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利婭·薩皮爾從來沒有想過恐怖遭遇會降臨自己的頭上。可今年3月的一個晚上,一名巴勒斯坦自殺爆炸者走進了她坐着的那家位於耶路撒冷街頭的咖啡店,炸死了11名以色列人也包括他自身。
這位剛產下一個小嬰孩的上班族母親說,她騰不出時間去尋求專職人員的幫助以克服這種慘痛經歷帶來的精神傷害。
她的那種經歷是一種特殊的例子。不過,她那經過炸彈爆炸震撼過的決心卻折射出大多數當今以色列人的內心世界-----人們似乎對今後越來越無法決斷該怎麼辦。例行性的民意測試表明,大多數人仍對主張與巴勒斯坦人進行衝突的這種富有矛盾的戰略持強烈的支持。
就像許多以色列人那樣,長達20個月的血腥衝突已經改變了她的政治理解,讓她相信和平的到來不得不再等幾代人。6月8日,美國《基督教箴言報》披露了薩皮爾逃過自殺爆炸劫難後的人生經歷。
-一次輕鬆的消遣差一點丟了命
今年3月9日晚8時30分,薩皮爾將自己才5個半月的女兒馬亞豔託付給自己的父母照料,與丈夫一起歡天喜地地朝一家咖啡店走去。
薩皮爾是一個叫聯合以色列的呼籲(UNITED ISRAEL APPEAL)的募款組織的工程協調者,她與丈夫幾年來一直去“瞬間”俱樂部消遣。每每遇到週六,這家咖啡店就門庭若市,顧客盈門。
他們在靠近入口處的桌子前坐下了,旁邊是隔離店內和庭院的落地窗。就在離他們幾英尺的地方,有位保安正在依次檢查進入酒吧區域內的人。
就在晚上10時30分,一個自殺爆炸者不知怎的從保安的眼皮子底下溜過,進入了酒吧。薩皮爾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裏感受和聽到了震耳欲聾的炸彈爆炸聲。巨大的爆炸聲之後是一片死一樣的沉寂。接着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薩皮爾從地上爬了起來,開始打量着爆炸現場。
窗子都被炸飛了。咖啡店變成了一片狼籍的廢墟。人們已經開始逃離庭院,片刻間,店門前的庭院裏人都跑光了變得空空蕩蕩。她看到遍地瓦礫裏混着一些人的殘缺肢體,“這些鏡頭,你是永遠無法忘懷的。”
她知道自己身上沾滿了血,不過她還能分清自己沒受什麼重傷。她的丈夫也像是沒什麼大事。緊急救護車一輛接一輛抵達現場,可是她不想再等幫助。她想回家,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儘快地從身上扒掉衣服。”
根據宗教的慣例,許多猶太人對埋葬屍體特別挑剔,可是薩皮爾卻對把衣服都扔掉一點兒也不感到懊悔。她敢肯定衣服上沾着的血與肉不是猶太人的,它們是爆炸者的。她被震倒躺在咖啡店庭院的地上時,看到那人的頭顱就在她的旁邊。
-心理恐怖創傷揮之不去
次日,正好是星期天,在以色列是一個工作日。薩皮爾請了假,上了一家醫院,接受體檢。醫生用肯定的語氣說她身體沒有受傷。她的丈夫也沒有受傷,不過,在那次爆炸中卻有50多人受了傷,許多人都是遭鐵釘和其它塞在炸彈爆炸物周圍的彈片擊傷的。
星期一,薩皮爾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她在頭幾天裏一直哭泣着,可是她還是讓自己回到了自己例行性生活的最主要的事務上:送女兒到日託,然後再去上班。
每逢週末的下午,她的父母在照看外孫女時,薩皮爾就會用手機給父親打電話,詢問是否一切正常。她的父親會告訴她,一切都好好的,沒什麼事。薩皮爾的父母和她的女兒打算去一家咖啡店消遣。薩皮爾一聽就渾身凝固了似的。她的腦海裏,立刻就浮現出爆炸物,這是“瞬間”爆炸場面的一個抹不掉的陰影。她立即前往咖啡店,一定要他們回家去。
對於黑頭髮、圓眼睛的女兒,薩皮爾真是擔心害怕極了,這不得不讓她開始考慮排解這些憂慮的根本辦法。她想讓她的孩子有個正常的童年生活,薩皮爾有生以來首次開始醞釀離開以色列的問題。
-“不”成了以色列人的生活準則
“不”如今成了薩皮爾在“瞬間”咖啡店經歷爆炸後的生活方式的指導原則。不上咖啡店,不上餐館。她說,“對我來說那一切都結束了。”不上公園,不看電影,不到大商場購物,不到耶路撒冷鬧市區。不到人羣擁擠的地方。不帶女兒馬亞豔去遊動物園。
她曾經感覺到她可以找到以巴衝突的一種解決答案:一個在約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帶建立的巴勒斯坦國,一個以巴共享的耶路撒冷和緊緊捆在一起的經濟。現在她則感到她和許多以色列同事都對另一方的真正未來持迷惑的態度了。
因此,薩皮爾思考着她曾想過的極端的措施:入侵,剝奪巴勒斯坦人的武器,清除恐怖分子,建立將以色列與巴勒斯坦地區分隔開來的隔離欄,建立一個有限的、不會傷人的巴勒斯坦國。她補充說,“任何其它的答案都不會起到保護我們生命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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