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基建處處長高小棟貪污公款97.2萬元,索取賄賂50.5萬元,挪用公款100萬元。法院以高小棟犯貪污罪、受賄罪、挪用公款罪,數罪併罰判處其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沒收個人財產。今年春節,高小棟在高牆裏度過了第一個除夕。
經朋友介紹,他認識了一位從事醫務工作的女人,從此滑下了深淵。
1994年,經朋友介紹,高小棟認識了從事醫務工作的王倩(化名)。1990年,王倩辭職開辦醫院,王倩擔當了分院院長之職。兩人初次相見,彼此都留下不錯的印象,後來關係逐漸密切。
這年底,王倩註冊公司急需100萬資金,於是就想到了高小棟。在她眼裏,高雖不像自稱的那麼有錢,但也不乏門路。果不其然,高小棟拿來100萬匯票。(該款是經貿大學龍宇公司的公款)
1995年1月,高小棟以90%股份出資申請成立北京龍祥輝公司。雖然在後來註冊登記時變更了法定代表人,但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該公司就是高的。
1995年2月,繼“龍祥輝”之後,王倩又成立了北京五聖城公司。同一天,“龍祥輝”和“五聖城”兩公司租賃同一地點辦公,租賃期限同爲3年。這一切並非湊巧。兩公司共用一個會計,且與高小棟十分熟識。龍宇公司與龍祥輝、五聖城的資金往來,基本上由高一手經辦。
開出一張10萬元支票,拿回一張材料費發票平賬,高小棟截留第一筆工程款。
今年56歲的高小棟大專文化。初中畢業不久,他到建築部門工作,1980年調入北京市抽紗工業公司任基建科長;1984年任市外貿局基建處副處長;1986年至捕前任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基建處副處長、處長。
1993年,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成立了龍宇建築設計公司,主要經營建築工程項目設計、建設監理等,高小棟兼任該公司法人代表、總經理。
對外經貿大學原有一個教室爲經貿部哈佛高級經理人員培訓班專用,1997年上半年,經貿部人事司通知,該學年培訓班擴招,原有的教室不夠用,要選一個新教室。經考察選定主樓216教室作爲高級經理人員培訓班的新教室。經貿部要求對216教室進行高檔裝修,裝修款從捐款中支出。
當時,北京城建二公司第七項目經理部準備投標。爲了考察其施工質量,經貿大學決定由高小棟負責該工程監督管理。第七項目經理部中標,兩個月之內就完成了該工程。而直到一年後,他們纔拿到結算支票21萬餘元。令人蹊蹺的是,項目開工後不久,高小棟就分別領取了15萬元,平賬發票爲五聖城公司開具的材料費。
五聖城公司真的爲該項目提供過材料嗎?答案只有高小棟心裏最明白。其實,該項目剛開工,高小棟就拿到了一張10萬元的支票,用於教室裝修改造工程,沒過幾天,他就拿回一張“五聖城”開具的材料費發票平賬,過了一段時間,見無人過問,他如法炮製又領了一張5萬元的支票,同樣將該款項打入“五聖城”賬上。憑着與王倩的關係及對五聖城公司財務部門的熟悉,高小棟輕而易舉將工程款入到該公司,私自截留了其中的13.8萬元。
高小棟還以相同的手段,於1997年7月至11月,在與校總務處聯合興建家屬活動中心工程中,先後六次將工程款及設計監理費人民幣28.4萬元截留,轉入王倩的五聖城公司賬戶內,後以委託設計、監理費、材料費等名義用五聖城的發票到本單位平賬,該款直到案發分文未支付給施工單位,被高小棟據爲己有……多年的基建工作,使高小棟深諳生財之道,爲獲取非法利益,高欺上瞞下。
1995年3月,高小棟在擔任龍宇公司總經理期間,以通縣工程備料款的名義,從本單位支出一張25萬元的支票,付給負責該項工程施工的龍宇公司。同時,他要求二分公司來取支票時,帶一張二分公司的空白支票。對方認爲,高小棟可能用於請客吃飯,並未在意。正當二分公司爲收到工程款而興奮時,卻發現高小棟利用空白支票將工程款從二分公司賬上又划走了,二分公司經理爲此事找到高小棟,高小棟輕描淡寫僅說了一句:以後再補給你。這樣,此款被高小棟用於個人購買一輛轎車,據爲己有。而從龍宇公司賬上很難查出款的真實去向。
在施工方看來,高小棟手中有項目,又掌握工程款結算,因而得罪不起。高小棟也正是利用手中的權力明目張膽索取賄賂。
某施工方從高小棟手中接過兩項工程。1998年4、5月份,高小棟找到乙方負責人說他有些費用需要處理一下。湯某同意按工程款的1%給高小棟。一天,湯某將16萬現金用報紙包好放在塑料袋中,然後來到高辦公樓門口等候。高小棟下樓看見湯,徑直走進自己的白色皇冠車裏。湯會意地將裝錢的塑料袋放在了車子的後座上,就走了。
沒過多久,高小棟提出同樣的要求,乙方以同樣的方法又給了高小棟10萬元現金。比起後來的索賄,這可能是最含蓄的一種方式。
龍宇公司成立不久,高小棟讓一家小公司掛靠其下,對外爲龍宇一分公司,定期收取管理費。1995年將近春節,一分公司負責人到高辦公室要求結工程款,好發放工資,讓工人回家過年。高小棟很不情願地說:“就你們知道過年,我就不過年了?飯不必吃了,你拿幾個‘硬通貨’來就行了。”“領導”要錢不給,以後的工程款結算會遭到刁難,工程也拿不到。無奈之下,對方還是分兩次給了高9.5萬元過年費。對此,高小棟接受得心安理得:我給他工程,讓他們有活幹、有錢掙,給我錢是爲了報答我。
1996年3月,因鍾園飯店工程加層的問題,龍宇二分公司多次找規劃局沒有辦好手續,後聽說高與規劃局有關係,工程甲乙雙方研究此事,決定讓高小棟作爲乙方代表去做工作。5月份,加層批文拿回來,高小棟幾次催要四五十萬,且要現金。公司拿不出那麼多現金,無奈,經理只好跑回河北老家,向哥嫂借了13萬元,加上自己湊的2萬元,用報紙包好送給高小棟。高小棟挺不高興,扔下一句話:還得接着湊。
羈押期間,高小棟並無悔意,而是想方設法推脫罪責,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
在看守所裏,高小棟利用一張100克裝果仁牛奶巧克力包裝紙,給王倩寫了一張字條,明確寫道:(檢察機關)提訊我,補充偵察(查)又提出一個新問題,現通氣如下……以下排列6條,告訴王倩如何照此作答。2000年5月18日,在朝陽區檢察院反貪偵查人員提訊高小棟時,又從他身上搜出了欲爲同監號帶出的紙條。
現在的大學不是義務教育,國家給學校的撥款僅僅是學校經費的一小部分,其他的經費來源則是學生的學費,其中不乏貧困學生的學費,就從這些費用中,高小棟雁過拔毛,在1995年3月至1997年11月的2年多時間內,貪污公款人民幣達97.2萬元。學校應當是一片淨土。然而就在這樣一所全國重點院校中,隱藏着這麼大的一個碩鼠,不得不讓我們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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