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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記者跟隨《尋找遠去的家園》攝製組進入江西省素有“儺舞之鄉”的南豐縣，探訪神祕的千年古儺舞。據介紹，有文字可考的儺舞，在南豐縣的歷史可追溯到漢代。而今天依然“活躍”在全縣各個鄉村的被稱爲“民間藝術家”的一百多個儺舞班，他們線索清晰的傳承大多指向明代永樂年間——由本地人將外省儺舞班傳入。其中風格鮮明且歷史線索最清晰的，當以石郵村爲代表。
石郵村，距南豐縣城約３０公里，是一個有１３００人的以吳姓家族爲主的自然村，村中有一座遠近聞名的儺神廟，每年正月間爲期半個月的“跳儺”就是從這裏開始的。與大多數鄉村不同的是，石郵村的儺舞班是歸屬於吳氏家族的“家產”。該儺舞班自明代傳入石郵村以來，他們的儺舞只爲村中的吳姓服務，吳氏家族對儺舞班的管理異常嚴格，絕不允許出村爲外姓人服務。據當地文聯主席、研究儺舞的專家曾志鞏介紹，儺舞原本是一種帶有濃厚迷信色彩的古代祈福禳災儀式，南豐地區的儺舞班在幾百年的歷史中，大多根據時代和民衆的需求，在清末尤其是近現代，轉而吸收其他地方戲劇內容，在宗教儀式之外追求娛樂性，如今已經很難看出古儺舞的模樣。而石郵村由於其獨特管理制度的保守性，使得其他文化對它的衝擊幾乎爲零，從而保證了石郵村儺舞傳統的儀式性和完整性；而時至今日，村民依然保持着對儺神的崇奉，也直接保證了“跳儺”風俗的延續。
村中的儺神廟並不像人們想象得那樣莊嚴神聖，在村民的心目中，它既是儺神的居所，也是村民休閒、做手工活以及孩子們玩樂的場所。在這裏，信仰和娛樂似乎界限含混不清，一年一度“跳儺”的村民參與最能說明問題，對於村民來講，信仰便寓於這種娛樂之中。“跳儺”儀式是由儺舞班表演一些民間故事串聯而成的，比如：二郎開山、鍾馗戲鬼、羣仙大會等等，無論是“舞”還是“戲”都相當初級和簡陋，沒有音樂，也沒有戲詞，只有鏗鏘的鑼鼓伴奏，語義也相當含混，嘈雜但情趣盎然。崇信儺神的大多是老年人，他們對儺舞樂此不疲；而青少年則對此不屑一顧，一位管理儺舞班的“頭人”的女兒表示——那純粹是封建迷信，根本就不存在“儺神”。現在見過世面的年輕人根本不喜歡看跳儺，春節期間他們更願在家裏看電視，更不用說自願學習跳儺了。當地的專家已清醒地認識到，面對現代文明的強力衝擊，儺舞正在迅速失去它賴以生存的社會條件而無以爲繼。它將會像石郵村那圮廢已久的吳氏祠堂一樣，在不久的某一天猝然而逝，非人力所能及。“或許，儺舞可以蛻變成一種新的民間娛樂形式？”——那位研究儺舞的專家曾志鞏先生，正在做着他的“拯救夢”——或許可以是一個規模盛大的“面具狂歡節”？！“就像是威尼斯狂歡節……”李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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