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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消除的影子-對繪畫的借鑑

  當我們在藝術的範疇之內,討論各門類藝術的關係時,我認爲一個很重要的方面,就是你總可以在它們之間找到一種能夠引起共鳴的東西。 對美的嚮往,是人類的天性。

  而在美的領域內,繪畫佔有很重要的地位,無論從它的起源,還是從它的發展看、它在人類的歷史文化上都起着重要的作用。 我們知道,攝影術的發明人達蓋爾是一名畫家;而攝影術發明後一段時間的攝影作品也大都是對繪畫的摹仿。

  在當時,攝影作品中以繪畫的本體語言爲多。比如當時的人物攝影作品與油畫肖像作品就沒有多大區別。其後的在照片中進行的人物組合,以及有關佈局、光線的運用,都沒有脫離開繪畫的模式。一直到今天,繪畫與攝影都有着密切的聯繫。

  所以,今天我們來討論攝影藝術的時候,如果要完全離開繪畫也不太可能。 今年是哈蘇相機誕生50週年。爲此,哈蘇公司開展了各種紀念活動,其中有一項規模很大的攝影比賽,就是要求攝影作品的表現形式以世界著名繪畫大師的風範爲準則。我並不以爲這種形式是當代攝影藝術的什麼導向,但它似乎可以說明攝影與繪畫在今天依然有着某種特殊的密切聯繫。也許可以風趣地說:160前的那個繪畫的幽靈一直纏繞在攝影的身旁。

  當然,我們現在需要更多地弘揚攝影的本體語言、但同時我們也要從繪畫藝術中吸收豐富的營養。這之間並不矛盾,因爲繪畫有着幾千年的歷史,繪畫所給予人類的影響是極其深刻的。攝影畢竟年輕得多,比起繪畫的歷史,它要晚上若干個世紀。

  所以,攝影從繪畫中吸收營養是必不可少的。當然,吸收並不等於照抄、照搬。摹仿作爲一種嘗試、一種練習是完全必要的,但在科技發達的今天,在藝術創作時仍然一味去摹仿,我認爲也是沒有出路的。 攝影藝術可以借鑑繪畫,但借鑑什麼?我認爲什麼都可以借鑑,關鍵是你怎麼去借鑑,借鑑多少,借鑑到什麼程度,這需由每個人自己去把握。

  在對繪畫的借鑑中,我們可以從很多畫種中學到很多東西。 對於油畫,可借鑑的東西就相當多了。從中國風光攝影的發展中能夠明顯地看到這一點。油畫的特點。一個是厚重,油彩有一種與生俱來立體容積感;二是對光線變化的把握,比如人們所公認的倫勃朗用光。在高光、立體光和逆光的應用上是令人稱道的。我去盧浮宮時所看到的那些名畫、曾給我很多啓示。中國的風光攝影創作,有一段時間,順光、側光運用得多,逆光、高光相對運用得少,那可能是受過時的教科材料指導所致。研究一下近十年的中國風光攝影,如果說有什麼突破的話,除了對題材的拓寬外、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在畫面中重視了對高光和逆光的運用,從而使作品產生一定的厚重感和立體感。實際上,對於光影效果的表現,攝影可以做得比繪畫更好,因爲攝影對光影的表達更加來得直接。 我們可以一目瞭然地從攝影的色調分離法中看出版畫的效果。色調分離所產生的浮雕效果,對攝影來說,現在很簡單,運用電腦,按一下鍵盤就輕而易舉地解決問題。色調分離,實際上就是篩減了很多過渡的層次,把畫面變成色塊和線條的相加。 貴州一些作者在照片‘上運用刀刻,這實際上是對木刻藝術的借鑑。 這都屬於表現手法和創作方法的問題,我認爲這些創作方法一定要和欲表達的內容相匹配,否則就可能產生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

  當然,對超寫實、荒誕等風格的作品,我不敢嘗試,我也從不排斥。 中國寫意山水畫對雲霧的表現非常巧妙,畫中的空白,有時就可被看作雲霧,表現得非常抽象,非常的淋漓盡致。寫意畫,在創作中,作者的手法很靈活,可以完全藉助於情緒,在繪畫過程中,其筆法隨着情緒的變化而變化,靈活性相當大,所以畫中的抽象成份也隨之增大。不知讀者是否注意到,在我的一些照片中留有大塊地黑,這就是一種對中國畫的借鑑。中國畫講究留自,但你若想自己的照片有重量感,就需要留黑。攝影在其整個過程中,從生產到曝光,到沖洗,到放大製作,是在黑暗中進行的。

  所以。我認爲“黑”是一種藝術語言。繪畫藝術恰恰相反,是在一張自紙上作畫。我認爲,我的這一借鑑是一種相反的借鑑。 在攝影對中國畫的借鑑中。曾出現兩種風格。一種是以郎靜山爲代表的集錦式攝影作品另一種是採用簽名蓋章、落款題詞、做待的做法。對於後一種做法、我們承認確實有一些好的作品出現,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種做法也誤導了不少人。

  我第一張發表的處女作《荷花》,就是以摹仿齊白石的國畫形式表達的。至今回想起來,二十多年前的這幅作品並不可笑、這是自己在起步階段、作爲習作拍攝的。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不能總陶醉在習作或摹仿之中,我們需要尋找更多的創作方法和創作題材,找到自己的路子。我看到過很多大畫家的習作,比如李可染、徐悲鴻、劉海粟、吳作人等人的……其中還包括大量臨摹的東西。臨摹,是創作過程的一個必須經過的階段。攝影在開始階段需要去摹仿,但不能把摹仿和習作都當成自己的創作,摹仿的東西從根本上說是屬於他人而可不屬於自己的,而自己的東西是必須輸入自己的情緒、自己的觀念、自己的思維的。這就是藝術的價值之所在。我們說,通過臨摹和習作這樣一個必然的王國,攝影師才能真正進入到創作這樣一個自由的王國。 中國畫的簽名蓋章做法。用在攝影作品中。我認爲是可以的。但必須用得恰到好處。不能在任何情況下都用。也不能隨意在照片上題字。如果把書法也當作一門藝術的話。這時所題的字和照片纔有可能相得益彰,否則。就可能什麼都不是。鬧出笑話。當我們玩—種現代藝術的時候,我們要先自問一下。我們自己是否具備這種藝術功力。這是一個值得每位投身藝術的人思考的問題。所以,我認爲如果要談藝術,首先需要談的是藝術的嚴肅性。也就是說,我們在提倡借鑑時。我們也必須有一個嚴肅的態度。 關於流派的問題,我也想說一點。如果一個人拍了一兩張作品。相似於繪畫上的某某流派,我們就匆匆把它定爲該流派、我認爲是很不嚴肅的。這有礙於攝影的發展。使我們攝影很難成長起來。八十年代有人要把我定義爲什麼流派、我就堅決反對。在當今藝術的發展中、不過多的去談流派我認爲是很好的。流派,在繪畫方面是從文藝復興後到十九世紀,再到二十世紀談的比較多;攝影只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我們也分那麼多的流派,我認爲不是很科學的,會使流派的語言趨向平淡。盲目地追求某種流派,也會耽誤一些人,耽誤了我們對影本體語言的理解。流派問題不是不可以談,但過早地把自己置於其中,就可能誤導自己。 我要說,近年來我們的攝影圈子裏又多了幾隻“狼”。就是從繪畫、從美術界有一些沒有經過專門攝影訓練的人,進入到攝影圈子裏,並且取得了很好的成績,我把這些人稱作“狼”。他們對我們這些拿照相機多年的人來說,會帶來很好的促進作用,把攝影圈子裏在創作上的一潭死水、一種語言、一種模式,變得豐富多樣,使我們意識到還有另外的一個嶄新的世界存在。它給我們以衝擊,給我們增加新的營養,產生新的思考,甚至於產生新的危機感。這些“狼”既有學繪畫的,也有從事工藝美術的、平面設計的、雕塑的,甚至園林藝術的。 所以,我們不要把攝影漢當作一門孤立的、與外界沒有聯繫的藝術,它有它自身的本體語言,但它又與外界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當然,借鑑是相互的。由於攝影本體語言的發展,攝影表現手法更顯多樣,繪畫也在不斷向攝影借鑑。借鑑的目的是什麼?根本還是要發揚和光大,藝術是個人行爲,最終還是要體現個性。個性的凸顯,纔有可能實現攝影創作上的多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