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週刊問:“科林·鮑威爾,你哪裏去了?”
美國的海灣戰爭英雄鮑威爾將軍在布什入主白宮後受邀出任國務卿,許多華盛頓人士預料他將成爲白宮最重要的人物。但是,回顧布什政府執政的頭8個月,從種種跡象看,在制定和執行外交政策方面,鮑威爾顯得弱勢,甚至有人懷疑他是否還能幹下去。
日前,鮑威爾接受了《時代》週刊記者的獨家採訪。《時代》週刊將於9月10日一期以“封面人物”作深入報道,題目是《科林·鮑威爾,你哪裏去了?》。現將這篇文章編譯如下。
今年1月21日,鮑威爾進入美國國務院時,受到英雄般的歡迎。想當年,1997年,還是得克薩斯州州長的布什在該州的一個慈善募捐會上第一次見到鮑威爾時,曾向鮑威爾立正敬禮:“將軍,得克薩斯州長、州民向您報到!”
然而,數年前曾一度被視爲總統競選人的鮑威爾,在“布什二世王朝”裏,他的“星級亮度”竟出人意料地暗淡。關心他的人在問:“鮑威爾哪裏去了?”“他是否還是布什內閣中掌握決定性一票的重要角色?”美國的一位前國務卿說:“鮑威爾好像對當今世界的重大問題沒有發言權。”在國會山,也有關於鮑威爾“貶值”的風言風語。一位民主黨重量級議員的助手說:“大部分情況下,人們對他視而不見。”白宮的一名高官也好像有意淡化鮑威爾的重要性:“總統有一羣能幹的外交顧問,鮑威爾是其中之一。”
在布什執政的頭100天內,鮑威爾就在對待伊拉克和朝鮮等重大問題上與其他決策者存在分歧。在美國拒絕《京都議定書》問題上,他也反對美國我行我素的做法。國家導彈防禦系統(NMD),在布什看來是“悠悠萬事,惟此爲大”。在布什上臺前,鮑威爾對此事僅是半心半意;現在,他只能順着布什的思路說了。
有分析說,在布什的顧問班子裏,鮑威爾是位多邊主義者,其他大多數人則是單邊主義者;鮑威爾是位“國際主義者”,其他大多數人則是“美國第一主義者”,布什本人則多傾向於後者。所以在許多重大國際問題上,即使很多人贊同鮑威爾的觀點,可還得再問問:“對於此事切尼是怎麼說的?”“拉姆斯菲爾德態度如何?”“賴斯站在哪一方?”
鮑威爾說:“不管我的意見能不能佔上風,我爲本屆總統服務,我爲美國人民盡責,別無他求”
儘管鮑威爾不承認自己“受挫”,但他的朋友們爲他擔心。一位與鮑威爾過從甚密的共和黨參議員說:“他確實受挫不輕,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他當初同意加入布什內閣,但後來發現其中對手太多。他曾是老布什的部下———當時的內閣成員大多是溫和派,但在小布什內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布什讓保守的前國防部長切尼出任副總統,讓著名“鷹派”人物拉姆斯菲爾德當了國防部長。拉氏曾是切尼的提攜者和恩師。布什把俄羅斯問題專家賴斯帶進白宮。她起初看來是溫和派,但現在一步步走向強硬。強硬派人物還有國防部二把手沃爾福威茨。這樣,在布什內閣中,強硬派勢力強大,鮑威爾則顯得勢單力薄。
切尼把自己視爲“外交和國防事務的總監工”。在與賴斯、鮑威爾和拉姆斯菲爾德每週一次的午餐會中,切尼是當然的“老大”。拉姆斯菲爾德也認爲自己比鮑威爾資格老,見多識廣。他第一次當國防部長時,鮑威爾只不過是一名在越南戰場上賣命的中校。在布什組閣時,鮑、拉二人就曾有過一次較量,可惜鮑威爾出師不利。鮑威爾曾極力推薦阿米蒂奇出任國防部副部長,但拉氏則力舉沃爾福威茨爲他的副手,並如願以償。
在白宮,鮑威爾和賴斯的地位就更不可同日而語了。在布什上臺前,賴斯就是布什的外交事務“家教”。現在,賴斯的辦公室離布什的橢圓形辦公室只有幾步,賴斯一天往布什那裏跑10趟是輕而易舉之事。布什厭煩文牘,希望給他的備忘錄只有一頁,賴斯很能勝任此事;布什喜歡聽一個人口述簡報,賴斯的語音語調清晰動聽;布什不願聽刺耳的爭辯聲,賴斯總是在協調好後再轉達給布什。賴斯幾乎和“第一家庭”形影不離。布什在得州大牧場休假時,人們可以看到賴斯的身影賴斯和布什一起看電影,一起運動。布什的一位高級助手說:“這就叫人緣。他們非常親近,他們是朋友,他信任她。這比什麼都重要。”每個人都說,賴斯就“像布什的女兒一樣”。
儘管鮑威爾在政府決策圈子裏顯得有些勢單力孤,但他並未對自己的使命失去信心。他告訴《時代》週刊記者:“我的工作就是爲布什總統提供正確的選擇。不管我的意見能不能佔上風,我爲本屆總統服務,我爲美國人民盡責,別無他求。”“我只聽總統一人的聲音。”“我現在不是將軍,而是需要合作的人。我不是問題的製造者,而是問題的解決者。在許多問題上我和同事都有共同點,不會給老闆添麻煩,我從來沒覺得工作不下去。要麼聽我的,要麼我走,這不是我的風格。”而布什承認,他“尊敬”鮑威爾,但他“更看重私人關係”。布什說,鮑威爾雖然並不是一位“親密”的顧問,但他不會“解僱”鮑威爾,也不會讓鮑威爾愈行愈遠。
英國雜誌預測,拉姆斯菲爾德很快就會離開五角大樓
英國《外事報道》週刊8月23日登載了一篇題爲《拉姆斯菲爾德可能觸礁》的文章。無獨有偶,美國《時代》週刊8月27日也推出專欄作家的文章《拉姆斯菲爾德:老奸巨猾?》,副題是《這個鉤心鬥角者想改造五角大樓,迄今爲止失敗了》。
今年1月,拉姆斯菲爾德躊躇滿志地再次進入五角大樓,一心想施展他的抱負,“大幹快上”NMD。拉氏目中無人。今年2月,他在回答有關NMD和《反彈道導彈條約》(AMB)問題時,竟然公開指責俄羅斯人是“謊言家”。8月,拉姆斯菲爾德訪問俄羅斯時稱,AMB是美蘇在冷戰時期簽署的,這一條約已經“陳舊過時而不再具有使用價值”,並揚言美國將退出該條約。由於拉氏態度強硬,言語蠻橫,俄羅斯領導人一點面子也沒給他,令他無功而返。
拉姆斯菲爾德一心推行大刀闊斧的軍事改革,聲稱要放棄“同時打兩場戰爭”的國防戰略,把戰略重點從歐洲轉移到亞洲。衆議員迪克斯譏諷說:“他說美軍不能同時在兩條戰線作戰,但他比任何一位前任國防部長在華盛頓開闢的戰場都多。”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也對他從頭到腳重新評價美國國防政策的做法感到惱火,特別是他爲了搞NMD和所謂太空武器而大砍常規戰機、戰艦的設想,已經引發衆怒。
國務院對拉姆斯菲爾德干擾外交政策的做法越來越有意見。如美國的戰略重點轉移,這樣的大事一直屬於國務院的職權範圍,現在看起來好像是拉氏一人在操辦。不過,鮑威爾和他的部下也不是好惹的。國務院人士指責說,拉氏任命的一些高官能力低下,幾乎沒有一個人具備把設想變成行動的實際經驗。
英國雜誌預測,拉姆斯菲爾德公開的失誤加上國會的控制及內部分歧,使觀察家們有充分理由相信,拉氏會很快離開五角大樓。鮑威爾和拉姆斯菲爾德兩人在美國政壇的命運如何,人們還需等着瞧。(任毓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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