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們描述爲神乎其神的“飛賊”,風傳有“飛檐走壁”的本領,專“吃”交通發達、大樹環繞的宅院。警方几次蹲守、佈陣抓捕,都被他逃脫。奇怪的是,他放着名貴字畫不拿,只偷衣服和錢,據說他妻子的裏外穿戴都是丈夫“拿”回來的。
月黑風高,深宅大院高牆外,某賊一身短打扮,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飛身上樹、提氣過牆,輕飄飄如四兩棉花落地,高擡腿輕落足湊向窗戶。這套評書連播裏經常出現的飛賊行竊的畫面春節前屢屢出現在東城區幾條老胡同的平房大院內。人們驚歎飛賊“武藝高強”,張開天羅地網抓捕他。幾天後,“飛賊”陳新友因暴力拒捕被擊斃。
“飛賊”驚現平房
2002年伊始,午夜至清晨,東城、西城兩區的平房接二連三發生入室盜竊案。竊賊選擇那些隱在衚衕深處牆高院深難以攀爬的單門獨院作案,令案情充滿詭祕的氣氛。一位被盜事主報案時向警方描述,凌晨3點多,他朦朦朧朧感到有個人影在牀前晃,以爲是做夢,便接着睡了。可早晨醒來發現家裏被盜,睡前放在牀前衣架上的棉衣不翼而飛,再回想夜裏的景象,他直覺得脊背發涼、後怕不已。
1月14日至31日,盜賊先後潛入8戶住宅行竊,盜得物品總價值兩萬元左右。被盜物品從價值幾十元的棉衣、被罩到手機、電器、自行車、現金。雖然竊取的錢物數額不大,但竊賊翻牆入室作案的功夫令人毛骨悚然。
“飛賊”作案依舊
東城公安分局立即成立了由分局長劉瑞賓負責的專案組,800多名警力隱身於房上屋下、街頭巷尾,晝夜蹲守控制。不過就在這方全天候立體化的嚴密監控下,飛賊居然如入無人之境再次作案。1月16日凌晨,“飛賊”潛入北新橋東四十三條一四合院中,盜走自行車1輛、現金400多元;1月18日凌晨,“飛”入安定門國子監街一居民家中,盜走主人放在臥室牀前衣服兜裏的愛立信手機一部、錢包1個,內有人民幣3000元、港幣6000元;1月22日凌晨4時許,“飛賊”閃入建國門外交部街一大宅院中,盜走掛在門廳東牆上的棉外套一件、圍巾一條。“飛賊”給警方帶來了巨大壓力。
張開大網抓“飛賊”
民警發現,飛賊作案的宅院都有相似之處:坐落在衚衕深處,百米之內沒有便於警方布控的高層建築;宅院所在的衚衕直中帶彎,交叉路口多,道路四通八達,便於逃脫;院裏有枝杈繁多的大樹,給飛賊提供了隱身和觀察周邊情況的條件;宅院與周圍房屋多爲一牆之隔,飛賊便於從房頂作案或逃脫。根據這些特徵,警方劃出308個重點監控院落,又從中挑選出124處作爲控制重點。
此後,這124處重點宅院內外都徹夜有人蹲守。警方佈置了“口袋陣”,加強了巡邏、清查,重點發現爬牆、爬梯子及形跡可疑人員。還將已提取掌握的“飛賊”指紋、足跡特徵等情況通報民警,爭取在盤查中利用技術手段比對破案。
兩槍擊斃“飛賊”
1月底,“飛賊”又出現兩次,可惜一次被警惕性過高的羣衆過早地驚動逃脫了,一次在警方合攏圍捕時跑掉了。儘管連續失敗,民警卻有了信心——這小子明知在抓他還頂風作案,說明他偷癮難耐、自恃技高,肯定會再作案。
1月31日凌晨2時許,在慈慧衚衕蹲守的景山派出所民警張彭、保安員郭永平發現11號院平房上有一人不斷向大宅院窺視,十分可疑。分局立刻啓動圍堵方案,民警進入封堵區搜索,刑偵支隊副支隊長馬曦初帶領大家向中心現場靠攏。在慈慧衚衕東口,一個頭戴毛線帽、手拿木梯子的可疑男子迎面走來。“幹什麼的?”馬隊問。“飯館的。”對方的回答沒有口音,頗爲鎮定。“接受檢查!”馬隊命令。對方猛地把梯子砸向馬曦初轉身逃跑,邊跑邊向自己的腰間摸索。馬曦初鳴槍示警,斷喝:“站住,警察!”對方全然不顧仍拼命奔跑,馬曦初邊追邊向其開槍,對方應聲倒地。上前檢查,發現他已被擊斃,腰間別着一根50釐米長的鐵棍。
經現場勘查,被擊斃的犯罪嫌疑人所穿膠底皮鞋鞋底花紋與“飛賊”系列盜竊案現場提取的足跡花紋一致,指紋也和“飛賊”留在現場的指紋完全吻合,初步認定此人就是“飛賊”。
“飛賊”原本不高明
飛賊名叫陳興友,33歲,重慶人,來京近10年,先後4次因盜竊被京城警方抓獲,只不過由於幾次作案的涉案金額數目較少而得到從輕處理。這還是一個沒文化的賊,放着現場的名字畫不偷,專偷衣服和錢。去年8月底,“飛賊”和妻子姚美蘭暫住到通州區新建村牛作坊。姚美蘭在一家飯店當廚師,年前返回老家。在他們居住的房屋內,民警沒有發現任何作案現場遺失的被盜物品。
專案組迅速趕往重慶,在當地警方的協助下,將“飛賊”的妻子姚美蘭抓獲,並在他們家發現了大量被盜物品。姚美蘭說,丈夫每天晚上10點坐通州到北京站的末班公交車進城,早晨帶回各種物品。雖然她也覺得這些東西來路不明,但丈夫脾氣暴躁常打她,她對此也不敢多問。陳興友自幼生活在山區,躥牆上樹、爬高蹦低不在話下。姚美蘭說,自己從裏到外的穿戴都是丈夫“拿”回來給她的。
整個抓賊過程就像一部精彩的電影大片:“主角”精彩,不辭辛苦“配合”他的“配角”——民警也精彩。那些半夜裏蹲守在屋頂的民警,“上房”前不敢多喝水,上去後不敢抽菸。建國門派出所劉殿傑警長連續蹲守,糖尿病加重。人們不知道,這些天的夜裏,有這麼多警察蹲守在房頂上、寒風中,守護他們的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