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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多年的普法教育，人們的法律意識有了很大提高，越來越多的人懂得通過法律手段維護自身權益。然而不可否認，仍有不少人法制觀念淡薄，在生活中處理種種問題的時候，往往意識不到可能面臨的法律制裁。本版報道的這個案例再次提醒人們，在日常生活中，請多留心法律……
案件回放
這原本是一場普通的家庭糾紛。丈夫孫保（化名）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經人介紹與鄰村姑娘肖芳（化名）結婚，婚後生有一個男孩，今年兩歲，聰明伶俐、活潑可愛。夫妻二人在村裏開個小店賣些小商品，生活雖不算很寬裕，倒也讓村裏不少人羨慕。
但是，一起意外的事件，夫妻雙方的不冷靜，竟導致一場家破人亡的人間悲劇。
殯儀館陳屍百餘天
家屬上訪嚴懲兇手
去年８月４日，一位老婦人跌跌撞撞地來到西青區檢察院舉報：我女兒被狠心的女婿殺死了，我要替女兒討還公道！
老人哭訴道：我是肖芳的媽媽，住在西青區小孫莊。２０００年４月２５日下午３點多，孫保先是在家痛打了我女兒，然後又從屋裏追打至村西水溝旁，打暈後將我女兒扔進水中淹死，公安機關片面認爲肖芳是淹死的，把孫保放了。儘管女兒死時，我不在現場，但肖芳生性開朗，死亡當天上午還曾給家裏打電話，說下午要回孃家辦事，她根本不可能自殺，她的身上有好幾處掐痕，應是孫保殺人時掐的。
老人還說，肖芳生前買有保險，孫保殺人的動機極有可能是騙保。
檢察院非常重視，按規定程序立即進行調查。經走訪，發現肖芳死時與孫保有矛盾。附近鄰居也說，事發前一天，夫妻二人曾發生過激烈爭吵。經瞭解，由於肖芳的孃家一直認爲女兒是孫保殺死的，應嚴懲兇手，堅決不同意火化屍體，致使屍體停在殯儀館裏長達１００多天，並不斷上訪、上告。肖家與孫家也因此反目成仇，有幾次險些發生大規模械鬥。對此當地鎮政府非常重視，多次出面協調，但因雙方分歧較大，均未成功。
檢察幹警多方調查
認定死者確係溺水
爲詳細瞭解案情，檢察院依法傳喚了孫保。
孫保今年２９歲，高中畢業考入某職專，三年畢業後回鎮裏的企業參加了工作，後又到市內一家工廠幹了一年。由於工作不順心，他便回到農村的家中，經人介紹，與肖芳結婚。
面對檢察官，孫保很配合，仔細回憶事發當天的情景：我們確實發生過爭執，因爲肖芳執意要參加傳銷。但我覺得家裏日子不寬裕，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並且傳銷風險大，我堅決不同意，便吵了起來。
她發脾氣後，氣哼哼地往村外走，我攔她，她狠命掙脫。我們就這樣爭吵着，走到了村外的一個河渠邊。突然，她趁我不備，一猛勁跳進了河裏，我也被帶了進去。河裏的水不多，但淤泥很深，我的膝部陷進去，水沒過胸部。肖芳喊着不想活了，將頭探進水中，欲尋短見。
我站在河裏苦苦勸她，她不聽，往河裏扎，還朝着河中心走。到後來，我見勸不動她，一氣之下，便獨自上了岸。
我先回家把溼衣服脫了，換了身乾淨衣服來到親戚家。這時，我有些後怕，跟親戚說了肖芳跳河的事。表哥一聽就急了，他拉着別人忙趕到河邊，我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給派出所打了電話。等人們趕到河邊時，已過了近一個小時，肖芳已經倒在河裏，死了。
“天地良心，我老婆真不是我打死的。”孫保說。
公安部門向檢察院提供了事發當天做的法醫鑑定，肖芳系溺水身亡，屍體檢驗不存在外力致死痕跡。至於肖芳胸部的抓痕，應是鬧彆扭時，被孫保抓傷的，不是致死原因。公安機關認爲，肖芳系自殺身亡，孫保沒有實施殺人行爲，不構成故意殺人，不應追究孫保的刑事責任。
多方面的細緻調查後，檢察機關認定，肖芳確係溺水而死，其身上的掐痕應是雙方爭執時造成的。依據屍檢報告，不存在舉報人所稱“孫保掐脖子、打暈死者後拋屍河裏”等暴力致人死亡的現象。
另外，肖芳投保的數額並不大，舉報所稱“孫保爲獲取保險圖財害命”的理由並不充分。由此，檢察機關認爲，孫保的供述還是較爲客觀、可信的，公安機關對案件事實的認定是準確的。
放棄救助導致惡果
間接故意判刑六年
種種跡象表明，舉報人關於“孫保暴力毆打肖芳致死”的推測並不存在，但孫保是否免於追究刑事責任？他的行爲就不是故意殺人了嗎？檢察官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從表面看，孫保沒有實施殺人的具體行爲，大多數羣衆也都認爲，孫保應受到道義上的譴責，而不構成刑事犯罪。
但是，檢察幹警經深入分析研究認爲，孫保和肖芳是夫妻關係，雙方有相互扶助的義務。肖芳投河時，孫保本應救助而中止救助，致使肖芳溺水身亡，其行爲符合我國刑法中的“不作爲間接故意殺人”的規定，應該依照我國《刑法》依法判刑。
檢察長對此案也非常關注，親自批示此案例非常典型，要深入調查案發時的每個環節。此後，檢察機關也向法院進行了探討，得到的答覆同樣是此類案件本市法院從未受理過，但基本同意檢察機關的看法。
於是，檢察機關依法向公安機關發出《說明不立案理由通知書》。公安機關仍認爲此案不屬刑事案件，不予立案。
去年１０月１６日，檢察機關依法向公安機關發出《通知立案書》，要求公安機關立案偵查。１０月１７日，公安機關將孫保抓獲。１０月２３日，西青區檢察院依法將孫保批准逮捕。
今年初，西青區法院公開開庭審理了此案，西青區檢察院依法出庭公訴。６月１９日，法院依法做出判決：被告人孫保與肖芳系夫妻關係，負有特定義務，肖芳在河中，被告人孫保明知危害結果的可能發生，卻自行離去，採取漠不關心的態度，放任結果發生，其行爲已構成故意殺人罪，公訴機關指控的罪名成立。鑑於其犯罪後自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是自首，可以從輕處罰。依照《刑法》第２３２條、第６７條１款規定，被告人孫保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６年。（胡然 柴會羣 任慶明 任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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