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7月30日,重慶市著名的霧都賓館發生一起盜竊案,金櫃被撬,巨額現金被盜,這是一個大案子。上清寺派出所接到報案後,迅速展開調查。很快警方在巴衙門16號抓到一個犯罪嫌疑人,這是一個名叫張捷的16歲女孩,她戰戰兢兢地說出了盜竊目的,『都是為了給張婧,她是我的女友,54中學的流失生,我偷錢就是為了給她——』
十幾個少男少女鬼鬼祟祟出入瑪瑙花園,二十多家的鋁合金門窗不翼而飛,一個怪女人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重慶瑪瑙花園,一個比較高級的花園式住宅小區。
2001年5月,小區的保安人員找到物業管理公司馮金國經理說:『一到晚上,小區就來十幾個染黃頭發的小孩,年紀大約在十五六歲的樣子。他們行動可疑,一來就溜進15號姓胡的那一家,進去時沒精打采的,出來時精精神神的,怎麼回事呢?』
馮經理聽了這話,也警惕起來。他說:『你們繼續觀察,要細一點。最好再側面了解一下,看看那家過去有沒有犯罪前科。』
送走那個小伙子後,馮經理打開居民管理檔案,他翻到了15號那家。那家的戶主叫胡立華,記得她是去年來買的房,兩室一廳。這個女人沒有丈夫,一個人領著女兒過。平時不與任何鄰居來往,見了面也不愛說話,好像她也不上班,看上去神情懮郁,像有什麼病,一副渾身無力的樣子,也不大愛打扮,頭發很凌亂。每月交物業費她都是最後一個來,小區物業費收得並不高,每平方米3角錢,她家也不過80多個平方,但她交費比較吃力。『這個女人會有什麼情況呢?她招引那些小孩子到家裡來乾什麼呢?』馮經理猜想了半天,也沒有猜出來。
小區平靜了一段時間,那些少男少女好像再沒有什麼活動。8月初的一天,保安人員又來報告了。『那些小孩子在天黑的時候又來了,活動非常頻繁。他們進大門的時候個個急不可待的樣子,走的時候個個懶洋洋的。怎麼回事呀?』
過了幾天,保安人員又來報告:這兩天小區連續發生盜竊案,已經有20多家的鋁合金門窗被人卸掉偷走了。8月13日上午,有人反映一輛三輪車拉著一車鋁合金門窗跑了,說是幾個小孩子,就是經常到胡立華家的那幾個。』於是,他們到重慶南坪派出所報了案。
15號的房間裡發現毒品,胡立華死不認賬,毒癮發作,終於吐出實情
在南坪派出所准備搜查胡家的時候,上清寺派出所裡的訊問正在進行。
『你為什麼偷錢給張婧?』警察問。
『我偷錢是為了向張婧她媽買毒品。』那個叫張捷的小女孩終於說出了實情。聽了這個情況,上清寺派出所的民警立即驅車到南岸區的瑪瑙花園張婧家進行大搜查。
張婧就是胡立華的女兒。警察進屋的時候,母女倆都在家裡,兩人精神頭十足,面對警察也沒有什麼慌張。一張破木桌子上,放著一包海洛因。警察問胡立華:『這是什麼?』胡說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裡的。於是,她們母女倆被帶到上清寺派出所。
『你家裡的毒品是哪裡來的?』
『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有吸沒有賣。』『據張捷交待,她經常到你家裡買海洛因,還在你家吸。』
『沒的事,我不認識她。』
沒辦法,警察又去問她的女兒張婧,張婧也只說張捷是她的好朋友,兩人都是學校裡的流失生,吸毒的事只字不說。
這時,南坪派出所傳來消息,那裡的警察抓到了4個偷鋁合金門窗的小男孩,他們交待偷門窗是為了賣錢到胡立華家買毒品。
警察把這一消息講給胡立華,問她:『這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人證物證我們都有了。』胡立華還是搖頭。恰在這時,胡立華的毒癮發作了。只見她突然抖了起來,背過臉去,兩手抓住頭發拼命地叫,很快,她的女兒張婧傳染似地也抖了起來。
『胡立華,快說吧。』
胡立華這纔變老實了。她說她今年43歲,已經有5年的吸毒史了。原來是重慶中藥材公司的工人,已經下崗多年了。曾經做過服裝生意,賺了幾十萬元的積蓄,後來吸毒全部吸光了。丈夫因為販毒被判了刑,她把過去的房子賣了,買了一個小一點的房子住進了瑪瑙花園。由於毒癮難耐,她又開始販毒。所不同的是,她打起了女兒和她同學的主意。
毒品使母親的心變成了蛇蠍的心,她咬一下牙,把針頭刺進女兒嬌嫩的臂膀
胡立華說,這輩子最恨的人是她的丈夫。本來服裝生意做得好好的,幾十萬元的積蓄,在重慶算是富貴人家了,『食有魚出有車』。然而,丈夫偏偏不聽她的話,要去販毒,他說只有這種生意纔能賺大錢。結果大錢沒賺到,兩口子都染上了毒癮,幾十萬元存款很快吸得精光。而就在這時,丈夫販毒的事敗露,一輛警車開來,人被投入牢裡。
丈夫入獄後,她領女兒搬到瑪瑙花園,原本是想逃開人們的注意,好好過平安日子。可是,她實在忍受不了毒癮一次次發作的那種誘惑和折磨。吸毒需要大量的資金。她把目光盯在了女兒張婧身上。
張婧今年16歲,原本是個天真爛漫好學上進的孩子。可自從爸爸媽媽販毒吸毒以後,特別是爸爸入獄以後,她的身心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她感覺老師同學都瞧不起她,每天心事重重郁郁寡歡。慢慢地,成績也下來了。
今年年初的一天,學校突然給胡立華來了通知,說她的女兒張婧成績太差,從今往後不必上學了,以免影響學校的昇學率。她找到學校請求讓孩子讀完初中,學校拒絕了她,沒有辦法,她只好領女兒回了家。她後來講,女兒的失學讓她喪失了最後一線希望。她從那天開始,放棄了走向新生的努力。
恰好是女兒被趕回家的那天晚上,她的毒癮又發作了,胡立華吸掉了僅有的一點粉末。那一夜,她沒有睡。翻來覆去,她終於想出了一個主意,她顧不了許多了,她要錢,要吸。第二天,她去朋友那裡搞來了幾支針劑毒品,回到家裡,她對躺在床上聽歌的女兒說:『來,把這一針打下去,我們就有錢了,上不上學沒關系,以後我們還回到從前那種日子中去。』張婧說怕疼,她說:『沒有關系,媽幫你紮進去,不但不疼,反而會很舒服。』她替女兒挽起了衣袖,眼睛一閉,把針頭紮進了女兒嬌嫩的臂膀裡。連續紮了幾天,女兒很快就染上了毒癮。有一天,胡立華一邊紮,一邊對女兒說:『紮針好不好?』女兒說:『好。』她說:『好是好,可我們沒有幾針了。』女兒說:『那怎麼辦呢,我離了這東西就難受得要死。』胡立華說:『也好辦,你不是說你有好多失學的朋友嗎?反正他們在家也沒事做,就讓他們到我們家來,我給他們紮,但是我要收錢,收了錢我們就能永遠紮下去。』
胡家成了吸毒培訓班,也成了賊窩。在這裡,十幾個少男少女被胡立華毀掉了美麗的青春
過足了毒癮的張婧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跑遍南岸區,把那些被學校趕回家的流失生都找到了家裡,一共有十幾個人,最小的14歲,最大的17歲。
胡立華看到進來的十幾個孩子,眼睛一亮,她仿佛看到了鈔票和白粉。她從抽屜裡拿出針劑毒品,對孩子們說:『看見了吧,就是這個東西,很神奇,紮上以後,你們就成了神仙。』有一個14歲的小女孩說:『阿姨,我從沒有打過針,我怕疼,我想回家。』胡立華說:『不要怕,紮進去就不疼了,不但不疼,還舒服,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不信,我紮張婧給你看。』她說著,就給自己女兒來了一針,張婧連連叫好受。於是,孩子們一個個袒露出雪白的小胳膊,胡立華就一個一個地給紮下去。可憐的孩子,他們在此之前竟一點有關禁毒常識的教育也沒有,他們就這樣被這個殘忍的女人拖下了吸毒的萬丈深淵。
這樣連續紮了幾天之後,胡立華讓張婧假裝和那些孩子斷絕來往。來電話不接,敲門不開。又過了幾天,見孩子們的毒癮培養成了,她纔讓女兒接電話,打開房門。犯了毒癮的孩子們一擁而入,他們爭著搶著和他們的胡阿姨要好東西。胡立華臉一變,說:『哪有不花錢做神仙的?回家取錢去吧,我們這回不紮針了,這回我給你們吸粉子,感覺比紮針好一百倍。大包20元,小包10元,你們拿錢去吧。』從此胡家就在孩子們的吞雲吐霧當中變成了吸毒場所。
孩子們的零花錢花完了,可他們對海洛因的依賴卻與日俱增。『沒有錢不行,天下哪有不要錢的好事。沒有錢想辦法去搞呀,重慶這麼大。你們看看我們這個花園裡,有很多房子沒有賣出去,你們可以把那些鋁合金門窗卸下來拿到外面去換錢。』從此以後,瑪瑙花園的鋁合金門窗就開始丟,一直丟到案發前夕。那個叫張捷的女孩力氣小,沒人跟她合作偷門窗,她就另闢蹊徑,去偷各大賓館,在偷霧都賓館時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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