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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記者從國家瀕危物種進出口辦公室杭州辦事處、浙江省衛生廳等部門得到證實，包括兩名溫州醫生在內的浙江援外醫療隊15名醫生涉嫌走私象牙罪不成立，免於刑事處罰。至此，這起曾被國內外媒體炒得沸沸揚揚的象牙事件終於塵埃落定。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有關方面希望不要因這一偶發事件影響了援外醫療隊在公衆心目 中的形象，他們曾和非洲馬里人民和睦相處，有良好的口碑和社會聲譽。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記者日前對這件曾轟動一時的象牙事件進行了深入調查採訪。
援非醫療隊托運行李中發現象牙
浙江省援外醫療隊是1999年7月21日派出援助馬裏三家醫院的，援助期兩年。
今年7月1日，就在援外醫療隊完成使命即將回國之際，比利時警方在醫療隊由比利時航空公司代理的33箱分機托運行李中，發現了象牙及象牙製品，這些行李是前一天由馬裏首都巴馬科發出的，收件人是“浙江省衛生廳”。這些象牙共計150千克，價值近100萬美元，這些箱子上標有“個人物品”字樣。
就在象牙被查獲的第23天，國家瀕危辦執法處處長萬自明給瀕危辦杭州辦事處負責人李智打了電話，稱他要來杭州出差辦個案子，具體內容沒有透露。7月24日，他帶來了瀕危野生動物植物物種國際貿易公約祕書處的一封保密函。7月25日，萬自明和李智一道去省衛生廳，通報了消息並囑咐他們做好保密工作。同日下午，國家衛生部援外辦公室副主任牛忠俊和主管醫療隊的對外技術合作處處長林樹泉接到消息，他們隨即請外交部出面協商。
8月4日凌晨，這批“個人物品”的主人——15名浙江醫生從馬裏飛抵布魯塞爾，就在準備轉機回中國之際，被比利時警方以涉嫌走私象牙的罪名拘留。負責15名浙江醫生涉嫌走私象牙案的布魯塞爾檢察院檢察官克龐(COLPEN)接受媒體採訪時說，對這些醫生進行預審後，他們被關押在布魯塞爾的一座監獄內，因案情非常複雜，已有15名比利時律師介入。
8月9日，布魯塞爾初審法庭對涉嫌走私象牙及其製品的15名醫生進行法庭調查取證，排除了團伙非法走私象牙嫌疑，宣佈將他們釋放，同時沒收他們私帶的全部象牙等違禁品。
布魯塞爾檢察院通過媒體說，讓15名醫生返回中國，並不意味着這些人是被無罪釋放的，他們私帶違禁品不僅違反比利時法律，而且也違反國際社會嚴禁買賣象牙的規定。比利時法院將根據他們的行爲事實，進一步追蹤取證。
象牙事件給兩名溫州醫生留下陰影
參加這次援外醫療隊的兩名溫州醫生分別是市三醫婦產科醫師李醫師和市二醫醫師曾醫師，他們是在8月13日神祕返回溫州，等候進一步處理的。
可能是驚魂甫定，也可能是有難言之隱，他們及其家屬一直拒絕記者的採訪。直到12月份，記者獲悉比利時法院將不再追究15名中國醫生的刑事責任時，纔對兩名溫州醫生進行了採訪。
12月4日下午，記者先來到市三醫婦科門診，經問詢，李醫師在2號門診室。記者發現找她看病的人挺多，爲不影響她的工作，記者在走廊上等了大約50分鐘，見病人慢慢少了，記者進去，問一中年女醫生：“請問，你是李醫生嗎？”她點了點頭。當記者說明來意後，她立即搖頭：“你弄錯了，我根本沒去非洲。”記者一怔，問：“你們醫院有兩個李醫師？”她堅定地說：“是的。”
記者見此連說抱歉，走出門診室。再次到問詢處諮詢，確知該科室只有一個李醫師，她剛從馬裏歸來。
記者折回門診室詢問。
“能否詳細談談當時的經過？”“我實在不願再提往事了。”李醫師說着起了身，離開門診到別的辦公室去了。看來象牙事件對李醫師的影響不輕。
相比之下，這次象牙事件中另一名溫州醫生曾醫師卻能坦然面對記者的採訪。他向記者透露了更多的信息。曾醫師是該醫院的骨幹醫師，因擅長神經內科，他曾於1992年隨浙江省援外醫療隊到非洲，這次是第二次援非。
曾醫師坦誠地告訴記者，當時並未意識到後果會如此嚴重，他知道非洲野象是國際瀕危野生動物物種，象牙也是禁止貿易的物品。他們15名醫生中有的象牙是當地人饋贈的，也有是從市場上買回國做留念的，不論從哪方面，都是個人行爲，並不是政府行爲。在比利時檢察院對他們的談話筆錄上，也證明了這一點。
曾醫師覺得在非洲的兩年工作是自己終生難忘的，除了爲當地人治病解難外，他最深刻的感受是生活的枯燥無聊，幾乎沒有任何業餘娛樂生活。他們都遠離親人，日子非常難過。加上當地高溫，生活環境惡劣，時時面臨傳染病或者遭遇動亂的威脅。
不過在兩年時間裏，曾醫師同其他14名援外醫療隊中國醫生一樣，與馬里人民結下深厚的友誼。不管是貧民百姓患病還是總統先生保健，一有需要，他們立即扛起藥箱出診，風雨無阻。以精湛的醫術和高度的責任心贏得了當地人的好評。這次私帶的一根老象牙就是當地一患者爲感謝曾醫師而送的，推託不掉，他就收下了，沒想到因自己的僥倖心理而引發這場事件，曾醫師說自己感到很慚愧和不安。
去過馬裏的醫生認爲該事件屬無心之失
幾年前從馬裏歸來的我市援外醫療隊成員鄧通(化名)醫生接受了記者的採訪。他認爲這起事件是醫生的無心之失。在馬裏，援外醫療隊成員收入狀況在當地是比較優厚的，以一個主治醫師爲例，每個月的國外津貼是500美元，外加針對馬裏的艱苦地區補貼350美元，以上是衛生部發給的。再加上他們爲駐當地中國人服務所得的收入，每位的月收入應該在1000美元左右。所以，以當地的價格，15個人購買150公斤的象牙及其製品是可以承受的。
鄧通醫生當時援助的醫院雖然號稱是國家醫院，也只有200多號牀位，條件和國內鄉鎮的醫院差不多，他甚至覺得首都巴馬科都沒有我們國家有的縣城繁華。當地人生活很苦，很多普通物品都需進口，鄧通猜想援外醫療隊的醫生也許想買點象牙當作在馬裏生活的惟一紀念品了。
當地人受教育的程度非常低，環保意識差，這就造成買賣雙方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件違反《公約》規定的事情。15名中國醫生並沒有對這些象牙進行職業走私犯常常要弄的僞裝，比如今年6月12日溫州海關破獲的一位新加坡商人，就把他郵寄進中國的象牙，改裝成讓人肉眼不易察覺的“柚木”。
1100位中國醫生參與援外醫療隊
據瞭解，從1963年第一次向阿爾及利亞派駐醫療隊，我國曾向亞非拉以及歐洲的馬耳他等60多個國家派駐過醫療隊，目前有40個醫療隊在38個國家的114個醫療點上救死扶傷，共有1100位中國醫生參與。開始於1968年援助馬裏的醫療隊是由浙江省衛生廳組建的，在國內醫療隊裏，這支隊伍的技術水平和醫生素質都是比較高的。
對這起事件，記者通過電話採訪了國家衛生部援外辦公室副主任牛忠俊。牛副主任說，“這首先是偶發性的事件，而且事出有因。我們在他們出發前長達半年的培訓中，已經明確地教育他們出去是幹什麼的，會遇到什麼樣的問題，我們的服務宗旨和將要面臨的困難。外派人員必須尊重所在國的法律和習俗。在當地，什麼是正常行爲，什麼應該避免，我們都有明確規定。當然，我們感到非常遺憾，這是一個錯誤的事件，錯誤地出在一些不該出錯的人身上，我們應該從中吸取教訓。
對此事件的最後結果，記者也向國家瀕危辦杭州辦事處有關負責人進行覈實。據該負責人稱：中國醫生象牙事件在有關方面的努力下，有關責任人將免於刑事處罰。應該說這支醫療隊在馬裏也是全身心服務當地人民的。正因爲他們的身份地位，事後才爭取了更多方面的支持。
關於我市援外醫療隊，市衛生局局長夏愛華說，我市援外醫療歷史較長，爲國家添了不少光。每兩年根據省裏指定的名額，派走一批主治醫師以上職稱的醫生援外，所去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非洲貧困的國家，但援外醫生任勞任怨，每次都出色地完成任務。我市已向省裏申請，明年由溫州市自己組團派10多名醫生援助中非一個國家，以展示溫州醫療界的風采。
新聞鏈接CITES概況
CITES，即瀕危野生動物植物物種國際貿易公約，全球實施的最重要的保護性的公約之一，在控制國際貿易和保護野生動物植物享有權威的地位和廣泛的影響。經過近30年的發展，已有145個主權國家加入公約。中國是1981年1月成爲公約簽字國的，並於同年4月在國內生效。與虎骨和犀牛角一樣，象牙屬於公約中絕對禁止貿易的野生動物物品，連動物園裏這些動物正常死亡後，都要掩埋掉，海關沒收的象牙製品也要焚燬，這僅僅標誌着它們不是任何意義上的商品，目的在於保護這些野生動物的生存。(溫州都市報 戚人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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