇小說讓你感覺到一種內心的悸動,一種觸動,哪怕就是讓你有一種感觸,在閱讀過程中有一種心靈的振蕩,可能就是這樣。但是我們已經越來越不習慣這樣了,這和到飯館吃飯一樣,如果僅僅是清蒸了或者放鹽了,我可能越來越不習慣,我們需要越來越重的口味纔能提起食欲,這是挺可怕的一件事情。我發現就是說我們的報道也是這樣,越是稀奇古怪的新聞,越是重口味越不是自然的,越是可能用想象不到的甚至是損害健康的東西調配出來的。

  主持人:可是您有時候難道不覺得,在作為讀者在讀書的時候,在開始開頭的時候,他需要一個小情節小故事來吸引他讀下去嗎?

  狄青:我覺得是這樣,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文學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引導功能。這個引導不僅僅是說我們理解的正能量。還有一個對讀者的接受品味、心理志趣的引導。這種功能我覺得一直都是存在的,剛纔你說的這個其實也有道理。但是這就像現在我們社會的多樣化,文學也是多樣化的。如果說我就喜歡那樣的,我就喜歡看盜墓的,我就願意看穿越的,今天到清朝,明天到明朝。那麼,好,網上有很多這樣的。但是我呢?可能就喜歡讀一點淡淡的東西,或者讀一些對當下的時代社會有更深刻認識的,更有啟發的東西,那麼我就選擇那樣的。這一點我覺得是我們當下多樣化時代比較好的一方面。

  主持人:其實從剛纔的談話當中,我一直都感覺您是一個談話當中娓娓道來的人,不是屬於那種言辭犀利的人。我覺得您不會去做這種事情,但是這裡卻偏偏提到了您是一個言辭犀利的人,那麼您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呢?

  狄青:實際上就是,應該還是說我文章中有言辭犀利的一面,生活中肯定不是這樣的人。最近這兩三年我有意識地寫了一些文學評論作品,在這些作品中表達了我個人的一些看法。對文學創作包括作家作品本身的看法,可能有一些言辭犀利的地方,表現的比較尖銳。這與我本身的創作包括平時的言談會有一些距離,但是我覺得每一個作家都會存在這個問題。好比他的作品,好多年前我們經常有對號入座的情況,這個作家創作的作品一定是在影射什麼,或者說他裡面這個人就是他本人,真是未必,甚至可能性很小。因為作為一個作家有的時候進入狀態的時候是很像另一個人的,他連他自己都會感覺到詫異,跟他平時的那個自己都是有距離的。

  主持人:做另一個人,是刻意的去讓自己做還是不經意間形成了另一種風格?

  狄青:更多的還是不經意間,因為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不熟悉的一面,這個不熟悉有的時候是別人不熟悉,更多的時候是自己都不熟悉。因為我們每一個人的生活習慣了一種常態化的東西,比如說你從小上學到後來工作,你是在一種成長環境下長大的,你想象不到自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因為你根本沒有這種選擇。如果社會、時代、生活把你拋到另一種可能性的時候,你很可能連自己都很詫異,你怎麼可能在這方面比你原來的表現要出色得多,這是一個道理。

  其實一個作家在創作的時候也會突然間發現,自己可能在這方面比原來自己熟悉的那種文體還要得心應手,甚至你會發現自己對這方面非常敏感,原來沒有發現,這都是有可能的。這是在創作中一點點積累的實踐中感覺到的。就好像我們說魯迅,我們一直說魯迅先生的雜文像匕首一樣。但是實際上,我們如果看他生活中的一些日記,看他跟許廣平先生的愛情交往,很多就是很孩子氣的,很柔弱的,帶有女性化的東西。你如果是僅僅拿他的那些雜文跟他去對號入座,是對不上的,一個道理。

  關於狄青的作品

  主持人:好,那麼我們接下來談談您的這些作品,特別想知道對於這五部作品,您對哪一部是最滿意的呢?

  狄青:這真是很難說。因為對我來說,我覺得自己本身的創作寬度比較長,但不是像有的作家那樣,就是完全的能夠做到心無旁鶩地去集中創作一部作品。因為我有的時候時間比較瑣碎一些,自己的愛好也比較多,包括這幾本書裡面也有中短篇小說,包括隨筆,包括文學評論,涉及的面比較廣。主要跟我的興趣比較廣泛也有關系。你要說我喜歡什麼,談不上特別喜歡,只能說我自己認為還可以,也有很多遺憾。實際上,這些遺憾包括我有很多想法,到現在還沒有寫出來。

  主持人:我看到這本書,特別感興趣,因為它的名字。剛纔您也談到過,說因為現在的很多文學作品都是一個眼球經濟,在用一個題目或是一些很暴力的東西去吸引讀者的眼球,去關注這些東西。但是這五部作品中我看到這部作品的時候,我看到『閉嘴』兩個字就特別感興趣。難道您這部作品就是為了吸引眼球?

  狄青:應該也不是,其實雖然說它是作為其中一篇小說的題目,但是你要仔細看下去之後,以這兩個字來說,更多的是一種對人心理狀態的描述。還不是一種像剛纔談到了僅僅是為了吸引讀者眼球。當然可能包括現在的設計什麼的,也考慮到了吸引眼球的因素。我們現在的閱讀習慣啊,或者是受眾影響的一些問題,與時俱進,有時會是這樣的。

  主持人:今天通過跟您的聊天真的是讓我受益匪淺,非常感謝您做客我們的節目,也感謝各位網友的收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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