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美國而言,不擇手段是允許的。這就需要歐洲緊急作出自我防衛。這是阿爾斯通前員工弗雷德裡克·皮耶魯奇得出的看法。

皮耶魯奇被美國司法噩夢搞得焦頭爛額,在山姆大叔的監獄中待了兩年。得益於法國《新觀察家》周刊記者馬蒂厄·阿龍的堅持,皮耶魯奇同阿龍合寫的著作《美國陷阱》描述了美國進行全球經濟戰爭的新形式。

《美國陷阱》一書封面

法國高管淪為犧牲品

作為阿爾斯通高管的皮耶魯奇在新加坡工作,2013年因涉入一起在印度尼西亞發生的案件而在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被逮捕。當時認為自己無可指責的皮耶魯奇相信他會很快被釋放。但是他逐漸明白了事情並不如此。檢察官要求他認罪。這一司法驚悚劇向我們展示了美國人和日本人一樣在強取供認書上有著高超的水平。“在美國,司法審查有98.5%被定罪,在日本則是99%。”

皮耶魯奇發現自己是美國司法部從2009年開始對阿爾斯通展開的一項調查的連帶犧牲品。

美國的《反海外腐敗法》使得美國法官可以“監禁任何人,無論其國籍,只要這個人涉嫌賄賂外國公務人員,而後者以這種或那種的方式同美國境內有聯系”。那麼,什麼是“以這種或那種方式”呢?每一次合同“使用美元或電郵僅是通過建在美國的服務器交換或存儲”都算。這一訴訟程序源自1977年,到2000年之後它成為全球化經濟戰中一個導致大規模動蕩的武器。在2001年的9·11恐怖襲擊後,它可以依靠能以任何借口監聽任何人的情報機構。

司法乾涉為美企鋪路

這一訴訟程序從而成為“傑出的乾涉工具”。它幫助美國司法部在2016年收獲27億美元。皮耶魯奇因為在監獄中有時間去剖析這一程序,也因此成了專家。

皮耶魯奇很快就發現,美國企業很少被起訴,只有歐洲企業成為自願的獵物。法國的例子就可資借鑒。自2006年以來,法國為此給美國人繳納了超過120億美元的罰金。皮耶魯奇寫道:“我一直不理解,我們的執政者為什麼沒有對美國的這種敲詐勒索用更堅決的態度去反對……我們成了我們自身衰落的看客。”

但是,陷阱是很難避開的。自2000年以來,大部分跨國企業看起來都在遵循經合組織確定的反腐敗新規則。然而,現實情況則導致了不一樣的實用主義:如果這些企業打算贏得市場,不去“購買”決策者的照顧是不可能的事情。阿爾斯通使用了同其競爭者一樣的手段。皮耶魯奇對這種得到企業內部接受的“普遍性腐敗的體系”感到憤怒。

這本著作還展示了阿爾斯通總裁帕特裡克·克龍犯下的錯誤,最終,阿爾斯通要面對的前景是更沈重的刑罰和在10億到15億美元之間的罰金。克龍的錯誤加速導致美國通用電氣收購了阿爾斯通。美國巨頭和美國司法部的關系在這本著作中得到充分展示。風險更在於,這意味著向美國人轉讓了對法國能源利益至關重要的專業技術。

美國“治外法權”很囂張

當然,最近這些年還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比如安妮·洛韋容執掌的阿海琺,又或者塞爾日·丘魯克領導的阿爾卡特的災難性局面。法國的企業老板嚴重低估了美帝國主義的最新化身:反腐敗戰。

皮耶魯奇表示希望通過這本著作幫助自己的國家“更好地參加下半場的比賽”。薩潘第二法案的出臺就是初步的進展。它迫使法國企業遵守同美國規定一樣嚴格的規范,給予法國法官“髒衣服在自家洗”的手段。但是在現實中,美國並不施行法國企業遵守的規則。

此外,法國的情報機構“太弱小了,面對美國人缺乏手段”。負責反腐敗的檢察院不敢針對美國的跨國企業。在這本著作寫下後記的法國國外安全總局前局長阿蘭·朱耶就指出:“盡管無人可以忽視法律,但是美國法律的治外法權性質仍會引發爭論,尤其是這一治外法權還不是互惠的。”

除了期待前總理貝爾納·卡澤納夫建議的歐洲反腐敗檢察院的出現,可能需要鼓勵使歐元成為真正儲備貨幣的相關技術解決方案。這也還需要歐洲的大人物們做好准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