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1年8月10日,河北省邯鄲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對參與綁架大名縣59歲老漢喬洪書的3名被告作出終審判決:分別判處楊奇順、劉濤瑜、劉信廣無期徒刑。在兒女的陪同下,喬洪書老漢旁聽了這次審判,老喬以頑強的毅力戰勝了劫難,犯罪分子終於受到了法律的嚴懲!
凌晨 老漢突遭綁架
2000年4月3日凌晨2點鐘,3個蒙面人手持手槍、砍刀突然溜進喬老漢家,不由分說就把喬老漢和他老伴的眼睛封上了膠帶,嘴裏塞上了毛巾。一個聲音低聲說道:“我們只要錢,不要你倆的老命。”說完就把喬老漢劫走了。一個多小時後,喬老漢被人拽着,感覺像下井一樣先是鑽進去,後是爬上去,接着又是鑽下去。停到一塊平地後,幾個人用鐵鏈子捆住了老喬的雙腳,然後告訴他:“這裏有一箱方便麪和一桶水。”說完就走了。
老喬撕下貼在眼上的膠布,四下裏亂摸,摸到蒙面大漢留下的手電筒,打開一照:這是一處兩米多深的洞穴。地上有一箱方便麪,一桶約10公斤的水。喬老漢害怕了:如果公安局破不了案,這裏就成了一個要埋葬掉自己一條活命的墓穴了!
次日早晨6點鐘,村裏的幹部向當地派出所報了案。
喬洪書老漢膝下有三兒兩女,老大、老二都在石家莊做生意,閨女已成家,老三在外面上學。大兒子喬春強得知老父被綁架後心急如焚,正準備回去,突然電話鈴聲響了,一個陌生的山西口音說:“你爹在我們手裏,馬上準備40萬。”
地面 三次行動失敗
老兩口在家本本分分,沒跟誰結下仇怨。喬春強生意上也沒得罪過朋友,看來這是一起以侵財爲目的的綁架案,受害人未能提供出有價值的證據,現在僅能做的就是等待綁匪的來電。
2000年4月4日整整一天裏,歹徒沒有打來一個電話。
第二天上午,那個可怕的電話又響了,聲音低沉而猙獰:“錢準備好了沒有?”
“正湊着,能不能……少點?”
“少一分也不行!”對方斷然拒絕。
“那,那我爹人現在咋樣了?”“人沒事,我們要的是錢。你趕快準備!”對方說完掛了電話。
當喬春強把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反饋到大名縣公安局後,幾名幹警立即趕赴石家莊,很快查出此號碼是裕華西路河北藝術中心東側的一部IC卡電話,而這樣的IC卡電話持有者,在石家莊就有3萬多人,偵查工作陷入了困境。
到了7日上午,又一個手機電話打到了喬春強家,還是那個山西口音:“準備好了嗎?”
“太多了,我現在才湊了20萬……”
沒等喬春強說完,對方就打斷說:“20萬就20萬吧,你馬上帶錢趕到鄭州,火車站有人接你!”
8日,專案組化裝成喬春強的表弟和內弟,帶上密碼箱從石家莊起程了。9日上午11時,喬春強等到了鄭州,剛出車站,他的手機就響了,那個山西口音兇狠地說:“是不是不想要你爹了?”
喬春強不知何故,以爲暴露了,他膽怯地說:“我帶着呢……”對方又問:“怎麼來了3個人?”
喬春強聽罷倒吸了一口涼氣說:“我帶這麼一大筆錢咋敢一個人來呀!他倆一個是我的表弟,一個是我內弟。”
“那好,你們馬上坐返回的車去北京。”不容辯解對方就撂了電話。
9日下午他們在返回石家莊的火車上又接到了電話:“坐上車了沒有?”
按照事先的安排,這次喬春強口氣略帶着強硬:“車坐上了,不過你們太不義氣了,我帶這麼多‘東西’說來鄭州就趕來了,我現在連父親的死活都弄不清楚,現在又要帶這麼多錢去北京,我沒法相信你們,咱們就在石家莊交錢。”出乎意料,對方竟然沒有明確表態就放了電話。
又過了4天,喬春強又接了電話,喬春強非常擔心父親的處境,就說道:“我必須先和父親通話!”對方答應:“那好吧!”
少頃,喬春強聽到了父親的錄音電話:“春強,你準備些錢吧!”隨後是一聲“咔嚓”錄音機關機的聲響,然後又聽那山西口音發話道:“你馬上到新鄉吧,交錢放人!”說完掛了電話。
2000年4月15日早晨,夏隊長等4人與喬春強乘火車分坐不同車廂又趕赴新鄉。當晚8時左右,喬接到一個電話,喬春強問道:“你們這次到底在沒在新鄉?你們要是再耍滑頭,我乾脆就回去了!”
16日,喬春強和公安人員從早上等到天黑也沒見一個人影,也未接到一個電話。17日專案人員不得不再度撤回石家莊。
從4月3日到17日已經快半個月了,人質是否還活着是個未知數。爲麻痹綁匪,專案組放出風去:“這個案子破不成了。”
洞穴 挑戰生命極限
從4月3日那天被綁架已經過了十幾天了,被困在洞裏的喬老漢雙腳被鐵鏈捆着,洞穴裏一片黑暗,沒有晝夜更替的變化,喬老漢的人體生物鐘沒有改變,他以一睡一醒的生理轉變估算着時日。
剛開始他一天要吃上兩塊方便麪,可現在僅剩下兩塊方便麪了,水也不多了。爲了活下去,喬老漢實在餓得不行了才吃一口方便麪。洞穴裏空氣潮溼,喬老漢渾身已開始隱隱發痛,他用各種想象的方式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想想正在外面四處尋找自己的兒女們,想想公安局很快就會破案了,他又充滿了希望。
有一天,他突然感覺到洞頂上有人畜走過去的聲音,他興奮地爬起來大喊:“救命啊!……”可是嗓子都喊啞了,還是沒人聽見。還有一次,他又聽到有人來這邊放羊,不顧一切地從被子上撕下來一條布頭,用打火機點燃,扔到了洞口,想讓外面的人看到這裏冒出的黑煙,被子布條很快燃燒完了,但最終還是沒被人發現。
食物、水都沒有了。死亡威脅着喬老漢。每當要小便的時候他就撒進水桶裏收集起來。當渴得實在難耐時,他就把水桶對到嘴邊喝一口尿。這樣的日子又過了七八天。
最後,老喬連小便都沒有了。一連十來天,滴食未進,滴水未沾。他的體重迅速消耗,100多斤的身子骨只有60來斤!
就在臨近死亡的邊緣,喬老漢覺得還有一口氣,他想:我不能死,我一定要等到破案,等到兒子和警察來救我的那一天。
解救 人質重見天日
其實,在外面的警察一天也沒有休息過。
喬家位於喬莊村西部,位置偏僻,綁匪蒙面作案又幾次給喬洪書在石家莊的兒子打電話,說明歹徒對喬家熟悉且具有知曉喬老漢兒子宅電號碼的條件,那麼此人到底是誰呢?經過摸排,一個叫楊奇順的青年進入了專案組的視線。
楊奇順,男,28歲,家住南馬頭村,先後在石家莊賣過菜,開過出租車,長期在石家莊居住。以前有盜竊、搶劫嫌疑。南馬頭村離喬莊村很近,他應該知曉喬家的情況。案發時,有人看見他回過大名。這段時間楊跟本村青年劉濤瑜、劉信廣來往密切,2000年4月3日那一天,3人都在大名,而且有人反映劉濤瑜使用的那部手機號碼與公安人員提供的打到喬春強在石市家中的敲詐電話手機號碼相同!
2000年5月8日,丁喜良局長下達了“收網”命令,劉濤瑜、劉信廣、楊奇順被抓獲。經過一天的審訊,楊交代了他和同夥合謀綁架喬老漢敲詐錢財的作案經過。
今年春節過後,楊奇順和同村的劉濤瑜、劉信廣在家中喝酒。被稱爲“劉半仙”的劉濤瑜說:“咱們不能一直這樣過着,得想個法子弄些錢花。綁架人敲詐錢。”並一致認爲喬莊村老喬的兩個兒子在石家莊做生意,家中一定有錢。不久,他們又聯繫上了在石家莊打工的山西人張軍。他們在一個晚上還專門悄悄來到喬老漢開的代銷點“踩”了點。
2000年4月2日晚,楊奇順、劉濤瑜、劉信廣蒙面帶上砍刀和一把玩具仿真手槍實施了罪惡的計劃。
他們在敲詐錢財的時候,也感到了形勢的逼人。特別是喬家在縣電視臺每天晚上黃金時間播出重獎舉報人和提供線索者的尋人啓事後,他們更是膽戰心驚。好幾回劉濤瑜等人聽到警車呼嘯而來,以爲是抓自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十幾天過去,40萬元美夢越來越遠,而來自精神上的恐懼卻與日俱增。最後,幾個人終於決定不再與喬春強聯繫了。喬老漢的生死更是被他們拋在了腦後。
這夥喪心病狂的歹徒怎麼也不會料到這個被傳爲“死案”的綁架案,一個多月的功夫就被公安機關破了。
按照案犯的供述,大名縣公安局局長丁喜良帶領30多名民警和120急救中心的同志押着楊奇順趕到漳河河道尋找洞穴。當晚11時,他們終於在已被風沙吹得變了形的漳河套找到了洞口。挖開洞口,民警爬了進去,發現了躺在洞內的還有一口氣的喬老漢。
看到已嚴重脫水骨瘦如柴的父親被民警擡出洞來,喬春強等兒女們一下圍過去,見父親還活着,激動得跪倒在了民警跟前流着熱淚一時說不出一句話來。躺在擔架上的喬老漢睜開眼睛看看兒女們,又看看來解救他的公安民警,萬分激動,嘴脣蠕動着,使出全身的力氣說:“我,我知道……警察……會來救……我的……”
從2000年4月3日凌晨被綁架到被解救,喬洪書老漢在洞穴中靠着堅強的毅力奇蹟般地活了整整38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