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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國航空難倖存者機長吳新祿在醫院休養 |
4月15日上午10時40分左右，韓國釜山機場上空陰雨綿綿，濃霧瀰漫。由北京飛往釜山的中國國際航空公司CA129航班，在釜山機場附近墜毀。機上載有旅客166人。
中國國際航空公司是我國最大的航空公司，是中國在世界上的驕傲。機身上標誌着驕傲的鳳凰的國航飛機，自國航成立以來，在全球各地安全飛行了47年，從未出過事故，這一記錄在國際上名列前茅。國航的安全品牌一直是中國民航的王牌。但是，空難突然從天而降，災難無情地降臨到國航、降臨到機上人員和他們的家屬身上。
空難無情人有情。江澤民等國家領導人獲知空難消息後，立即指示有關部門要全力配合做好救治和善後工作，並對在這次事故中的遇難者表示哀悼，向遇難者的親屬表示慰問。中國民航總局有關領導也要求國航認真做好善後工作。國航馬上啓動了緊急事件應急程序。4月15日11時15分，國航召開各部門負責人會議，商定應對空難的幾條緊急措施：組成赴韓國事故調查處理小組，對事故原因進行調查，做好救援工作和善後處理工作；領導幹部要監守工作崗位，帶頭上一線，24小時值班；認真接待家屬，齊心協力做好善後工作。空難發生後不到一小時，國航善後事務工作小組成立，有關人員與韓國大使館以及我國外交部啓動快速熱線聯繫，商談派工作組赴韓國事宜。兩個小時後，國內保險公司派人趕到國航商談保險賠償事宜，並保證盡全力做好保險理賠。當天17時45分，國航緊急事故處理小組乘專機從北京飛往韓國釜山。
細微之處暖人心
“我們國航員工的心與旅客家屬的心是緊緊相連的，將心比心，我們要從每一個細節做起，用真心、愛心來溫暖空難遇難者家屬。”國航綜合保障部黨委書記吳淑韻說。4月15日中午，國航從下屬各單位抽調了70名員工，迅速組成空難乘客及機組和乘務員接待組，幷包租了專供家屬食宿的酒店，準備了150張牀位和200多個餐位，能夠同時接待70人食宿。工作組制定了細緻的接待服務措施，連每一個細節都注意到了：絕大部分接待人員特意選擇年紀在40把、歲左右的中年“爸爸”和“媽媽”，因爲他們有生活經驗和閱歷，會照顧人；臨時調配了各種車輛40多輛，保證家屬接送和交通；家屬從到達北京機場和車站開始，就由兩名工作人員迎接，從此，無論到哪裏，都由這兩人輪班24小時“全陪”，有什麼要求，有什麼詢問，需要提供什麼幫助，隨叫隨到。設立了問訊電話，專門接受外地家屬的詢問。爲了全面瞭解乘客的基本情況，以便更妥善地做好善後工作，國航專程從邊防局取到了每名國內乘客的想國資料，並通過外交等手段，讓韓國有關部門覈實、提供來自前方搶救現場的信息。爲了全面、準確掌握家屬情況，“全陪”工作人員還要填寫一份的“空難旅客家屬情況表”，內容詳細到“來人健康狀況”、“有何具體要求”“情緒”等內容，每隔12小時，要將收集到的家屬信息層層反饋到公司最高層。爲了保證家屬們的身體健康，國航在賓館開設了臨時門診部。記者看到，這裏分別設兩個醫生、護士和病牀，配備了急救車、氧氣瓶等急救設備，以及一批治療心臟病、頭暈、嘔吐等的藥物，隨時備用。菜飯由家屬隨點，並送到他們的房間。“國航接待挺周到的，專門安排2個人陪伴我們，從生活上給予了無微不至的照顧。”這是記者在採訪中多次聽到家屬說的話。吳淑韻說：“我們充分做好各項準備，儘量把接待工作想細做全，讓家屬安心安全地來，安心安全地走。”
截至4月16日19時，國航事故善後處理小組已經接待了19名空難旅客的家屬，目前他們的情緒基本穩定，身體健康。所有家屬預計在5天內將全部到達。空難乘客家屬有相當部分來自東北黑龍江、吉林等地的邊遠農村，信息比較閉塞，所以國航已經通過新聞媒體發佈了家屬諮詢電話號碼，並委託公安、郵政等部門儘量查找、通知乘客家屬。4月16日下午，善後工作組特派小組已乘飛機紛赴東北各地，想方設法儘快把有關信息傳送到地處邊遠農村的乘客家屬。
盼見親人最後面
“我沒別的要求，只想儘快到韓國去，活要見愛人的人，死要見她的屍。”空難乘客金順敏的丈夫深沉而憂鬱地說。 他在東北工作，妻子兩個月前調入北京。他昨天中午在天津看電視，知道空難消息後，馬上打出租車趕往北京。昨晚一夜都沒有睡着。新聞媒體已經公佈了空難生還者名單，沒有妻子的名字，他傷心地說：“愛人90%已經遇難，但是沒有確切的消息，還是有10%的希望。”國航有兩位小夥子與他吃住在一起，專門陪伴他。他們介紹：“他是今天住進賓館的。他受的打擊太大了，我們問他的手機號碼時，他竟然記不起來，還要翻通訊本。”兩天對愛人的揪心牽掛使他的身體承受不住了。4月16日下午，他感到頭暈，便被“全陪”人員帶到樓下的臨時門診部作體檢。醫生們爲他量了血壓，作了心電圖測試，發現血壓升高，就開出相關藥物和安定，讓服藥後睡一覺。除了儘快去韓國，尋找妻子，他沒有提任何要求，情緒不過激。他說：“說實話，誰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情，但是畢竟發生了，我現在沒考慮往後該怎麼辦，我相信國航會對我們家屬有個令人滿意的答覆，政府會妥善處理好這件事情的。”他和愛人的兩個親哥哥晚上19點多也將到達北京。
一對來自黑龍江牡丹江市的朝鮮族中年夫婦搭乘這次航班，到韓國去參加小女兒的婚禮，沒想到遭遇空難，目前兩人失蹤，估計生還的可能性很小。他們的大女兒送父母上飛機後，一直守在機場等候飛機落地。噩耗突降，猶如晴空霹靂。大女兒與未婚夫昨天晚上18時來到北京國航接待處，他們是國航接待的第一撥乘客家屬。在她從各種消息判斷父母可能已經遇難後，哭得淚人似的，吃不下飯，睡不着覺。“我要去韓國！我妹妹的精神幾乎要崩潰了！”這位24歲的姑娘哭喊着。兩位陪伴的國航大姐默默地陪着她流淚：“哭吧，哭吧，哭出來會好受點。”情緒穩定下來後，她對記者說：“這裏的接待工作當然是很好的，但是我們盼望有關部門儘快送我們去韓國，如果父母的屍體真的找不到了，按照延吉老家本地的習俗，死在外地的人要‘叫魂’，我要把父母的‘魂’叫回家。然後我們儘快轉入正常工作。”他的未婚夫在旁邊鼓勵她：“爲了明天，我們一定要堅強。”國航客艙服務部黨委書記許建強對此深表理解。他說：“我們光安排好生活是不夠的。對家屬來說，比吃飯睡覺更重要的是親人的消息。”家屬們希望去韓國，儘快見上親人最後一面的願望迅速反映到國航公司領導層。國航領導做出決策，將組織家屬赴韓國。每位遇難者可以派3名直系親屬前往韓國。往來韓國的機票免費，在韓國的住宿和交通由事故處理小組安排。這兩天，工作人員正在收集遇難者家屬的名字、出生年月、籍貫等辦理護照需要的資料。安排照相館的攝影師到賓館給家屬照證件照片。目前，國航正積極與有關部門聯繫快速辦理護照事宜。
“爲了明天 我們更堅強”
短短兩天時間內，重新塑造國航輝煌的內在衝動，在國航上下員工心中激發出來，成爲國航在災難面前形成的寶貴精神財富。
在這次“空難”中，客艙部的6位空姐遇難。國航飛行大樓一層大廳裏，擺放着職工自發放的哀悼的鮮花。客艙部黨委書記許建強說：“6位遇難乘務員的善後處理，不僅僅是他們6個人的，牽涉到整個隊伍的凝聚力。職工們都用眼睛看着我們。”客艙部成立了善後工作組，2個人負責一戶。遇難乘務長葉紅霞的丈夫、姐姐、哥哥、弟弟被安排住在賓館裏。她們默默地圍坐在一樓休息室，相對無言。沉默良久，丈夫開口說：“她做乘務工作20年了，國航的安全信譽一直很好，我對她天天飛來飛去還是放心的。現在，生還者名單中沒有她，我希望儘快去韓國，先去看人。”
旁邊陪同的客艙部一位小夥子說着話眼圈紅了：“葉乘務長飛了20多年，沒有被投訴過一次，她總是滿面笑容。去年，她被韓國有關方面評選爲“最佳乘務員”。你們家屬失去親人，這麼理智，我們要盡力全好善後工作，讓你們滿意。“
許建強說：“國航安全飛行了47年，這次災難對我們的心理衝擊是很強烈的。6個空姐與我們朝夕相處，我們感到就如自己失去了親人一樣，非常悲痛。但是，另一方面，空難增強了大家之間的凝聚力，過去發生在乘務員之間的消極對待工作現象大大減少。從發生事故到現在，沒有一個人因個人原因，要求調換航班的，大家都搶着上航班。在空難面前，國航上下員工們內心最美的一面呈現了出來。”
乘務員張惠芳今天飛行北京至釜山CA129航班。昨天空難發生時，她正在家中，照顧自己發燒的5歲孩子。婆婆勸她：“這條線剛出了事故，孩子又發燒，別飛了。”張惠芳說：“既使孩子燒到40度，明天我也要飛，公司是最需要我們的時候。”
空難剛發生後，正在休班的國航員工不約而同地到了單位。很多乘務員爭着飛下午17時45分起飛的事故調查處理小組赴韓國釜山的專機航班。
身邊的姐妹逝去了，空姐們的心揪着疼。但是，面對乘客時，有多少悲痛，她們都壓在心裏，用更加自信、溫馨的微笑面對乘客。每天，國航正常飛行220多架航班。
爲了鼓舞士氣，凝聚信心，從早上5時30分起，客艙乘務部的領導對所有起飛航班，都在起飛準備區送員工上機。對飛回來的所有國際航班，領導前去迎接職工。
在4月16日中午的會議上，國航有關負責人進一步動員大家：“現在正是考驗各級幹部的時候。領導幹部能否經得起考驗，主要標誌就是在困境中能否保持頭腦清醒，能否在查找問題中接受教訓，改進工作。下一步的工作中，要着眼於查找問題，查找薄弱環節來開展工作。”他強調，雖然出了事故，但國航數代人嘔心瀝血構築的安全體系仍在，多年培養起來的思想水平、技術水平過硬的飛行員隊伍主體仍在，多年積累起來的安全管理經驗和規章制度仍在，多年精心建立的保證安全飛行的設施系統仍在。這四個基礎，是查找問題，改進工作的基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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