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3日半夜11:00多,南開公交派出所的民警李中利和張孝來正在所內值班。一會兒,門外進來兩個人,一個氣勢洶洶,一個萎靡不振,經詢問得知,這兩個人一個是出租車司機,一個是坐車人,是爲了出租車費的事情由學府街派出所轉過來的。
民警李中利:
初見這個年輕人,民警李中利就感覺他的精神狀態不好,神情有些恍惚,與正常的人不太一樣。
那個坐車不給錢的人叫曉軍(化名),穿了一件淺色的外套,頭髮有些長,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什麼精氣神,好像是遭受了什麼打擊,神情恍惚。當時只知道因爲他坐車不給錢,所以出租車司機打110報警,學府街派出所將案子轉到了我們這裏。坐“霸王車”的人我們見過,可是怎麼看他都不像是那種人,眉宇間帶着一點兒書卷氣。
當時,不管怎麼問,他都不說話。我們也說,出租車師傅也說,說着說着,曉軍隨口說了一句,“還給車錢,我今天晚上就沒打算活着。”一聽這話,嚇了我和張孝來一跳,這麼年輕,怎麼就不打算活着了呢?
他要是想自殺,這事可就嚴重了,說什麼也不能讓他死呀。爲了緩和氣氛,穩定一下他的情緒,我們開始不說車錢的事,聊點兒別的。
這個男孩告訴我們他是大學生,是學化工的。聽到這裏,張孝來馬上到樓上打電話和校內派出所聯繫,尋找他們學校的老師。我就在樓下和他聊天。他告訴我,他是因爲覺得活着壓力太大,畢業了也沒有希望,所以纔不想活了。
我告訴他,我從小就特別羨慕大學生,上了大學多好呀。父母生你養你,花錢供你上學,你還沒有報答他們呢,就自殺,你對得起爹孃嗎?是,父母養你不求回報,可是作爲人家的兒子,連養老送終都做不到,還有臉嗎?
再者說了,曉軍你活得也太自私了,人要是這麼自私,活着永遠也不會有幸福,你多想想父母、朋友,多想想身邊的人,多爲別人想想,你活着纔能有樂趣。
我們就這樣,從父母、學業,談到工作、事業,聊着聊着,他看起來兩隻眼好像也有點神采了。當中,學校的潘老師也聞訊趕了過來,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他這纔想通了,跟我們保證再也不提自殺的事了。
大學潘老師
出事的那天晚上,我正在宿舍裏睡覺。半夜接到學校派出所的電話,告訴我,我們繫有個孩子要自殺,真的把我嚇了一跳,當時我心裏想“這是哪個孩子呀,想不開,非要自殺。”我穿上衣服,按照民警的指點,打車去了南開公交派出所。
我到派出所的時候,民警李中利正在給曉軍作思想工作,其實這更像是聊天。仔細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我們專業的學生,是高自考的學生,但是既然已經來了,就要幫助民警一起把他從生死邊緣上拉回來。
當時知道他是因爲覺得自己是高自考的學生,不像大學的正式學生畢業之後那麼好找工作,而且父母花了這麼多錢,把他從河南省送到這裏來讀書,他一直也沒畢業,心裏覺得很過意不去,對不起父母,一時想不開才動了自殺的念頭。
我以一個老師的身份,告訴他生活沒有他想的那麼可怕。當年,我也是從外地來天津的一個窮學生,每天也在爲生活而奔波,多年以後,通過自己的努力,我也過得很好。如果他努力的話,也可以和我一樣,在天津找一份好工作。
在這過程中,民警李中利和張孝來一直不斷地詢問他有沒有吃飯,曉軍說,他從住的地方一直朝前走,經過大寺、蘆北口,最後都快到了萬家碼頭了。實在走不動了,看見路邊有一輛車,他就上去了,沒有錢付車費,更別提吃飯了。於是,民警李中利又給曉軍熱飯,將自己的夜宵給了曉軍,還一邊和曉軍開玩笑,告訴他哪天要是沒錢吃飯了,就來找他,他李中利的那份就是曉軍的。
看着曉軍吃飯的香甜勁,我們知道這孩子不會自殺了,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氣。(李柏彥 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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