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給了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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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光明日報 作者:田連元 編輯:付勇鈞 2019-07-05 09:03:42

內容提要:我8歲那年,在天津南郊咸水沽鎮迎來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按說,一個八歲的孩子對一個國家新政權的建立不會產生什麼認識和思考,但那時發生的一件事卻使我永生難忘。

天津北方網訊:我8歲那年,在天津南郊咸水沽鎮迎來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

按說,一個八歲的孩子對一個國家新政權的建立不會產生什麼認識和思考,但那時發生的一件事卻使我永生難忘。

1948年,我父親帶全家到咸水沽鎮說書演出,當地一個地痞叫王六兒,聽書不給錢還張口罵人。父親深知,舊社會闖蕩江湖的說書藝人是社會底層的弱者,無力反抗流氓、地痞的欺辱,於是找到了善於“打和”的“范爺”,經一番說和,父親出錢在飯店裡請了一桌,纔算平息了這場事端。聽書不給錢還罵人,封臺、搗亂,最後還得請他吃飯,這件事使我們全家人心中都挽起個疙瘩,難以解開。

轉眼到了1949年,天津解放了。十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當年冬天,津南咸水沽進駐了“土改工作隊”。街道主任安排在我家外間的閑屋住了四個工作隊員,他們都是穿著灰布棉衣的共產黨乾部。自從他們一住進來,就天天幫我家挑水、掃院子,他們經常開會很晚纔回來,但我們一點也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爸爸說:“這共產黨的官,哪朝哪代的官都比不了。”

沒過多久,在李家書場召開了一個“坦白大會”,公審地痞流氓王六的罪行。當時書場裡座無虛席,立無寸地,全鎮的群眾爭先恐後地揭發王六的惡行,其中也有人揭發了他聽書不給錢還訛頓飯吃的事情……他就是這個鎮子的公害。最後,工作組宣布定他為壞分子,勞動改造,定期匯報,天天要拿著掃帚掃大街,收拾垃圾……很多群眾說:“這就叫,當報不報,時候沒到,共產黨一到,壞蛋全得報!”

我全家人的心結終於解開了,這個國家還是講公理的,這個政黨是讓老百姓順心的。

新中國給我一個對中國共產黨的全新認識。

父親的一生中經常好說兩句話,一句是“下苦功,長能耐,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另一句是“要想人前顯貴,就得背地裡受罪”。這是江湖藝人的最高奮斗目標。然而,我在20歲就參加了文化主管部門屬下的專業文藝團體“本溪市曲藝團”,成了革命隊伍中的文藝工作者。領導經常要我們學習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明確我們的任務是為社會主義服務,為工農兵服務,再不是為了“顯貴”,為了“吃喝”而工作。這是一個世界觀和思想認識的提高,文藝應該為人民,而不是為自己。

因而我們團經常下鄉、下廠礦、下部隊演出,在這些日常的工作中往往會有你想不到的事情。

1962年,我帶一個演出隊下鄉到本溪下馬塘公社為農民演出。下了火車,我們從公社一個大隊一個大隊地往山溝裡演,演到盡頭叫“施家大隊”。演完之後,我問公社的文教助理:“全公社的農民朋友都看了演出了吧?”助理說:“基本都看了,還有一戶在緊溝裡從來沒看過文藝節目。”我說:“怎麼可能,他家沒有收音機嗎?”助理說:“沒有,溝裡根本沒有電,他家現在還點油燈。”我驚愕,忙問:“那家幾口人?”助理答:“就一個老太太,原來是四口,老兩口一兒一女,後來,女兒嫁出去了,兒子當兵了,她老伴死了,我們勸她搬出來住,她說什麼也不出來,說在這住慣了,不願意離開,並說要和她死去的老伴做伴兒,她老伴就埋在她家房後頭。按說,她還是軍屬呢。我們照顧她,她不出來呀。”

我決定要為這位沒看過文藝節目的老太太說段評書,於是,在文教助理的帶領下又走了十五裡路到了她的家。山坳裡,小溪旁,獨門院,茅草房。老太太是個性格開朗、能說會道的人,公社助理向她說明來意,老太太只是點頭,接著我便給她說了一段“隋唐演義”裡的評書片段《程咬金賣耙子》。40分鍾的時間,我說得很認真,她聽得很專注,時而發出了笑聲,給一個觀眾演出,這是頭一回。聽完之後,老太太問我:“你說的那個人,後來咋的啦?”我說:“那就等下次來時,再給您說。”於是我們告辭,老太太送到院門外,臉上的笑容包含著感激和感謝。我與文教助理走出老遠,回頭看時,那老太太還站在院門外,望著我們。助理說:“老太太這是感謝呀!”我說:“應該感謝她,感謝她認真地聽了我一段書,她會記一輩子,我也會記一輩子的。”

多年來為解放軍演出是習以為常的事,逢年過節下部隊、進營房,去師部、軍部,搞軍民聯歡已記不得有多少次了,但中國文聯萬裡采風去新疆紅其拉甫口岸慰問中巴邊界邊防部隊,卻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曾上過華山最高峰,峰碑上刻的字是2650米,這裡是5300米,恰是兩個華山疊一塊的高度。此處的幾位戰士,入伍當兵就到了這裡,叢山為伴,寂寞陪同。我想給他們說個小段,以示慰問。而此時的陪同者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車上文聯的兩個女同志吐得很厲害,咱們得快點走。”

我於是把演小段改成了和戰士們合影照相,然後下車往回走。我們在刻有彩色國徽的中巴邊界的界碑前合影留念。我忽然想到,這個“國徽”恐怕是鐫刻在地球最高處的國徽。我所站的地方可能是國土最高處的國界,俯觀萬裡山河,蒼茫大地,油然產生一句:“祖國,你真偉大!”

為工人演出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到煉鋼爐前,到煤礦工人的坑口,為工人們演出已記不得有多少次,記得最深刻的,是20世紀初和中國文聯采風團到徐州礦務局采風,為了體驗生活,我與幾個畫家、詩人、音樂家還有常寶華先生一起坐電梯下到1200米深的井下巷道,我在本溪曾經下過井下參觀,但幾位畫家、詩人,包括常寶華先生在內他們都是頭一次到井下,對井下巷道的環境既新奇又陌生。原來是安排大家坐地下通勤車的,不知是哪位隨意問了一句:“工人同志們他們怎麼走?”陪同者說:“他們多數不坐車就走著走。”於是有人說:“向工人同志們學習,我們也走著走。”於是我們便和工人一樣亦走著走,走了好長時間,大家都有點累了,有人問了一句:“快到了吧?”“快了,走了一半啦!”此時常寶華先生說:“看這個距離呀,能趕上公主墳走到天安門啦!”大家都笑了,我們終於走到了工人們乾活的地方——“采煤掌子面”。采煤工人每人手持電風鎬,在機器轟鳴中,在頭盔上的礦燈映照下,把壁上的煤層一片一片地剝落下來,工人們的面部被煤的灰塵掩蓋著,看不出每個人的真面目。這就是一線采煤工人,他們在黑暗中拼搏流汗,送給人們的是光明、熱能和動力。

由於我們到此參觀,采區的工人們暫時休息了一會兒,借此機會我給一線采煤工人說了一段評書,常寶華先生也說了段單口相聲。這種演出,我覺得比任何大劇場、體育館、電視臺、電臺演出都有意義,因為它更真實,更直接,更貼近、更受感動。

新中國給了我為工農兵服務的場地,也給我提供了感受和思考的學習體會。

作為一個文藝工作者,隨著新中國年輪滾動、發展變化,我自己也有了變化,我由少年變成老年,由學藝者變為從藝者,幾十年來,回首以往,亦莫有些許成績,比如在幾次全國曲藝比賽中,我得了一等獎;1991年我獲得了文化部和人事部聯合授予的“首屆全國文化系統先進工作者”獎;首開了《電視評書》欄目,2019年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了我撰寫的《評書,表演藝術》全國高等院校曲藝本科教材。緣於此,我被評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北京評書代表性傳承人”,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待遇。這一切說明,新中國給了我很高的獎勵,也是很大的鼓勵,這是催促我前進的動力。

由於我是說書人,翻看很多史書和史料,我為我國的悠久歷史、博大精深、英雄輩出、智慧宏遠而感到驕傲。

中國歷史上有350多個皇帝,他們有的壽長,有的命短,有的創建了開明盛世,使社會前進;有的昏庸無道,又使社會後退。但到了近代鴉片戰爭之後,中國蒙受了歷史上空前的屈辱,是清王朝的腐敗無能造成的。國家的衰亡,導致了智者的奮起。是中國共產黨打出了一片新天地,建立起一個新國家。今天的共和國不同於歷史上任何的改朝換代,歷史上的朝代,是新皇帝替代舊皇帝,新中國是真正的人民當家做主。

管子說:“政之所行,在順民心”,正因為我們有順民心的政策,纔換來我們今天的科技發達,自主創新,經濟發展,人民樂業,令世界仰視,引國際看重。這就是新中國給我的一種信念——中國必強!中華民族必興!(津雲新聞編輯付勇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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