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念一 創業板開不開 創業板開張早已不是什麼新聞,但是它何時開張仍然懸而未決,甚至周小川也沒有給出一個時間表。 10月13日,中國證監會主席周小川在深圳高交會上發表演說,在後半程突然話鋒一轉,坦言創業板準備工作已越來越接近完善,越來越接近出臺。周小川說:“創業板不是沒戲,而是很有戲。” 事實上,在證券市場遭遇一連串的震盪之後,大概沒有多少人懷有信心了。因此可以理解,周氏斯言一出,整個市場頓有柳暗花明之感。 創業板之所以被叫停,原因之一是對資金分流的擔憂。 對此,周小川反駁說,所謂創業板將分流主板資金的憂慮,看來被人爲地誇大了。更重要的是,歷經一年多的預熱之後,創業板的基本理念正得到迴歸。 但是很顯然,創業板遲遲不出,導致一些資質良好的公司另謀他路,轉到主板或香港等其他市場,一直令業界引以爲憾。 對這些指責,周小川的回答是,從整體而言,中國經濟容量非常大,含有高科技成分的成長型企業數量也非常大。只要看看本屆高交會的投資商達到1661家,比上屆躍增27.7%,當知所言不虛。 底氣不足:看主板臉色行事 上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初期,當時流行“日韓”大企業模式,那個年代,“規模化”是亞洲經濟趕超戰略的主題詞,中小科技企業被“放”掉了。 直至1997年爆發東南亞金融危機,當時,臺灣地區因爲有衆多的中小科技企業,受到的衝擊相對較小,人們因此才認識到中小科技企業的生命力。 這一時期,美國NASDAQ指數一路高歌猛進,中國的決策層也開始思考採用資本市場的力量來推動高新技術產業發展,而納斯達克的紅火,顯然對創業板的設立起了直接的啓發作用。 1999年全國科技大會召開,把設立創業板寫進《國民經濟第十個五年計劃》,正式決定出臺創業板。 但是,創業板顯然不能一蹴而就。它的開設牽涉諸多因素,比如國有股減持的時間進度及效果,比如《風險投資法》和《投資基金法》何時現身,比如《公司法》、《合夥企業法》等法律何時修訂,再比如如何保證監管機構的監管效率以及中介機構何時能夠樹立誠信等等。 很顯然,創業板的推出要在主板穩步推進的前提下才能成爲可能,現在主板也面臨一系列問題,比如國有股減持,比如信用危機,因此它何時能拿到準生證,就與主板的臉色牢牢地拴在一起了。 然而,“即便國有股減持正常推進,也需要十幾年時間,難道創業板還要等這麼長時間?”中國社會科學院王鬆奇教授嘆言。 主板的“軟硬不知”成爲創業板分娩過程中繞不開的草地之旅。 先天缺陷:未經場外交易市場 世界範圍內,經歷過70年代與90年代兩次創業板興辦熱潮,目前爲止,只有美國NASDAQ與韓國COSDAQ等少數幾個市場做得比較成功。 它們的共同特點是,先培育場外交易市場。場外交易市場作爲小型資本市場服務於中小企業的融資,本身便是主板市場的補充。在場外交易市場具備了相當的流動性和交易量後,趁新經濟趨勢,本着規範的意圖,進而利用先進的電子交易手段形成全國自動報價系統,加之風險投資體系已有幾十年的運營歷史等其他有利因素,創業板順勢而成。 顯然,場外交易市場的缺失,使這樣的一個創業板分娩過程在中國無法進行拷貝。 它意味着,創業板的推出,將很可能不會是個自然分娩的過程,而要甘冒分流主板資金等風險,以突破性的剖腹產方式產生。 懸念二 創業公司行不行 創業板何時開張還是個未知數,現在的問題是對創業板生活,我們的創業板公司做好準備了嗎?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我國科技企業已達6.6萬家,單單火炬計劃項目就達7689項,這是一個充足的上市資源。 這些企業的共同特點是:成立時間短(平均爲3-5年),資產規模小(平均資產規模2500多萬元),資產負債率高(平均資產負債率55.7%,60%的企業資產負債率高達65%以上)。 令人擔憂的是,相當一部分擬在創業板上市的企業,由於創業板遲遲不開,疲態盡現,浮躁滋生,在日前某媒體所作的一篇調查採訪中發現———“擬上市公司開始煩了”。 調查發現,在“煩者”當中,提前憑藉、透支“創業板”概念而從銀行貸款購進設備,並導致財務上被動者有之;料想馬上能夠上創業板而在財務上不加控制者有之…… 凡此種種,不禁使人生疑:這樣的公司,可以適應創業板生活嗎?他們雖戮力打拼,但是否在創業板的大機會面前,也在爲圈錢而圈錢呢? 已知的情況是,創業板公司要面臨比主板公司更嚴的監管,對團隊的管理水平要求更高。對於這點,周小川再次表明了政府的決心,不可能杜絕企業通過創業板來圈錢,也不可能杜絕股價偏離市場太遠的現象永不出現,但是“作爲監管者,我們要從制度上將這些不良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事實上,國內缺乏一批技術型的管理人才,作爲科技型企業的管理者,由於市場本身的國際化,國際化的管理方式就顯得更爲重要。此外,文化層面的東西也會使企業增加管理成本。 懸念三 創業環境好不好 生活在創業板周圍,爲之提供中介服務是哪些主體?仍會是目前這些“國字號”券商、會計師事務所嗎?它們會不會把國企病染給那些民營精英?國字號的風險投資機構最終的取向又是什麼?雖然兩個交易所近期已被提升爲副部級單位,監管權力有下移取向,監管是否就能得到有效加強? 在這一系列的懸念中,我們認爲最後一個懸念是惟一可以自信地抖開的,因爲對於民企,大可以“該抓就抓,該殺就殺”,不成問題。 創業板遲遲不開,在券商與風險投資商圈內多少傳來“累了”、“想走了”的聲音。看來,我們的券商仍習慣於近乎程式化的資本市場二傳手角色———靠投行業務輕鬆獲取高額壟斷利潤。按國際慣例,風險投資商的投資週期通常在3年至7年,而國內風險投資商大規模進入創業公司不過1年至2年時間,此時就耐不住性子,其操作水平和理念又是怎樣的呢? 最後,當我們把創業板放在整個的金融系統裏去考察時,便生出創業板懸念的另一半———在成熟市場國家,風險投資、創業板、商業銀行、企業債券市場構成了金融生態鏈,各個結點不可或缺,伴隨公司競爭力和規模由弱到強的全過程。 但是現實的情況是,國內銀行業改革和企業債券發行方面的改革囿於種種困難短期內難以到位,另外,中小科技企業的信用體系短期內尚難建立。 因此,借貸融資與債券融資在這個金融生態鏈中,其功能尚不能完全發揮作用,實際上是處於半缺位狀態,這使得公司很難實現融資結構的優化,也就爲創業板上市公司的前途埋下隱憂。而我們必須注意的是,創業板公司的命運將最終決定創業板本身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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