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青綠色發展:一場『拔釘子』『啃骨頭』的綠色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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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北方網 作者:日報張立平 耿? 周志強 李艷輝 編輯:侯靜 2018-07-15 07:32:00

內容提要:2017年,一場“環保風暴”疾風厲勢,前所未有。群眾最直觀的感受是:霧霾天少了,藍天白雲多了,“呼吸之痛”得到緩解。有“同感”的還有我市的農產名品──沙窩蘿卜,全年重污染天氣比2016年減少26天,光照充足了,小沙窩村的蘿卜又恢復到青綠可人、味道甘甜,價格比前年足足翻了一番。農戶增收,心裡也甜。

  天津北方網訊:藍天白雲是什麼味道?西青區辛口鎮小沙窩村的農戶告訴你:甜的!

  2017年,一場“環保風暴”疾風厲勢,前所未有。群眾最直觀的感受是:霧霾天少了,藍天白雲多了,“呼吸之痛”得到緩解。有“同感”的還有我市的農產名品──沙窩蘿卜,全年重污染天氣比2016年減少26天,光照充足了,小沙窩村的蘿卜又恢復到青綠可人、味道甘甜,價格比前年足足翻了一番。農戶增收,心裡也甜。

  綠水青山,藍天白雲,幸福生活。綠色發展帶來的,是人們切切實實的獲得感。

  對於西青區來說,綠色發展也意味著轉型轉向、“刮骨療毒”的陣痛。

  西青區是環城四區之一,位處天津市中心城區西側,全區總面積570多平方公裡,相當於市內六區面積之和的三倍有餘。近有近的優勢,得中心城區發展輻射之便,同時土地、水等自然資源豐富,經濟承載力強,西青區迅速成長為我市經濟強區。近也有近的挑戰,近年來,各類環境污染問題日益成為永續發展的“攔路虎”“灰犀牛”。對於西青區來說,既要治理揚塵、廢氣、噪音、生活垃圾等“中心城區型”的環境問題,又要治理工業排放、農業養殖、河湖水體等市郊的環境問題,可謂“壓力疊加”。重化工污染、工業園圍城、“散亂污”聚集、村鎮衛生條件惡化等等,成為西青區在環境治理中無可回避的難點和焦點。

  發展轉型,刻不容緩。理念更新,更有決心。西青區忍痛揮刀,自我革命,以鐵的意志和鐵的擔當,走向綠色發展的新生之路。

  這裡面的故事,有甘甜,也有酸澀;有疼痛,更有希望。在實踐中,新發展理念穩穩紮下深深的根。

  一座化工城的“綠色”革命

  年近五旬,展秀臣的人生不得不面臨新的未知。長城化工廠關停的消息傳來,他內心的失落難以名狀。從一名普通工人到公司股東,經過20年打拼,他成了村裡最先富起來的那批人。沒想到年歲大了,全家賴以生活的“飯碗”卻保不住了。

  幾年前,與展秀臣同樣境遇的還有鎮上數千名農民。那時候,西青區張家窩鎮經歷的是一番痛苦的掙紮。

  據鎮裡一些老人講,張家窩鎮發展化工產業至少有三四十年的歷史,全鎮40平方公裡的地界,駐紮著十幾家化工廠。長城化工、染分化工、西琉城化工,從鎮辦企業到股份制公司,再到後來,藍星、一石化、二石化等央企、國企也加入進來了。

  “熱鬧得不得了!全國各地的客商拿著現金排隊等貨。”采訪中,鎮黨委成員、主管全鎮環保工作的張立軍對記者坦言。

  村民富了。長城化工廠坐落在西琉城村,吸納了村裡百餘村民進廠打工,一個月三五千元的收入,在20年前的農村,這樣的數字令人咂舌。逢年過節,廠裡發放的食品、生活用品也讓人們羡慕不已。

  然而問題也來了。熱火朝天的車間內外,空氣中飄散著一股酸酸的味道。孩子們不懂,每當這股味道襲來,他們都會猛吸上幾口,“還挺好聞的”。

  後來,廢物、廢水、廢氣排放超出了環境所能承載的范圍,一些真正有實力、有發展的大項目、大公司不來了。眼看著昔日清清的河水變了顏色,一向熟悉的綠水藍天不見了,村民也頗有怨言。

  “產生了財富,但造成了污染,最後還是等於零。”張立軍說,自從鎮黨委、政府算清了這筆環保賬,就下定決心“割肉”,最大的動作是──關停鎮上所有化工廠。 

  最大的挑戰是政府稅收減少。當時,鎮上的化工企業經營狀況都不錯,有的企業是全國前三,有的是在某些產品上具有全國定價權,比如藍星公司,在最輝煌的時候,一年的納稅額達到12億元。

  環保攻堅,這是一場硬仗。

  “做起來很難,一些企業不願意關。”西青區環保局污染防治科科長黃江月說,“沒辦法,我們對企業周邊空氣進行采樣,依據《大氣污染防治法》對污染超標企業進行處罰,起罰點100萬元。就是這一個又一個100萬元,罰得污染超標企業不得不關門。”

  5月23日,記者驅車行駛在福老路上,發現這條曾聚集了多家大型化工企業的公路,竟是如此清淨。藍星公司的廠區,當年每天至少有20輛大巴接送職工,今天只剩下了門衛和小部分掃尾的工作人員,院內高聳入雲的大煙囪早在3年前就熄滅了“天燈”。

  “這是時代大勢,轉型是必由之路!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一位留守企業的工作人員向記者感嘆。為了減少對環境的污染,停產後,藍星對廠區內的產品及原材料進行了清理,又投入近千萬元,對生產線及儲藏罐進行清洗,並承諾不再污染一寸土地。現在,企業佔用的土地即將納入西青區整體規劃,計劃做商業開發、公園、金融或環保類項目。

  關停了化工廠,張家窩最大的變化就是生態環境的改善。漫步鎮區,隨處可見大小各異的街角公園,一步一景,各具美態,讓人感覺處在一個綠色的花園城市。“這幾年,我們在優化生態環境方面下了很多功夫,植樹綠化、種植花草上萬畝,種植各種喬木80餘萬株,全鎮綠化率達到48%。包括福耀玻璃等一些大項目都引來了!”副鎮長高慶錫頗為自豪。

  “留住飯碗,可環境毀了,子孫後代都得罵咱!”茶餘飯後,展秀臣與鄉親們聊天, 腦子終於轉過了這個彎,同時他們也看到,環保是時代大勢,“政府的決定對。關,是必須的!” 

  經過一夜風雨,清晨天氣初晴。藍天下,不遠處的天津南站異常忙碌。一列列乳白色的動車有序抵達、出發,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南站門口等活兒的出租車司機閑聊時說:“這周邊十幾個化工廠全都關停了,為的就是給老百姓這藍天!”“可不!”

  展秀臣最終找到了自己的發展方向。他與幾個原長城化工的老同事一起,進入鎮工業園區投資了一家機械設備制造企業,聘請了工程師,准備走科技強企的路線。

  一個化工小鎮,經歷了一場深刻的環保革命,現在,正成為南下北上的交通大動脈上有力的脈動。人潮湧動,南來北往的乘客,攜帶著空氣中青草、花朵和泥土的清香,在此相聚、分離、落腳、啟程。

  一頓“早餐”傳導的壓力

  去年4月中旬的一天,晚上8點多,忙了一天的大寺鎮鎮長劉玉峰剛剛回到家裡,還沒坐穩,手機就響了。

  打來電話的是西青區推進環境保護突出問題整改落實辦公室副主任楊晨光,他說:“劉鎮長啊,您明天的早餐到區機關食堂來吃吧,書記請您。”

  這是劉玉峰意料中的事,他早就聽說,好幾個街鎮和委辦局的主要領導已經享受過這種“待遇”了。針對環境整治工作,區主要領導“發明”了一個新辦法,利用早餐這個時間段,約談有關鄉鎮和單位的主要負責人。看似輕松的邊吃邊聊,其實讓每個被“請”的人都有不小的壓力。

  大寺鎮處於城鄉結合部,域內坐落著國家級的西青開發區、微電子工業區,外來務工人員高度聚集,治安、消防隱患是這裡的大難題。5000多口人的大蘆北口村,雖然村民已經全部搬遷到樓房了,但原有的平房還在,租住在這裡的外來人口超過1.5萬人。為了解決生活污水亂潑亂倒問題,鎮裡在此規劃建設污水管網工程,這一周,劉玉峰先後三次到村裡的工地督戰,將近1000米的管道再有兩天就能竣工了。他覺得區領導可能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他心裡是有底的。

  早上7點半,踏進區機關食堂的劉玉峰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區委書記、區長、副書記,還有幾位副區長。圍坐在一張圓桌上,劉玉峰已經等著提問了。

  “區委督查室反饋了情況,感覺鎮上管網工程的進度有些滯後啊。”

  “產城融合的規劃做了,你們准備怎麼實施?近期有什麼進展?”

  “提昇改造整治小散污企業,你們的工作開展到什麼程度了?”

  ……

  劉玉峰一一作了回答,他掂出了這些問話的分量,也清楚了下一步鎮裡工作的重點。

  離開區機關食堂,劉玉峰急急地趕去鎮裡上班。

  鎮長向區領導匯報工作是常態,但以吃早餐的方式,這是劉玉峰的第一次。他覺得這種方式接地氣,雖然領導不板面孔,可傳導給乾部的壓力一點都不小。“嚴管就是厚愛,對基層乾部有提示和警示的效果。”“環保是當下壓倒性的工作,領導找與不找,我們都得玩命乾!”

  “早餐會”也並不總是和風細雨。區委宣傳部副部長戴維微介紹說,“早餐會”的初衷是以嚴肅問責倒逼環境保護監督、治理工作落實,凡當日市交辦信訪問題的案件總數排名靠前的街鎮和職能部門,區委、區政府主要領導以“早餐會”的形式對單位主要負責人進行約談,提出批評意見和工作要求,督促信訪整改工作高質量完成。這期間,共對24名乾部和1個單位進行了問責。

  一頭“泔水豬”的進退去留

  精武鎮小南河村因為霍元甲而知名,立著霍元甲塑像的中華武林園也是村裡乃至精武鎮著力打造的旅游景點。因為緊鄰中心城區,武林園附近的房價這幾年也提昇不少。但誰也想不到,一年前與武林園一牆之隔的竟是一片令人作嘔的散養豬圈。

  “鎮上的乾部來了解治理情況,下車沒一分鍾就吐了。”別看現在周慶奎把這些當笑話對記者說,作為精武鎮農業服務中心主任,去年清理“泔水豬”的時候,他自己也是克服了種種不適,在這裡奮戰一周。

  “我們當時回家就得把衣服從頭到腳都換下來洗,這裡到處都是這麼厚的豬糞。”西青區農經委畜牧水產業發展服務中心副主任高俊成,用手比劃著3厘米左右的高度,接著話茬兒說。

  望著眼前幾片小樹林,兩人感慨:“樹都活了,長得還不錯。”

  2017年4月,這幾片小樹林所在之處還都是豬圈,泔水是養殖戶最主要的喂豬飼料。由於養殖規模小、作坊式經營,養殖產生的垃圾沒有規范化處置,被養殖戶隨意傾倒在周圍的溝渠和圈捨旁。附近溝渠的水看上去是靜止的,其實以極緩慢的速度流入到連通中心城區的水域,傾倒的豬糞和養殖垃圾太多,隨水流污染河道、散發惡臭、影響市容景觀。養殖垃圾易產生氨、氮等有害氣體,造成大氣污染,更不用提環境衛生了。以泔水為飼料養成的豬,存在食品安全隱患,有的養殖戶還從泔水中提取地溝油售賣──這樣的情況在西青區並不是個例。生豬養殖本就不是西青區的特色農業,小、散、亂養殖對環境造成的損失遠大於其經濟收益。保護環境刻不容緩,提昇養殖業集約化水平勢在必行,治理“垃圾豬”“泔水豬”大勢所趨。

  2017年4月14日,西青區委、區政府接到市領導關於治理“垃圾豬”的批示後,連夜召開會議,要求全區立即進行全面排查,晝夜行動、實現100%清理,徹底整改“垃圾豬”養殖問題。小南河村作為被媒體曝光的點位,成為重點治理對象。

  環境治理為民生,養殖戶今後的生計也是民生重點。下到村裡和每一戶養殖戶溝通的乾部是帶著政府制定的補償政策來的,同行的還有檢驗檢疫人員和生豬收購商戶。經過檢測後,合格的生豬及時銷售外運,不合格的一律銷毀處理。

  “當時鎮上一位領導就坐在這兒,沒黑沒白地,隨時給村民做工作。”高俊成指著小樹林旁一處低矮、滿是破損的橋欄杆說。為了杜絕養殖場復建可能,防止反彈回潮,對清理後的現場立即進行環境治理,大面積綠化植樹。談好一戶,就拆一戶,推土機轟隆隆上陣,磚頭雜物清理完,立刻栽上樹苗。華北平原的4月,風大。下村的乾部們結結實實地吃了一星期的土。

  “政府工作有理有力有情,居民接受就快。能高效完成工作,主要還是近幾年全區環保工作抓得緊抓得嚴,養殖戶都知道區裡的工作力度。而且他們的合理要求,比如對被拆豬圈有所補償,政府都接受,迅速制定了按面積補償的標准。”西青區農委主任時迎春全程參與了治理工作,感觸頗深。

  2017年4月21日,小南河村的3000多頭“垃圾豬”全部清理完成,20戶養殖戶拿到各類經濟補償1000多萬元。

  奮戰一周,西青區在清理14296頭“垃圾豬”的同時,擴大治理范圍,全區不符合規范的172戶小型“飼料豬”養殖場也全部被清理,生豬養殖環境得到明顯改善,農業產業昇級換代。曾經臭不可聞的豬捨只留存在影像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新綠。有了治理“垃圾豬”的經驗,西青區又對獨流減河和部分水面水產養殖問題照方抓藥進行整改,同樣使問題迎刃而解。

  一家釘子工廠的變化取捨

  “只要你拿來樣子,我就做得出來。”曾經的王穩莊制釘廠企業主有這樣的底氣。現在,企業主趙洪偉最大的願望是:“過一陣子能讓我恢復生產。”

  “不可能。夠門檻兒的可以進入工業園繼續生產,你這個規模的肯定不行。”王穩莊鎮副鎮長趙德坤語氣溫和,卻透著沒有商量的堅定。

  一身運動休閑打扮的趙洪偉,看上去30歲出頭,其實已經是一個23歲小伙子的父親。他能這麼顯“少興”,得益於東蘭坨村近30年來五金緊固件生產企業的發展。這裡過去是出名的窮村,改革開放後,村裡腦子活泛的人乾起了小作坊式的五金緊固件加工並很快致富。效仿的人越來越多,到2016年,該村具備釘子制造的全產業鏈已能生產200多種型號的釘子,全村五金緊固件加工總產值達到幾十億元。像趙洪偉這樣經營一家家族式釘子制造廠,十幾個人一年產值500來萬元,能有幾十萬元的純利,雖然在東蘭坨村的五金加工企業裡並不起眼,自家的小日子卻是紅紅火火。這樣的小作坊式企業在東蘭坨村乃至王穩莊鎮,像不小心散落在地上的釘子,紮了根兒,也紮了腳。

  “這些企業的產值對全區的工業產值貢獻不大,產品又以低端為主,但是造成的污染卻很嚴重,政府投入環境治理的費用要遠高於它們創造的價值。”5月11日,西青區推進環境保護突出問題整改落實辦公室副主任楊晨光,在東蘭坨村一家關停的制釘企業車間裡對記者說。當天,記者走進已經全部停產的東蘭坨企業聚集區,還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油泥味兒,停用近一年的機器外殼裹著一層黑油。“現在已經好多了,以前工人進來都得穿長筒膠鞋、皮褲,要不鞋就陷到地上的油泥裡了。”東蘭坨村黨支部書記肖光全還記得,由於對生產過程中產生的廢氣廢物缺乏無害化處理,2013年開展治理前,東蘭坨村周圍河道裡的水都是紅色的,它們將進入流經中心城區的津港運河等河道。生產時排放到空氣中的可吸入顆粒物(PM2.5、PM10等),看不見摸不到,卻是致癌物。

  治理“散亂污”企業,區裡鎮上都明白這是一場攻堅戰。這些小企業是很多家庭的主要經濟收入來源,曾經的貧困村東蘭坨就是靠它們過上了人均年收入3萬元的好日子。別看這些企業上繳的利稅不多,但是村裡修個路、做個公益,企業主們都出錢出力。他們停產沒了收入,村委會辦個事也掣肘。

  治理行動開始時,企業都挺配合,服從的背後是觀望的小算盤。“我以為一陣風就過去了。2013年治理的時候,花五六十萬元買了除煙淨化設備,環評也通過了,感覺停工時間不會長。”讓趙洪偉沒想到的是,從2016年底開始“散亂污”企業治理,直到今天,從村裡到鎮上再到區裡,這根弦兒就沒松過。即使環評合格,出於產業昇級、淘汰落後產能的需要,小作坊式的五金加工企業也不能再興辦,畢竟“撿到籃子裡都是菜”的時代早已遠去。這樣的道理,鎮村乾部能講出來,趙洪偉這樣的企業主則不理解。有企業主繃不住,偷偷生產,卻沒想到區裡早就做了預案。乾部分片負責,實行網格化管理,24小時不間斷巡查。數個偷著復工的企業在凌晨三四點鍾被抓了現行,不但失去了提昇改造的機會,還被“兩斷三清”(斷水、斷電、清理生產原料、機器、產品),個別行為過激的還受到法律制裁。

  “我們看處理得這麼嚴,也不敢想偷偷復工的事了。”趙洪偉道出了持觀望態度企業主的心聲。

  憑借強大的執行力,兩年來,西青區對685家關停取締類“散亂污”企業完成“兩斷三清”工作,搬遷改造企業618家,原地提昇企業5家。

  復工的事不想了,現實的民生問題擺在眼前。企業主被“三角債”困擾。趙洪偉23歲的兒子領了結婚證卻遲遲未辦婚禮,因為禮金不湊手。“訂貨商欠我200多萬元,現在停產不能供貨了,錢非常難要。我也欠上游原料企業的錢,因為都是周圍村的企業,怎麼也得先還上。”

  在東蘭坨村,有近萬人在被治理的企業中工作,除去幾千名外來務工人員,本村村民的再就業問題就很讓肖光全頭疼──“以前打掃衛生這樣的活兒都沒人乾,現在好幾個人爭一個崗位。”

  王穩莊鎮也想了很多辦法,為符合標准的企業在正規工業園建新廠房,統計用工與就業雙向需求進行匹配,免費提供就業信息。鎮黨委書記張萬宇說,已經有幾個大項目在規劃建設,到時候村民將得到成為農業產業工人、服務業勞動者的更多機會。但是已經習慣了小作坊式生產生活方式的村民們,要適應新生活方式還需要時間。

  環境治理、產業提昇轉型這兩大命題,在東蘭坨村、在王穩莊鎮以細碎的“拔小釘子”形式展現。拔釘子紮了手、流了血,仿佛觀念轉型之痛。放眼整個西青區,55個工業園區(聚集區)的治理始終被放在突出位置,通過“保留一批、整合提昇一批、關停取締一批”的方式進行著綜合整治。佔地2200畝、建築面積56萬平方米的西營門街泰和都市工業園區由6個村自建而成,但園區內各類建築一直未辦理相關建設、環評手續,存在企業生產工藝落後等問題,安全隱患極大。作出整體拆除的決定後,西營門街積極推進,制定切實可行方案,堅持做好群眾工作,將專項治理與經濟發展有機結合,自今年2月以來,僅用3個月時間就將園區拆除95%以上。6月底,拆除任務已全部完成。魅力古鎮楊柳青在三年拆違專項行動和“散亂污”企業整治中,責令所有環保不達標的企業全部停產整改,並嚴格按照《大氣污染防治法》要求,紮實做好各類企業環境治理,對不符合規劃、不達標、不符合要求的234家企業,堅決予以取締關停。該鎮九街村建設於上世紀80年代初的宏旨木材市場,由於歷史原因未經過相關部門審核和批准,存在電線老化、雜物亂堆亂放等安全隱患,且發生過嚴重的火災事故。針對違建問題,該村沒有只看到每年320餘萬元的出租廠房收入,而是著眼大局,率先打響古鎮工業園區拆違治亂行動,從2017年12月底開始,在鎮黨委、政府及相關部門幫助下,僅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拆除了本村木材市場私搭亂建的60個廠院、1000餘間房屋。

  一塊硬“骨頭”的連鎖反應

  一年多過去了,走在鐵路南曹線楊柳青農場段的高架橋下,西營門街綜合執法大隊負責人白少華仍然清晰地記得腳踩的位置:這個地方是當時最大的一處違建,一個大作坊……這是家具廠,那邊是做噴漆的……看這裡,這兒當時是一個養豬場,就是大伙兒說的“垃圾豬”……這裡是出租屋……這裡有個養蟈蟈的,經常開著電爐子……那邊地上都是豬糞,哎呀,那個臭啊,我們拆的時候濺了一身……

  抬眼望去,南曹線復線兩段鐵路在頭頂分岔兒,呈一個“人”字形。我們就站在這“一撇一捺”的連接處。地上除了幾棵小樹、些許紅磚,已非常平整。鐵路管理部門架起的綠色鐵護欄,將這一片區域嚴嚴實實地圍護起來,一直通向遠方。如果不是翻看西營門街綜合執法大隊的存檔照片,很難想象,在我市外環線附近的林地背後,曾隱藏著這樣一大片密集的違建。白少華介紹,“這塊巴掌大的地方,蓋了800多間房,涉及46戶,30戶是外地人。”

  “入戶做工作的那些日子,我常常想,咱這頭頂上經常走的是帶油罐的貨運列車,萬一底下房子著火了可怎麼辦?”亂接電線、電爐子取暖、燒煤氣罐、屋裡堆滿東西……白少華現在想起來依然心驚。西營門街綜合執法大隊對這片區域有“屬地責任”。大隊在去年3月的一次巡查中發現了這顆“地雷”,迅速向區裡匯報,區委書記和區長都來了,一看真覺得觸目驚心。這片違建不但存在重大安全隱患,也交織著環境污染、食品安全等問題。“指揮部就設在我們綜合執法大隊,區裡下決心要排掉這顆‘雷’。”

  “挨家挨戶談。有的白天不開門,我們就一直等到晚上,經常一談談到大半夜,盡量爭取他們自己搬。”轉業軍人白少華面臨的是一場新的戰斗。“雖然是違法建築,但都涉及個人利益,肯定有人不樂意。區裡領導帶隊,先做思想工作,做不通的就只好走法律程序。最終拆除了這片,我們連續作戰,花了7天時間。還好,比較平穩,沒有出現極端事件。”

  “相比我們其他地方的拆違,鐵路沿線的情況要復雜一些。”區綜合執法局副局長王鳳廷介紹,就在南曹線這片區域拆違攻堅之時,央視曝光了京滬高鐵天津段高架橋下的違建隱患,其中涉及中北鎮部分區域。這片拆違需要與在管理方面存在交集的鐵路部門、市屬國企進行協調,“屬地責任我們當仁不讓。輿論監督其實也是給我們幫了一個大忙,各方面更加積極配合我們的工作了。”在多方努力下,這片區域的違建得以迅速拆除。

  違建拆除了,更要形成長效機制,避免違建的“重建”。這就需要各個政府部門協調配合,打出“組合拳”。除加強巡查、防微杜漸外,植樹也被證明是行之有效的長久之計。西青區農經委主任時迎春介紹了他們的經驗:通過在拆違區域種上林木,“亂退綠進”,不但美化了環境,也有效遏制了各類違建的“回潮”。

  再次探訪中北鎮津靜公路與中北大道之間的高鐵沿線,不但原有的違建板房等已悉數拆除,還整齊地栽滿了榆、楊等,甚至“越界”種到了鐵路部門管理的高鐵橋下。其中,一部分是今年春季植樹節活動期間,西青區組織機關黨員乾部種上的。通過幾處鐵路沿線拆違植樹,中北鎮共增添綠地2000畝。“現在這環境真是好了。”附近四新村的徐大爺經常來這兒遛彎兒,他對記者說,“空氣都感覺不一樣了。”

  南曹線與京滬高鐵沿線兩顆“釘子”拔了,瑪歌莊園別墅區的違建則堪稱“老大難”。5月10日上午,記者來到位於大寺鎮的瑪歌莊園小區,幾臺挖掘機仍在小區外施工。“這一大片就是剛剛拆完的違建。”大寺鎮綜合執法局第二大隊副大隊長於武強指著邊施工邊苫蓋的工地說。記者發現,腳下不遠處竟然有個正在拆除的游泳池,可這裡明明已經是小區圍牆之外。於武強解釋,“靠近小區圍牆的幾十戶業主,把圍牆扒開,往外圈佔公共綠地,有的還建起了亭臺樓閣。這片違建共有25360平方米。你看到的這一戶乾脆建了個會所,修了個泳池。”

  這裡,同樣是“亂退綠進”。有關方面提前對違建拆除區域做好規劃,建設一個全體小區業主共享的帶狀公園。居委會和綜合執法大隊上門做工作的時候,向業主詳細介紹了這一規劃,讓不少業主心生期待,工作也好開展了。

  “最重要的還是要展現我們的決心,讓違建業主們看清大勢。”王鳳廷介紹,瑪歌莊園小區外的違建加上違法圈佔,佔地共4.5萬平方米,是西青區最大面積的成片違建居民小區。這些違建被拆除,是一個鼓舞,更是一個新的開始。

  西青區委、區政府已經打響全區拆違治亂攻堅戰,明確了三年清零的目標,決心和力度之大,可以說前所未有。對於各種違建,後續將繼續推進,逐個突破。

  “關鍵是要早發現、早拆除。”采訪期間,眾多綜合執法工作人員都有這個感慨。房子蓋完了,業主的對抗程度和執法部門拆除工作量都大大提昇,代價高昂。三年拆違治亂,確保“新違建零增長”是一個明確的目標。設在西青區綜合執法局的違法建設治理分指揮部辦公室裡,大展板詳細列出各鎮每月的工作臺賬,傳導工作壓力。

  政府動真格,官員講擔當,市民有預期,法治的秩序纔能實現。政風“山清水秀”,城市纔能“亂退綠進”,生態宜居。

  西青區委書記李清對記者說,擁有良好的人居環境、享受優質的公共服務、過上高品質的生活,是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向往的基本要求,也是我們各級黨委、政府的重要職責。不能僅僅看重GDP、財稅收入這些經濟指標,更要關注群眾自身生活品質的提高和綜合環境的改善。從去年以來到今年6月底,我們下大力量進行環境整治,拆除城市建成區、“兩路”沿線、工業園區、安全隱患、新增違建等各種違法建設530餘萬平方米,改造提昇了舊樓區580餘萬平方米。寧可犧牲發展速度也要堅決關停2000多家“散亂污”企業,55個工業園區(聚集區)專項整治工作已經取得階段性成果,讓藍天清水成為常態。去年一年民心工程投入達到80多億元,群眾關心的各領域問題逐步得到解決,這些工作都獲得了全區群眾普遍的認可。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如今,這一理念已深深根植在西青乾部群眾的心裡。環境美好不會一蹴而就,藍天白雲更需長效機制,西青區對此從未停下探索的腳步。相信在未來的日子裡,隨著環保工作的進一步深化和深入,這裡的環保故事只會更多樣、更精彩。(津雲新聞編輯侯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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