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杜拉-穆罕默德-本-拉登低着頭走在大街上,明顯已經忘記了聖誕節前的喧囂。他一身黑衣,高高的個子,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見過他向藥劑師買藥的人都會被他的謙恭和教養所打動。如果他們再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個帶有明顯中東特徵的人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在過去的一個月裏,烏薩馬-本-拉登的弟弟阿卜杜拉曾因公事在倫敦待了7天。每天晚上忙完公事之後,他都會一個人在清冷的街上走一段路,考慮他們家族的處境。
阿卜杜拉說:“現在人們已經無法理解身爲本-拉登家族一員的感覺,更不用說作爲烏薩馬兄弟的感受了。”阿卜杜拉知道自己以及其他50多位兄弟姐妹現在已經成爲世界上最爲恥辱的人。他的哥哥被全球通緝,牽連到他們也爲世人所憎惡。而烏薩馬的母親阿利婭-加尼姆現在更是夜不能寐,每天不得不服用大量的鎮靜劑。每當電話鈴響或者有人敲門時,她都會心驚膽跳。阿卜杜拉很沉痛的說:“如果你是她的母親,你會怎樣?她都快發狂了。”
阿卜杜拉擁有美國哈佛大學法學院的博士頭銜。但是“9.11”事件後,他的生活完全改變了。作爲世界上最富有的單身漢之一,阿卜杜拉現在不敢使用信用卡,不能象以前那樣駕駛飛機翱翔於天空。他甚至不敢在大街上跑步,以免陌生人聽到他的名字而發怒或者受到驚嚇。阿卜杜拉說:“我不得不盡量保持低調。”阿卜杜拉一再表示,保護家族的安全是他優先考慮的事情。而最近在家鄉吉達開的家族會議,使他更加感受到家族處境的複雜。阿卜杜拉說:“西方國家的人根本無法瞭解我們。我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家人的安全。在美國,每天都會有媒體包圍在我們房子的外頭。我們也常常會接到恐嚇電話。我明白他們的感覺,但是很多時候這是由於缺乏諒解和充滿仇恨而導致的。”對於不能駕駛飛機,阿卜杜拉感到很遺憾。但是他也明白人們,特別是“9.11”遇難者家屬對此事的敏感。阿卜杜拉甚至表示,現在在美國駕駛飛機對他來說是一種污辱。但是他也無法掩飾自己對駕駛飛機的喜好:“駕駛飛機在天空上翱翔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在飛機上的時候,我會感到很輕鬆自如。這也是一種逃避的方式。第一次駕駛飛機的時候,我也感到很害怕,但是很快就會學會放鬆。”儘管他的父親和長兄相繼死於飛機失事,但這並沒有削弱他對這種追求的熱情。阿卜杜拉表示,吸引他的並不是這種活動的危險性。他說:“我並不會爲了刺激而作那些危險的運動。但是此後我就戒掉了菸酒。我比較喜歡下棋和作詩。你不會爲了追求刺激而傷害你自己。”在“9.11”事件發生後,美國當局對拉登家族的成員登上飛機極具戒心。由於他們的名字引起其他乘客的不安,航空公司曾經4次拒絕讓拉登家族的一名女成員登機。另有一次,11名家族成員因爲難以忍受美國國民的狂怒而決定返回沙特阿拉伯時,不得不包了一架私人飛機。近來,拉登家族再次引起人們關注,一方面是由於美國首次公開了烏薩馬-本-拉登承認策劃“9.11”事件的錄像帶,另一方面也是因爲烏薩馬接近被殺。
而對於烏薩馬的命運,阿卜杜拉不願意作出評論。當被問到他是希望烏薩馬接受審判還是寧願他被打死時,阿卜杜拉深深地嘆了口氣說:“我現在很難回答這個問題。我需要時間去考慮清楚。我感到很難過,(這次襲擊)既是人類社會的一個悲劇,也給我們家族帶來了一場大災難。人們會怎麼看待我們的家族呢?”“在20世紀90年代初的時候,家族一直試圖勸說烏薩馬不要這麼激進。在私人層面,他應該尊重家族的意見。但是我們失敗了。雖然很不情願,但是我們仍然一致同意與他斷絕關係。我們家族素來只是營商,我們不想涉足政治太深。”
阿卜杜拉表示,自從1988年長兄薩利姆過世之後,就再也沒與烏薩馬見過面。他還曾公開譴責過烏薩馬的活動,並得到了兄弟姐妹的支持。
但是自“9.11”事件發生以來,拉登家族從來沒有就此事發表過聲明。那些留在沙特阿拉伯的成員害怕招致穆斯林的不滿,分佈在西方國家的人則擔心會被所有人譴責。但是他們不肯公開表態的事實,卻被很多人解讀爲烏薩馬的共謀,因而對家族的生意造成了嚴重的影響。傳媒的影響也已經很明顯。阿卜杜拉說:“我們一直避免成爲傳媒關注的中心。然而那些記者在寫有關烏薩馬的文章時,卻把我們的真實生活撇在一邊。另編一些極具煽動性的謊話。我聽過也看過很多這種文章,這使我感到很悲哀。但是我們能夠怎麼樣呢?”
阿卜杜拉表示,他們家族的孩子都是按照傳統撫育的,很關注教育。他的父親先後娶了12位妻子,現在她們都分開住。兄弟姐妹也各由自己的母親撫養。
而對於烏薩馬的思想變得日益極端的原因,阿卜杜拉說:“如果你想真正理解烏薩馬,你首先要理解20世紀80年代的那場阿富汗戰爭。他的思想並不是在孩提時期形成的,而是那場戰爭改變了他。在西方,人們都不理解蘇聯在阿富汗的行爲。但是這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他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我認爲正是這件事煽動了他的極端思想。至少我是這樣理解烏薩馬和他的所作所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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