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給了深愛自己的丈夫
我於1970年3月出生在哈爾濱市,爸爸在航運公司跑船,媽媽在紡織廠上班,我是他們的“獨苗”,所以儘管家裏生活不富裕,但有爸爸媽媽的呵護,我生活得無憂無慮。然而,在我上小學三年級時,爸爸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喪生,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媽媽整日以淚洗面,身體每況愈下。看着媽媽悲痛欲絕的樣子,我每天除了幫助媽媽做些家務外,就是拼命學習,想通過考上大學改變目前的狀況。1988年7月,我終於考入了哈爾濱財貿專科學校。
1991年,我畢業後被分配到工商銀行工作。在這裏,我如魚得水,參加工作兩年多,就榮升爲分理處辦公室主任。可是,就在這時,媽媽突然患了腦中風臥牀不起。我欲哭無淚,一邊爲媽媽治療,一邊強裝笑臉,以此在精神上給媽媽一絲安慰。一天,媽媽對我說:“美麗呀,你也二十好幾了,該考慮自己的事了。”
爲了能讓媽媽安心,我放棄了其他選擇,嫁給了林強。林強在哈爾濱某國營大廠當技術員,雖不善言談,看上去還有些木訥,但他爲人誠懇,對我很好。在媽媽病危住院的那些日子裏,他一直陪伴在醫院。媽媽因爲腦出血時常昏迷,抽搐起來緊咬牙關,爲了避免媽媽發作時傷着舌頭,林強就用小湯勺纏上紗布,看媽媽要抽搐時,趕緊送到她的嘴裏墊住舌頭。有一天,媽媽突然抽搐起來,我來不及將勺子送到媽媽的嘴裏,緊急關頭,林強果斷地將自己左手的食指伸進媽媽的嘴裏。鮮紅的血順着媽媽的嘴角流出來……媽媽是帶着微笑離開我們的,她終於看到女兒有了完美的歸宿。後來,我和林強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林曉聰。
一夜風流使我背上沉重的情債
由於工作關係,我結識了很多朋友,自然應酬也多了起來。開始我還有些內疚,可時間一長便心安理得了。林強照顧我生活還行,但對我的心裏卻從不揣摩,像個悶葫蘆似的。我心裏煩的時候,想讓他陪我出去走走,他卻說沒有雅興;有時朋友請客,我想帶他一塊兒去,他卻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弄得我很掃興。1998年6月,林強下崗了。我們用炒股掙的錢和從朋友處籌集的錢,兌下一家印刷廠,讓林強經營。
林強雖然木訥,但卻有經濟頭腦,印刷廠的效益一天比一天好,很快就還清了債務,家裏生活條件也大爲改觀。但是,我卻時常感覺生活平淡,缺少波瀾。就在這時,一位姓景的雜誌社的編輯闖入了我的生活。他40出頭,才華橫溢,我很崇拜他。當他提出要在我所在的銀行貸款15萬元“下海”時,我毫不猶豫地將丈夫的印刷廠作了抵押。景很感激我,多次請我吃飯。有一次,我的女友曉雲的丈夫出差,曉雲覺得寂寞,便請朋友到她家吃飯,我把景帶去了。大家都喝了很多酒,都誇景有能力,誇我漂亮,無意中把我和景扯到了一塊兒。我和景都很興奮,旁若無人地攀談起來。當我和景打住話頭,才發現客廳裏只有我和景。這時已是後半夜,他抓住我的手,含情脈脈地望着我,我的心慌極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激情瀰漫了我的全身……
第二天早晨,景走了以後,曉雲衝着我笑。我匆匆來到單位,先給林強打了電話,然後又給景打了電話,跟他說我們以後不要見面了。景沉默了半晌,說:“我很愛你。”我雖然很感動,但還是說:“我愛我的丈夫!”
晚上,看到林強爲我和女兒忙忙乎乎地做飯,我心裏一陣內疚。躺在牀上,想到曉雲那神祕莫測的笑,不禁心頭一悸:林強知道了會怎麼樣?不行!我要想辦法堵住曉雲的嘴,也要給林強一個補償。
我愚蠢地爲丈夫設計花期
曉雲比我小1歲,她的丈夫是個律師,他們的感情一直不太好。我抓住機會,常有意識地讓她和林強接觸。我想只要林強和曉雲“好”上一把,既能堵住曉雲的嘴,又能給林強一個補償,我也就釋懷了。
曉雲的單位不太景氣,她的丈夫很少給她錢,我便經常讓林強給曉雲送錢,有時二百,有時四百。林強勸我以後不要給曉雲錢了,我說:“我們不幫她,這個世界恐怕沒人能幫她了。”林強嘆口氣,說:“你呀,太善良了。”
去年7月的一天,曉雲病了,高燒39℃。我和林強知道後急忙趕到她家,把她送到醫院。看完病,天已黑了下來,我讓林強送曉雲回家。林強回來後,在屋子裏踱來踱去,氣鼓鼓地對我說,她把曉雲背上樓,曉雲要喝水,當他把水杯遞到曉雲手裏的節骨眼兒上,她的丈夫回來了,見到林強,劈手就給曉雲一個嘴巴,林強也被曉雲的丈夫罵了出來。
誰想,她丈夫抓住這件事大做文章,竟然跟曉雲提出離婚。實際上,曉雲的丈夫在外面早就有了女人,只是沒有找到恰當的理由。現在,曉雲的丈夫迫不及待地把一紙訴狀遞到法院。曉雲找到我,哭嘰嘰地讓我去跟她丈夫把事情說清楚。我來到曉雲家,曉雲的丈夫非但不聽我講話,而且指着我的鼻子說:“你沒有資格跟我談這件事,你乾的醜事還有臉對我說什麼?”剎那間,我的精神簡直要崩潰了。我恨曉雲,你爲什麼要將我的祕密告訴他人呢?
我哭着跑回家。林強摟住我問:“是不是那傢伙也罵你了?我去找他,我們做了善事不求善報但也不能讓他侮辱我們。”我拉住林強說:“不要去了,以後你不離開我,這就足夠了。”曉雲開始了單身生活,日子更加捉襟見肘,時常跑來向我和林強借錢。時間長了,我對曉雲產生了反感,不再給她錢。不承想,曉雲竟然打上了林強的主意,隔三差五就去印刷廠找林強,讓林強請她吃飯。一天午休,曉雲見廠裏沒人,竟把自己的衣釦解開……嚇得林強跑到我的單位,對我說你交的什麼朋友,簡直是個女流氓。
我既爲林強對我的忠貞高興,也爲自己的過失愧疚。那一刻,我發現自己是多麼愛林強啊!我不能失去他。我找到曉雲,讓她不要再糾纏林強了,我願意用錢給她補償。曉雲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冷冷地說:“當初你撮合我和林強,現在我真的喜歡上他了。”我說:“以前是我錯了,我借給你的那些錢不要了,以作爲對你的補償。”曉雲揚起臉恨恨地說:“可是,我要告訴林強你和別的男人睡過覺,他還會愛你嗎?”
天啊!我沒想到曉雲卑鄙到這般地步,我說:“曉雲,我求你,不要拆散我的家,我再給你5萬元錢,了斷我們之間的恩怨,好嗎?”曉雲的眼睛亮了,我的心也放下了。
我喝下了自釀的苦酒
就在我爲曉雲籌集5萬元錢的時候,景貸的15萬元錢到期了。我打電話找景,景單位的人說,他到海南做生意去了。我又把電話打到海南,這才知道景在海南因詐騙被判了刑。當我流着淚向林強說明這一切時,林強只說了一句:“你好糊塗啊。”印刷廠被銀行沒收,我也由分理處主任降爲一般職員。
印刷廠沒了,林強又閒了下來,心情總是不好。爲哄他高興,我便儘量多做家務,整天忙得焦頭爛額。一天,曉雲問我錢籌備得怎麼樣了?我告訴了她我目前的困境,可她鐵青着臉,一句話沒說就走了。誰料,曉雲找到了林強,告訴了他我和景的事。林強回到家暴跳如雷,衝我大聲吼叫。我撲通一聲跪在林強的腳下,哭着說:“林強,你打我吧,求你看在女兒的份上,不要離開我,哪怕你真的和曉雲好,我也不會在乎的。”
林強漸漸平靜下來,他扶起我,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只要我們能好好過日子,我可以原諒你。”聽着林強的話,我掩面痛哭。我和林強一道找到曉雲。林強對曉雲說:“我不可能和你好,請你自重。我們也不欠你任何錢。”
當我和林強邁出曉雲的屋門時,聽到曉雲聲嘶力竭地喊道:“有你們好看的,走着瞧吧。”
今年2月20日下班後,我到學校去接女兒曉聰。由於我有事耽擱了一會兒,學校已經放學了。曉聰的同學告訴我,她看到曉聰跟一個阿姨走了。我吃了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我叫上林強,匆匆趕到曉雲家。門鎖着,門縫裏夾着一張紙條。我把紙條拿出來:
美麗姐:
我知道你會看見這封信的,你的女兒和我一起雲遊四方去了。你放心,我會照顧她的。我失去的太多了,惟有你的女兒能給我補償,因爲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曉雲
2月20日
曉雲拐走了我的女兒啊!我一路哭號着奔向公安局……
曉雲是在4月18日被公安局押回哈爾濱市的,她把我的女兒賣到了河北。她是在一起拐賣兒童案件中被警方抓獲的。當天,在外地尋找女兒的林強給我打來電話。我告訴他曉雲被抓住了,女兒有了下落。電話裏,我聽到了林強的哭聲……
在公安部門的解救下,我們一家終於團聚了。經過這一場變故,女兒少了幾許天真,多了幾分憂鬱。林強也變得更加少言寡語,整天喝悶酒。我呢,就像個罪人似的,每天生活在自責、懊悔之中,因爲是我親手毀了我們美好的一切,這個教訓,真是太慘重了。(張怡紀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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