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 當然需要用英文填表,我們中國人的姓名,應該以漢語拼音爲準。然而, 你卻會發現一些奇特的現象, 原本姓楊(yang)的朋友,填表時卻變成發音相同、 拼寫不同的 young,姓李( li)的變成 lee。確實他們的基本發音並無區別,然而效果可能大不相同,因爲young和lee,都是美國比較大衆的姓名,在美國多元族裔的社會裏,把姓名換成洋名字,也是一種讓別人不能直接發現你是一個外國人的技巧。 但這種技巧卻給我帶來過尷尬。
90年代初,我參加美國國際貿易婦女專業人士協會的年會, 在提前收到的會議日程和與會者的名單裏, 我看到除了我有明顯的中國姓—— 陳 (chen)外,還有一位姓王的(wang), 我想她一定也是中國人,說什麼我也要認識一下這位姓王的女士。託人打聽之後, 王女士主動站到了我的面前。
“陳女士, 您好! 聽說您找我?” 對面站着一位金頭髮,藍眼睛,比我高一頭的美國人,胸前的名片牌子上清清楚楚印着 Amanda Wang。“你的姓? 我還以爲您是……”我極力地委婉措辭。她笑了:“我先生是在東南亞出生的中國人, 我們是在聯合國工作時認識的, 就這樣,我做了王太太。”原本還笑容滿面的她,突然變得低沉:“先生得了一場重病,剛剛過世。現在我還有兩個小‘王’在家裏。”她指的是他們的一雙兒女。後來,我們成了好朋友。 說來也好笑,要不是她中國人的姓名, 也許在百十人的會議中,我們早就擦肩而過了。
後來我想, 確實有許多中國人把自己原本地道的中國姓名改得與洋人接近,嫁給洋先生所生的子女們,理所當然地貫上父親的洋姓名, 至於相反的做法,洋姓名變成中國姓名的外國人,不是爲了名片上的好玩, 而是正式要求改變的,比如把lee變成li,young變成 yang, 孩子用媽媽的中國姓, 好像不多見。
也有因其他原因改名的。我的一箇中國朋友叫李鋼, 按照美國人的習慣,正好是 Gang Li, 但是, Gang是英文的一羣,一夥,甚至有幫派的含意在其中。顧名思義:這個 Gang Li 就是李的一夥幫派。 所以李鋼一進學校,即刻就起了一個英文名字 John 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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