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獄偷渡來的小魔女、讓你感受觸電的感覺、采蜜的蝴蝶快點來、寂寞就打我、愛浪的感覺、今夜我是你的新娘、你說你行……一句這樣的話,旁邊配上一個聲訊電話號碼,你會想到什麼?
-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聲訊臺『性』息泛濫
記者隨便打了幾個電話,接電話的女孩聲音都很輕、很好聽,有的會主動跟你說些挑逗性的語言,有的則直接問你是不是想讓她提供某種特殊服務。
浪漫夜等你
記:你們都能聊什麼啊?
女:什麼都能聊啊。
記:出來聊可以嗎?
女:給我錢我就出來。
溫柔小女人
女:你多大了?
記:我還上學呢。
女:你打電話到底想找我乾嗎?
記:我也不知道,隨便打的。
女:你是不是想要我跟你……?
記:是、是啊,可是不見面怎麼做啊?
女:我們可以先在電話裡做,以後有機會再見面。
記:電話裡怎麼做啊?
女:你聽我給你講啊,噢,我34歲了,你不會嫌我年齡大吧?
……(小姐開始描述具體過程)
除了什麼都能聊的小姐,記者在撥打電話的時候,又有了個新發現——男主持。這有點新鮮,原以為陪聊是一些女孩子的賺錢方式,沒想到近來男同志也加入其中。據了解,男主持是最近兩年流行起來的,一般聲訊臺都有一至兩名男主持,如果沒有的話,說明這個臺實力比較差。男主持不像女主持那樣吃住在臺裡,他們自由度比較大,同時流動性也比較大。
-『男主』兼職搞副業,『女主』忍氣為生存,揭開聲訊主持真面目
能和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像老朋友似的閑侃,這樣的人都是些什麼人呢?記者隨即暗訪了幾名聲訊臺主持人。
阿黃,23歲,某票務公司出票員,來北京三年了,有一女友
說實話,乾這行我覺得挺沒出息的,要不是為了賺點錢,我不會乾這個。我的正式工作是機場出票員,上五天班,兩天休息沒什麼事,就想找份兼職,正好一個同事說在單位附近有個聲訊臺,他去上了幾天班,覺得還行,我也就去了。沒想到一面試就通過了。
剛開始電話不多,因為臺裡也有別的男主持,他們有固定的客戶,來電話的都點名找他們,半年下來,我也有了熟客,每天電話接不過來。找我聊天的多是單身女性,年紀都不大,有的人還很有錢。電話裡我什麼都聊,盡量滿足客人的要求,客人約我出去,我一般也都答應,不管怎麼說,男人嘛,我不害怕碰到什麼麻煩。時間長了,有兩個大姐成了我的固定朋友,每次跟她們見面,我們一般是先吃飯,有時還會逛商店(當然這些活動都由她們付錢),然後再……
每次完事後,她們給我錢,我都不要,我想要錢的話不就成鴨了嗎?不要錢還可以當朋友。而且她們確實也拿我當朋友,上次我媽生病,我只有8000塊錢,不夠,我給兩個姐打了電話,她們幾乎同時到了我那兒,一個給了5000元,一個給了3000元,夠意思吧?
當然,這些我女朋友不知道。我和女友相處一年了,雖然跟兩個姐感情也不錯,但從沒想過跟女友分手,我准備再乾一段時間,等我買了房,跟女友結了婚,就再也不乾這個了。我們臺裡的男主持也都跟我的想法差不多:兼職、不讓家裡人知道、有人約時都出去、每天生活得很豐富、不會乾很長時間……
相對新入此行的男主持,女主持存在的歷史比較悠久,說話也比較老到。
小梅,20歲,高中畢業,從業兩年
每次家裡問起我在外面乾什麼,我不敢說是乾這個的。我們臺裡有十來個姐妹,平時相處得還可以,上一天班(24小時),休息一天,平時吃住都在臺裡,完成任務每月能掙400元,多勞多得。有時候為了多掙點,就不得不忍受很多人的胡言亂語。不光忍受,自己還得配合著說,心情好時還行,心情差時真是煩得不行。臺裡有規定,不能主動掛斷客人的電話,所以有時候就只能忍著了。打電話的客人好壞不一,有的只是跟你說會兒話就完了,有的人非逼著你說『黃段子』,開始時挺別扭,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也能不假思索地張嘴就來了。
-投訴無門,管理混亂,聲訊服務成了『三不管』
『成人話題』、『翻越婚姻的柵欄』,受聲訊臺誘惑的不僅有成年人,更有眾多充滿好奇心的青少年。然而在采訪中,記者發現這種在公開平臺上散播黃色信息的行為竟然是管理的盲點。
-工商:游擊聲訊臺打擊難據工商部門的管理人員介紹,聲訊臺的廣告內容要經過公安局特殊審批,因此在正規媒體中露面的聲訊臺還算規矩,但大多數聲訊臺采取了在街面散發小廣告的著數,這種廣告內容十分暴露,但因為街頭人員流動大,想要查處這種『游擊臺』非常困難。
-電信局:聲訊與電信分家了
記者又找到北京市電信局,被告知,自從繳納電話費與信息費分開以後,電信局已經與聲訊臺脫離了管理關系,如果有收費方面的疑問可以打北京市電信客戶服務電話查詢。
於是,記者以學生家長的身份通過電話與該公司辦公室的黃小姐取得了聯系。
記:我的孩子最近撥打這個電話,我監聽的時候發現聊天的許多內容涉及色情話題,我是想向您投訴。
黃:您有什麼憑據嗎?
記:我是聽到的,又不能電話錄音。
黃:如果您沒有什麼證據,我們也不好處理。如果不是您的孩子主動談到這些問題,我們的小姐也不會自動和他聊這些內容。我認為首先您應該教導好您的孩子。我們臺有100多個分臺,分臺底下還有分臺,在這種情況下也很難杜絕這種情況,即便我們能夠保證自己不散播這種色情信息,北京市一共有十幾家像我們一樣規模的公司,你能保證你的孩子不撥打其他的電話嗎?
記:你們提供色情信息服務首先就是違法的,你們臺裡對於這種事情難道沒有什麼管理規定?
黃:我們當然不允許服務人員傳播這種信息,像遇到您這種情況,我們就會警告這家聲訊臺『已經有人投訴你們了,小心點』,一旦查證屬實我們要對這個臺實行經濟處罰,嚴重的要勒令他們停號。
記:您所謂的經濟處罰指的是什麼?
黃:比如扣罰一個月的通話費。但是我們從來沒有接到過類似的投訴電話。
記:您這個總臺究竟和分臺是什麼關系?
黃:我們是某電信部門的下屬公司,手裡面有1000個聲訊臺服務號,但是總臺不做這種聲訊服務,我們主要通過一家代理公司把號包給個人和公司,每月從各臺的通話費中提30%。
記:由總臺掌握各個分臺每個月的話費?
黃:對,從事聲訊服務業的公司要有嚴格的從業資格,全北京具備這種資格的公司也不過十餘家,下面的各臺沒有獨立的法人資格,不但如此,他們的營業執照以及廣告的發布都是要由我們統一進行注冊和發布。記:你們行業主管是哪個部門?
黃:原來屬於北京市電信局,自從話費和信息費分開以後電信局只負責幫客戶查詢話費了,至於我們由誰管,我也說不清楚。
-公安局:只管現實發生的刑事案件
那麼黃色信息是否可以視為提供色情服務而報案呢?記者再次撥通了110報警電話,問明情況後,通話人員表示110只負責現實發生的刑事案件,遇到這類情況應該向市電話局公安科報案或到居住地所在的派出所報案,由他們進行處理。
記者又連續撥打電話局公安科的電話,一直沒人接,只好打值班電話,值班同志又將記者支回了北京電信局。
-年利潤超過千萬,聲訊臺存在也有合理性
聲訊臺的泛濫成災一方面說明監管確有不利之處,但同時也證明了聲訊臺存在的合理性。一位經常撥打聲訊電話的先生說,我在家中受氣,在單位也不得志,我的苦處無人去說,朋友知道了,會笑我無能,老婆知道了,會替我擔懮,我打電話不是衝著所謂的『性』息,實在是我憋得要命,我只能跟不認識的、聲音柔和的信息臺小姐說,她們從來不笑我,每次都能讓我心情愉快。由此看來,信息臺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只是被那些與色情有關的聲訊臺毀壞了形象罷了。其實在現代化大都市裡,很多人都有傾訴的要求,聲訊服務的迅速發展無疑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了人們這方面的需求。
而聲訊服務所帶來的利潤也十分誘人,按黃小姐所述,北京市共有十幾家通信發展公司,每家公司對應著100餘家聲訊臺,一家聲訊臺有十幾名聲訊服務人員,保守估計,全市共有從業人員萬餘名。據業內人士介紹,每名服務人員每月的工作量為4000——5000分鍾,按時下的行情聲訊服務費每分鍾3元錢,由此推斷聲訊服務業每年創造的經濟價值超過千萬。
-無形產品質量如何保障
開公司有工商局、稅務局管著,不許你違法經營,偷稅漏稅;開飯店除了以上部門,還有衛生局管著,不許你用臭魚爛蝦,危害顧客的健康;辦報紙有新聞出版局管著,不許你胡說八道,歪曲事實,那麼對於聲訊服務這種無形產品應該如何管理呢?
為了防止對利益的追求使信息臺變成『性息臺』,有專家指出,可以把傾訴型的聲訊臺劃分為公益性和非公益性兩類,公益性的傾訴服務可以作為心理醫學服務的補充。陪聊員也應由社工或心理醫生擔任。對於非公益性的,必須健全管理體制,對聲訊臺的內容進行定期和不定期的監聽,如果發現有傷風化的內容,應立即吊銷他們的營業執照,並且從重從嚴罰款,罰他個傾家蕩產,看別的聲訊臺還敢不敢以身試法。
-特別提示:為了防止家人或公司職員撥打聲訊電話,可到電信部門申請『鎖號服務』,即將『2』、『9』等字頭的電話號碼鎖住,令人無法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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