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的官方語言是達里語(阿富汗的波斯語)和普什圖語,在阿富汗之外,能說這些語言的人主要分佈在巴基斯坦和伊朗。而要爲西方人做翻譯,那就必須同時會英語,這樣的翻譯就不容易找了。
外國記者要進入阿富汗,最頭疼的就是找一個好翻譯。阿富汗的翻譯可分爲“高級”和“普通”兩種。“高級翻譯”主要是一些與塔利班高層和地方軍閥能搭上線的人,他們有的是居住在巴基斯坦的阿富汗部落長老和地方軍閥的落魄子孫,有的是巴基斯坦普什圖族的職業記者。在塔利班時代,這些翻譯十分吃香,他們不僅能協助外國記者輕易獲得簽證,而且還能帶他們到一些難以進入的地區採訪,一路上的安全也可保證。當然,他們的要價也相當高,每天需要幾百美元。“普通翻譯”塔利班和北方聯盟的外交部可以提供,在當地人中也可物色。這些翻譯雖沒有通天本事,但優勢是熟悉當地環境,可以兼做嚮導,他們的要價至少每天二三百美元。
塔利班丟失半壁江山後,阿富汗的安全沒有保障,迄今已有8名外國記者命喪阿富汗。據瞭解,外國記者如何化險爲夷,很大程度上仰賴翻譯的脣舌之功。遇上劫匪,翻譯通常先爲自己開脫,稱爲了生活所迫,纔出來掙點辛苦錢,同時趕緊將身上的錢財掏出來,這樣頂多遭到一些打罵。而後,翻譯還會苦口婆心地爲僱主求情。他們會說:“你們無非是求財,他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可以給你們,你們就省點子彈,不要傷害他們了。”回頭還要勸外國記者:大難臨頭,破財免災吧。如果外國記者主動交出衛星電話、便攜式電腦、數碼相機和現金,劫匪或可念於財物,放他們一條生路。死裏逃生的外國記者,對救命的翻譯自然少不了額外的酬謝。但一些劫匪對西方記者頗懷嫉恨,非要痛下殺手,翻譯若看清了這一點,便會三緘其口而自顧逃命。
塔利班原駐巴基斯坦大使扎義夫舉行新聞發佈會時,身旁總坐着一個“獨眼”翻譯。此人名叫拉特布,除右眼瞎了外,他的左手裝的是假肢,右手只剩兩個手指,模樣甚爲恐怖。起先人們對他的身份並不清楚,因爲他雖常伴扎義夫身邊,卻只是細心聆聽而少有言語,並不擔當口譯的角色。有人一度懷疑他是塔利班情報部門派駐使館的官員。後來,人們才知道他也是翻譯,爲塔利班從事英語資料的蒐集和研究。
1979年蘇軍入侵阿富汗時,拉特布曾投身抗蘇,滿身的傷痕便是當年留下的印跡。蘇聯撤軍後,他到了美國,在紐約皇后區做了6年生意。1998年,拉特布回到阿富汗加入了塔利班。他說,他的英語和對美國社會文化的瞭解,全是在美國時看電視積累起來的,他還是一個棒球迷。塔利班也“禮賢下士”,給了他一個用武之地。
而美國在對付塔利班時,卻發現從國會到國防部乃至情報部門,都鮮有精通阿拉伯語、波斯語特別是普什圖語的人才。中央情報局(CIA)和聯邦調查局(FBI)不得不打出廣告,四處求才。
美國缺乏語言人才的窘境與政府政策和高校教育有關。據“美國現代語言聯合會”1998年做的一次調查,全美國的高校只有4347名學生學習阿拉伯語。即便是美國參議院的外事委員會,也只有一個懂烏爾都語的人。
目前,在政府特別是情報部門的推動下,美國對有關語言人才的教育和培訓機制正在形成,數所高校已開設烏爾都語和普什圖語等課程,一些學生因爲看到潛在的工作機遇,也對學習這些語言有了興趣。但有專家指出,由於美國欠賬太多,要彌補所需的語言人才的缺口,至少要等上10年的時間。本報駐巴基斯坦特約記者鍾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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