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內,4次自殺性爆炸,28人死亡,200多人受傷。12月1日至2日,巴勒斯坦極端組織在以色列耶路撒冷與海法市制造了巴以版的“9·11”恐怖。
沙龍:打擊中東恐怖分子
3日晚間,以色列總理沙龍向全國發表了帶有濃厚戰爭宣言意味的電視講話,誓言將動用一切資源與手段打擊恐怖主義,發動一場“反恐怖主義戰爭”。以軍戰機隨後開始對加沙和約旦河西岸多處巴勒斯坦目標,包括阿拉法特的辦公大樓,實施報復性攻擊,巴以事實上已經處於準戰爭狀態。
巴勒斯坦,這塊在聖經中被稱爲“流着奶和蜜的地方”,一年多來只見流滿了鮮血。自去年9月聖殿山事件以來,巴以雙方的暴力行動已經使近千人喪生、約3萬人受傷。巴拉克時期和談的氣氛也已經完全被雙方恐怖主義式的殺戮所取代。
自去年11月以來,以色列試圖通過鐵腕手段甚至是“精英清除”手段壓服巴勒斯坦人,並先後暗殺了巴情報局高級指揮官侯賽因·阿巴亞特(2000年11月9日)、哈馬斯領袖之一的曼蘇爾(2001年8月10日)、“人陣”總書記阿布·阿里·穆斯塔法(2001年8月27日)、哈馬斯軍事領袖阿布·哈努德(2001年11月23日)等幾十名激進組織領袖、高級領導人和骨幹。
“人陣”、哈馬斯等組織雖然以牙還牙,成功暗殺了以色列旅遊部長澤維,但實力上的差距使其無法對等還擊,只能以自殺性襲擊作爲主要報復手段,以造成更多的以平民傷亡來反擊以軍的暗殺行動。僅其2001年發動的16次主要的自殺性襲擊中,就造成約80人喪生、450人受傷。雙方都已經遠離了政治對話的軌道,陷入了仇殺的惡性循環之中難以自拔。
巴極端組織:以色列沒有無辜者
在反抗以色列的鬥爭中,尤其是去年開始的“因提法達”(起義)運動中,巴勒斯坦極端組織受到越來越多巴勒斯坦人的支持和擁護。而這些極端組織,爲彌補軍事手段的不足,在行爲上更不加選擇地攻擊包括平民在內的所有對象。按照哈馬斯精神領袖亞辛的話說:“以色列人沒有無辜者。”
在巴勒斯坦人反抗以色列人的組織中,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激進組織,其中最主要的代表爲哈馬斯、吉哈德、“人陣”等,它們策動了近期一系列最重要的對以襲擊行動,也因此成爲以色列重點打擊的目標。
哈馬斯(伊斯蘭抵抗運動),由亞辛在1987年巴勒斯坦第一次“因提法達”運動中創立,是目前巴勒斯坦政壇上影響及力量僅次於阿拉法特領導的“法塔赫”的第二大政治力量,擁有深厚的羣衆基礎,堅決反對與以色列和談,拒絕與巴自治政府合作,宣揚要用“聖戰”方式“解放”巴勒斯坦,消滅以色列,在整個巴勒斯坦地區建立一個巴勒斯坦伊斯蘭共和國。其內部組織嚴密,既有行政、宗教、政治、社會職能,又擁有令人生畏的軍事組織,尤其是其衆多毫不畏死的自願充當“人體炸彈”的死士,製造了許多自殺性爆炸事件。
哈馬斯表示對此次連環爆炸事件負責,並聲稱,他們的炸彈還夠20年自殺性爆炸之用。
吉哈德(伊斯蘭聖戰組織),同樣是巴勒斯坦的一支著名的極端宗教政治組織,拒絕承認以色列存在的合法性,多次製造針對以色列平民的恐怖事件,如今年6月1日導致18死100多人受傷的特拉維夫爆炸案等,其軍事組織爲“耶路撒冷旅”。
人陣(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陣線),是巴解組織內部的第二大派別,其總書記即被以色列在今年8月暗殺的阿布·阿里·穆斯塔法,屬政治激進派,反對以政治談判方式解決巴以問題,反對奧斯陸協議,主張武力奪回被佔領土,並拒絕參加阿拉法特領導的自治政府。去年9月後,其主張日趨激進,多次襲擊以軍哨所及定居點。在穆斯塔法被暗殺後,該組織更加迅速地轉向極端,其最大的手筆是策劃暗殺了以色列旅遊部長澤維,一時名聲大振。
由於策劃、發動多次恐怖襲擊事件,前不久上述三組織均被阿拉法特的自治政府宣佈爲非法,但這並沒有影響其勢力的發展。除以上三個組織外,在巴勒斯坦還有其他形形色色的極端組織,甚至阿拉法特領導的“法塔赫”內部也出現參與激進活動的小團體和人員。在雙方衝突不斷加劇的形勢下,巴內部極端組織和思想不斷擡頭,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追隨者。
中東和平:已到最黑暗的時刻
在本次爆炸事件之前,儘管相互仇殺不斷,中東和平進程卻曾迎來過生機。
美國改變了布什上臺以來一直堅持的“超脫”政策,轉爲有限介入。美國國務卿鮑威爾在11月19日有關中東問題的外交政策演說中,明確表示支持和平進程,呼籲雙方結束暴力和恐怖主義。布什同樣在有關的講話中表達了支持巴勒斯坦建國的態度,歐盟、阿拉伯國家均着力斡旋。美國更派出數名中東特使在這一地區穿梭調解,使新一輪中東和談有啓動的跡象。
在阿富汗,美國以反恐名義對塔利班的軍事打擊已接近尾聲。而在這樣一種背景下,中東和平卻發生瞭如此大規模的頓挫,不能不使國際社會深感震驚與失望。
從某種意義上說,此次自殺性爆炸事件,可以說是極端分子在當前反恐國際大環境下感覺到自身處境日益險惡後的一次瘋狂而絕望的反擊。哈馬斯等極端組織認爲,在歷時一年多的衝突中,巴勒斯坦人的處境不斷惡化,沙龍政府在美國支持下堅持鐵血政策;而國際社會所謂的和平,只是阿拉法特式的出賣民族利益、宗教利益的和平,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因而寧願玉石俱焚。
而事實上,“消滅以色列”式的和平是根本不現實的,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拒絕阿拉法特式的和平,其實也就是拒絕了全部的和平。而和平,在本質上,是不利於這些帶有恐怖組織色彩的極端組織的。
對阿拉法特來說,夾在這些以“民族利益、宗教利益”爲名義的極端組織與以色列、美國之間,早已左右不是、進退兩難。如果他試圖阻止巴極端派的攻擊行爲,就會失去越來越多人的擁護和信任;如果支持他們,又會被以色列和美國指責爲縱容恐怖分子、破壞和平進程。12月3日,以色列對他的辦公大樓外圍進行導彈攻擊,就是針對其懲治極端組織不力而給予的警告。
很顯然,此次大爆炸,已經使阿拉法特進一步深陷於兩難處境,他必須在有關問題上表明態度了,藉助當前全球對恐怖主義的痛恨與美國在阿富汗反恐怖行動的進展,痛下決心,割去和平進程中的毒瘤,或許將是中東和平“柳暗花明”的所在。
對以色列政府來說,顯然不應該以怨報怨。進行大規模報復,甚至將阿拉法特的巴勒斯坦權力機構列爲恐怖組織進行打擊,都只會是應聲中計,只會進一步將所有巴勒斯坦民衆推向極端組織一邊,這絕對是恐怖分子與極端組織的所願所想。
做一個製造仇恨的“民族英雄”其實只需要匹夫之勇,而做一個消弭仇恨的政治家需要的則是智者之勇————包括甘受被恥笑、被辱罵,甚至被刺殺之危險的大智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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