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日,由沈騰和馬麗主演、開心麻花出品的《獨行月球》正式上映後,不少觀眾紛紛走進電影院,為電影貢獻了自己的一份票房。影片笑點不斷,名臺詞、名場面一個接著一個。諧音梗『不要下落,因為下落特煩惱!』的回憶殺、黃子韜『我不會輕易地狗帶』的著名梗、致敬『嫦娥三號』探測器登月後,『玉兔』月球車出去跑了一圈的地方『廣寒宮』在電影中被命名成地月空間站,還有那只被叫做『剛子』的袋鼠……影片中震撼的月球場景和逼真的袋鼠讓觀眾驚嘆喜劇片的特效,科幻大片的標准,而為影片提供大量特拍技術的團隊就是來自天津的基卡特拍。(津雲新聞記者王敬怡 攝影姜曉龍 設計陳楚)
基卡特拍的技術為電影《獨行月球》貢獻了不少精彩的畫面,沈騰扮演的獨孤月在月球上有不少飛躍、飄逸的動作;在月球基地獨孤月面對剛子的花式挨打,讓觀眾感受到了他的疼痛溢出了月球;獨孤月在月球自殺前看到地球上的人用一拍探照燈發出的光……這些鏡頭在拍攝中既要抓住富運動特征的瞬間,攝取富意味的運動瞬間,還要利用特殊技法賦予動作不同的情緒,展現宇宙壯美的景象和隕石降落的巨大災難危機感。
在基卡特拍創始人李鶴看來,他認為『科技讓藝術皆可呈現』,『事實上,這些鏡頭都是利用機器人拍攝的,拍獨孤月在月球上奔跑跳起後鏡頭環繞360度時,導演組最早想利用搖臂完成,但實際拍攝時搖臂落幅停不准,停准了又停不穩。』而在獨孤月與金剛鼠打斗時,為了能在銀幕上生動靈活,一定要使用一種必不可少的技術——高速運動攝影,基卡特拍的視效拍攝機器人,做到了精准、高速,完成了人類做不到的視覺拍攝效果。
所謂特拍就是利用最先進的工業技術跨界來為電影工業服務。走進位於東麗區的基卡科技發展有限公司,不經介紹,外人會認為是一家工業制造公司,大大小小的機器人、數控裝置、雲測試裝置堆滿了辦公區,『這些都是為不同拍攝場景設計的各種特殊拍攝裝置。』李鶴說,新技術帶來的商機和體驗,讓電影創作者有了更廣闊的空間,『很多特效鏡頭需要同一個軌跡多次拍攝,最後通過後期合成的。如果讓攝影師來拍,人來操作的運鏡一來不能達到跨度很廣,二是存在誤差,可機器人不會有這些難題。』
如今,李鶴的團隊參與過《唐人街探案3》《刺殺小說家》《飛馳人生》《超時空同居》《誤殺2》等二十多部電影,以及《龍嶺迷窟》《原來你還在這裡》《流星花園》《大唐明月》等幾十部電視劇的拍攝,他的特拍攝影機器人在國內市場佔有率目前已經達到了85%。他說自己的團隊沒有業務員,『你要把自己定位成一個創作者,而不是賣設備的,當你的服務能夠滿足客戶所有需求時,那麼每一個客戶都是你的業務員。』
李鶴隨後談起了7月剛剛上映的《外太空的莫紮特》,『開篇一個昇起來的長鏡頭,民宅的每一層樓裡的孩子各有各的「卷」,被父母逼著學戲曲的、學歌劇的、學跳舞的……』這個長鏡頭的過程在普通觀眾看來,或許會被認為是用無人機實景航拍的,但實際是一個又一個復雜的拍攝段落拼接而成,『拍攝棚裡不可能有這麼高的樓,我們只搭了4層,然後通過類似於一個電梯的數控昇降索道拍攝系統讓攝影機導演和攝影的創意垂直向上移動,一遍又一遍地拍攝這4層樓,累計拍攝了 20 多層樓的畫面。』李鶴說,現在的導演都很認真,光是這一個鏡頭拍攝耗時一個月,只為給觀眾完美的視覺感受。
在《唐人街探案3》裡有一幕劉昊然飾演的秦風通過層層遞進的超長『實景』推理空間,用來還原13種密室殺人手法的過程,現實裡不可能真的搭建這樣巨大的、超長的拍攝空間。為了達到這個效果,劇組在影棚搭建一個幾十平方米的場景,然後利用機器人保證每次拍攝都可以讓起幅落幅和速度都一致,因此就可以利用一個場景串聯成一個首尾相接的推理空間,尤其是第十二個推理空間——大小秦風同框,『我們在現場就像是測繪員,每一個道具的比例、每一個角度、每一處面積都要算得清清楚楚,做出復雜視效精准拼接的效果,在大銀幕上呈現視覺奇觀。』
深耕電影技術20多年的李鶴,其實是國內在這一領域裡『第一個吃螃蟹的人』。2002年,在天津電影制片廠工作的李鶴制作商業片時,總是會從租賃公司裡租搖臂,『每次都租,特別麻煩。』於是李鶴決定自己造一個,『我父親退休前是搞工業自動化的,我們爺倆從網上找到國外同類產品的圖片,我畫草圖,父親畫工件圖,終於做出了我的第一臺搖臂。』同行看到後經常來借,一來二去,李鶴決定把自己的搖臂批量生產,誰知做了10臺,一周之內在網上全都賣了出去,20臺、50臺……『那時候正趕上電商萌芽期,粗制濫造的競品很快出現,大家在網上買東西都不抱著能買到做工精良的產品時,那麼商家一定會打價格戰。』恰逢2008年北京奧運會,李鶴再次迎來一個轉機,那年北京奧運轉播公司租賃了大量的『飛貓』『電兔子』等高速軌道攝像機,李鶴則托人拍幾張照片學習學習,『那些所謂的高端設備並沒有什麼神秘的,不能說沒什麼技術含量,只是按照當時的工業技術來說,不難。』
尤其是2013年電影《地心引力》中有一段12分鍾長鏡頭便用到了電影特技拍攝機器人,『那時這種核心技術都被歐美壟斷的。』李鶴有了『做一些國產東西』的決心,2009年在父親的幫助下他做出了一臺高速追蹤體育攝像機,2016年起他專職創業,先後研發出了5代特種拍攝的機器人。
6年裡,基卡參與拍攝了500多個作品,他將這些作品分成12個特拍類別,復制類、復雜軌跡類、高速類、同軌跡不等速類……制作成教學大綱,讓後來的創作者站在『巨人』肩膀上,開拓新的疆土。
李鶴有自己的生意經,去年他將公司改組成合伙人模式,把很多板塊的骨乾力量變成了合伙人,12個合伙人各負責一個板塊,讓原來的員工將職業轉變成事業。與此同時,他還把自己的商業模式將 to b(商家對商家)的市場開拓到了to c(商家對消費者),在李鶴的客戶中,除了有器材公司、租賃公司、制作公司以外,還有很多新興的電商短視頻制作者、婚慶公司、會展策劃公司,甚至還有網紅咖啡店主、公益美術館經營者……他希望用最先進的電影技術為普通從業者提供更多的機遇和崗位。『早在產品研發初期,我們就降低了三個門檻,學習門檻、購買門檻、使用門檻,目的是要把高端的產品變得簡單化。』李鶴說,現在電影業最缺的就是藍領工人。在保證影視作品質量的同時,如何培養更多的人纔,拉近『素人』與電影之間的關系,讓更多懷揣夢想的大學畢業生走進走進這個領域,成為未來的中流砥柱就是他想達到的目的。
此外,在面對一臺進口設備價格高達幾百萬元的高價時,基卡生產的國產設備只要國外競品的幾分之一。『我們也希望以攝影機械臂為硬件入口,逐漸打造一個AI半自動化拍攝系統,讓更多的人享受特拍的樂趣。』
現在,李鶴的很多新客戶打來電話,都認為基卡特拍是一家上海或是深圳的公司,對此李鶴淡然一笑,『天津是家鄉,也是有根基的老牌工業城市。』如今,他的不少供應商也在天津成立了公司,形成影視特拍智能制造的產業鏈,李鶴希望通過自己的創業,帶動產業鏈各環節向著未來『多走幾步』,帶動整個電影產業的工業化昇級,讓國產電影的特效告別『5毛』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