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營著一家影視公司,但我始終認為社會性的公司,就要有社會性的作用。』見到導演崔智時,這是與他開始聊天的第一句話。天津是崔智的家鄉,是他記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隨著時間的流逝,許多記憶在城市的變革中被打磨,一些被留存,一些被埋藏,『《路過》這部紀錄片的初衷是用鏡頭搜尋這座城市的影子,期待在時光的縫隙裡,定格一段不經意間的寒來暑往與來日方長,以此喚醒大家的回憶,所以我就去拍了。』崔智說。(文/王敬怡 圖/姜曉龍 設計/陳楚)
《路過》共20集,每集不到2分鍾的時間裡,崔智用低沈渾厚,富有磁性的嗓音講述了他兒時的生活痕跡,每天定時響起『東方紅』的電報大樓、混雜了羊肉串和奶油雪糕味兒的遼寧路、天津工業驕傲天津動力機廠、天津拖拉機廠,舊夢落幕新夢啟程的棉3創意街區……
『路過這座生養我們的城市,用鏡頭從一草一木,一花一葉裡,找回我們早已淡忘的故事。』崔智把《路過》當作是給自己和他人的一次深切的人文關懷,用充滿煙火味的天津,加之細致入微的觀察力,以及對社會的思考,『相濡以沫的不該擦肩而過。』他說。
拍城市紀錄片是崔智在2010年就有的想法,那年微電影剛剛興起。『1998年我進入電視臺成了一舞美設計師,參與了五六千場的錄制,光是場景就做過200多個。』久而久之,崔智開始參與到電視節目的全程策劃和制作過程當中,『舞美要和導演、制片人等核心團隊成員一起開策劃會的,因為我是學美術出身,包裝、後期工作也能夠給同事出些主意,多了很多學習的機會。』
13年的電視從業經驗讓崔智獲得更多的是在那個環境裡養成的審美習慣、修為,是一種整體的提昇,『大多數的紀錄片導演是新聞、記者等行業出身的,對題材的敏感度會強很多。』選題一定要認准方向,有的放矢,纔能少走彎路,在崔智的意識裡,選題成功便會事半功倍。
『陸陸續續,《路過》拍了兩季,讓我能夠堅持做下來是因為有很多朋友的支持和關注。』《路過》刊播後,很多網友都說崔智是個有情懷的人,但這卻令他惶恐。
『這幾年情懷似乎被玩兒壞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如今情懷如是。』崔智認為,情懷在於無用,在於非必需,即便如此仍然願意去追尋纔算是情懷。
現在崔智回看《路過》,仍覺得有很多不足,『這可並非我潦草面對啊。』崔智笑說,這裡有他最簡單而真誠的投射,不修邊幅的鏡頭承載的是他最朴實的情感。
他不僅把鏡頭面向建築,更把焦點對准身邊的小人物,隨後他又拍了《串門》系列、《小海》等等。
『作為一個成功的采訪者,你要想一面鏡子一樣,讓受訪者和他自己對話。』通常來說紀錄片的故事發展都是不可預見的,而崔智則利用自己的共情,讓他們找到最真實的自己,『作品很難打動別人,我認為作品只是一種介質,真正感動自己的是受眾自己,這就像有的人喜歡看畫展、通搖滾樂一樣,能夠在藝術的世界裡喚醒純粹的自己。』
聊回崔智的主業,倒也與紀錄片拍攝掛鉤,走進他的『時光繪影』工作室,一行小字映入眼簾——人生的意義不僅在於渡過,更在於銘記。
『我的主要業務分為個人影視傳記和品牌故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故事,也有屬於這一代人的傳奇。』崔智翻看自己的采訪本,本子上密密麻麻的采訪提綱記錄著不同受訪者的不同故事,『時光流逝,這些故事也隨著記憶漸漸蒸發,總有一天會歸於煙塵。但這些獨一無二的故事,都是子孫心中的寶貴財富。』
崔智要做的便是用影視藝術手段圓普通人的夢,為平凡的人修建一條通向回憶起點的路,縮短了現在和過去的距離。
『我覺得紀錄片的創作方式像一個化學反應。作為一位創作者,和現實世界裡的人,還有他們的生活,因為這樣一部片在一起,我能遇到很多不一樣的人,他們帶給我一些我自己生活裡從未經歷過、從未見到過的東西。』同樣,崔智也希望能通過自己的記錄給這些人的人生帶來一些思考。
作為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一分子,記錄變化、抒發情感、表達觀點,是作為一個影像工作者的自覺,此前崔智也曾自費拍過一些紀錄片,『做得很艱難』,但『天津日新月異,城市記錄工作任重而道遠。
目前,崔智也一直在籌劃新的選題,以及更改劇本,『恰逢建黨100周年,我還想以老百姓喜聞樂見的形式,將天津與黨史有關的故事講給大家聽。』同時,他也希望通過多種角度的嘗試,繼續『路過』,讓城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