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偶像選秀綜藝似乎正接過喜劇綜藝的大旗。雖然多數選秀綜藝海選階段大多具有搞笑節目的潛質，但像上周開播的《青春有你3》和《創造營2021》這樣可以承包觀眾一天笑點的還是比較少見。雖然兩檔節目熱度不低，但討論最多的卻是這屆選手愈發令人擔懮的外形和個人能力。當奇葩選手日益吸引觀眾眼球，偶像綜藝審丑成為新時尚，選秀綜藝到底如何解決“選手過剩、偶像不足”的問題？

飯圈用語“秀芬”，泛指那些熱衷追捧選秀綜藝的觀眾。《青春有你3》和《創造營2021》開播後，幾名“秀芬”堅定地告訴《環球時報》特約記者，絕不會再看今年的任何一檔選秀綜藝——“太丑了”。雖然節目本身缺少廣泛的審美認同和社會話題，但吐槽引發的獵奇心理反倒保證了節目熱度。

首先遭吐槽的是選手顏值，節目開播前放出的照片裡，選手們一水的日系或者韓系偶像外形，開播後觀眾卻大呼“照騙”，《青你3》中“熊貓堂”組合的外形更是打破觀眾對男團的認知。而比顏值更令人難以堅持觀看的還是選手們的纔藝。

《創造營》第一組亮相的選手自稱“糖果超甜”組合，五位選手的長相並不可愛，卻選擇可愛風歌曲唱跳，其間不斷對著鏡頭眨眼甜笑……選手表現不佳，導師們的表情和點評也因此出圈，尤其是導師鄧超笑容逐漸消失的表情配合“我們內娛（內地娛樂）要完蛋了”文字的表情包已經開始流行。

與國內選手相比，今年《創造營》引入的一批外國選手反而得到更多肯定。曾多次拿過街舞冠軍的日本選手贊多，憑借舞蹈實力獲得大量好評，目前在選手人氣榜中領先，有網友表示：這是節目請來的助教嗎？此外，國內選手的個人素質也被詬病，《青你3》中有記者采訪選手：“你口纔這麼好，為什麼不去參加奇葩說呢？”結果該選手回答：“我覺得你的話挺傷人的，你纔是奇葩呢！”該回答居然引發全場練習生喝彩，只有導師李宇春面對鏡頭無奈苦笑。

實力派稀缺，節目只能靠奇葩選手“救場”：《創造營》選手甘望星雖被評為“唱跳俱廢”，卻憑借方言和顏值引爆全場；還有被稱為“韓美娟”的《創造營》選手韓佩泉，也不是憑借舞臺表現吸引觀眾，而是另闢蹊徑走吐槽風，留下“一張嘴我差點過去了”“他們好像演了一段小品”等金句，引發觀眾廣泛共鳴，被稱為“實時彈幕”。

這種幫助節目打開社會話題度的選手，確實是制作方夢寐以求的，但既然要參加選秀節目，唱跳水平應該是基礎要求。《青你3》本季打出“開全麥”的賣點，但首播結束後許多觀眾表示：“求不開麥！”——如果連唱歌跳舞都得不到觀眾認可，那現在選秀出道當偶像的門檻是不是也太低了？

日韓練習生為選秀“供血”

選秀綜藝的現狀似曾相識，只是選手劣化程度進一步加劇。去年《青你2》上線後，就有不少觀眾吐槽：明明連續幾期沒看到任何表演內容，節目依然可以上熱搜，為數不多的表演還催生了“淡黃的長裙”梗。

節目中還有“冰清玉潔”四胞胎抱團排擠對手，令觀眾對吃瓜、扒黑料的關注，遠遠超出節目表演。上一季《創造營》中被吐槽的選手雖然不多，但“老面孔”卻不少，最終成團的學員就有SNH48成員趙粵以及《中國新歌聲》亞軍希林娜依·高。

為什麼選秀綜藝選手素質一再滑坡？因為選秀綜藝的模式需要在高度成熟且具備可持續供血能力的練習生體系下纔能發揮功效，然而國內偶像產業基礎並不牢。《創造101》等綜藝帶來的“偶像元年”概念讓制作方過度樂觀，忽略練習生培養的周期性和中國偶像專業能力不足的現實，如今制作方只能面臨綜藝供應過剩、專業練習生稀缺的窘境。

從2018年至今的國產選秀尚未完全脫離初創於韓國的“101模式”，但中韓情況完全不同。“101模式”誕生的背景與SM、YG、JYP韓國三大娛樂經紀公司在偶像產業中的主導地位息息相關，他們掌握韓國六成左右的練習生資源，持續供血根本不是問題。在此背景下，選秀綜藝應運而生。而國產選秀綜藝的選手質量參差不齊，不少是此前被篩下來的“選秀復讀生”，或者網紅出道，少有受過充分專業訓練的練習生。

當然，韓國選秀綜藝也並非高枕無懮，面對內容的高度同質化和觀眾的審美疲勞，他們選擇橫向擴展——根據流行樂、說唱、搖滾和民歌音樂等推出不同類型的選秀綜藝，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偶像歌手選秀。這樣一來，推出新類型的過程，也為培養新的選秀苗子留出時間。

此外，國內的大型練習生培訓公司屈指可數，在派出練習生參加綜藝的娛樂公司中，超過一半以上注冊日期在2015年以後——即成立不到3年。然而培養練習生的前期付出是巨大的，唱跳表演等能力需要時間來打磨和沈淀，因為這是他們的主打賣點。

以日韓為例，最終出道的練習生大多至少經歷4到5年的練習生活，而我國選秀綜藝中的選手，除了少數“復讀生”，大多數練習時長為1到2年，甚至只練了幾個月就直接上陣。最終進入節目，就只能靠插科打諢制造話題，制作方也樂見其成，直接放棄主打“選秀”，轉而營造“綜藝”氣氛。最終觀眾也只是把選秀節目當成喜劇綜藝，或者只因為看到熱搜纔去瞧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