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陰雨連綿,現在又是連續一週的高溫悶熱,這使得很多醫院的急診室忙碌起來。昨天,李先生說,他75歲的老母親日前在某醫院接受搶救時出現了讓他哭笑不得的場面。李母患心衰病情危重,李先生叫“120”直奔醫院,就在醫護人員緊張忙碌搶救其母時,先後有兩位神祕中年男子跟李先生搭訕:“天這麼熱,老太太夠戧,得早準備呀,買‘裝裹’了嗎?”其母搶救的這幾天裏,兩男子似乎也在較量,當老人無恙回家時,兩人都悻悻然去尋找新的“目標”了。這兩人便是所謂的“白事大了”。
記者暗訪了多家醫院的急診室和太平間發現,這裏正是“大了”搶生意的前沿陣地,在亡者家屬還傷心欲絕不知所措的當兒,他們會搶在第一時間“現身”,迅速將喪家侃蒙、侃暈後提供“一條龍”服務,而喪主折騰得越大,“大了”賺得就越多。在“大了”的熱心籌劃、操持下,大出殯的鬧劇開場了。
亡者無論在家中還是在醫院停止呼吸後,都要對屍體進行全身擦洗、整理遺容、脫穿衣等處理,後或置於冷棺中冷凍,或打防腐劑後再停靈。據記者瞭解,到了“白事大了”手中這些服務就變成了漫天要價。死者的壽衣和鋪蓋更是“大了”來錢的捷徑。據業內人士透露,本市市內六區每年約火化屍體2.5萬具,而僅從壽衣統計,市殯葬處設在各區的正規殯葬服務站點每年僅能售出1000套壽衣,因爲絕大部分“裝裹”市場已被“大了”佔領。他們以每套200元從郊縣進的壽衣,轉手就能黑到800元至2000元,而跟亡者沾邊的被褥(鋪金蓋銀)、頭枕、腳枕等加起來要賣幾百元甚至上千元,而且是一口價不還價。由於“大了”多寄生、棲息在鮮花店、壽衣店,遊蕩於醫院急診室、太平間,這些地方與“大了”的生意自是休慼相關。一些醫院受利益驅動,太平間被“大了”承包,不斷提供屍源,有的急診室給大了提供信息(根據信息價值的大小領取數額不等的信息費)。反過來說,一些鮮花店、壽衣店的生意還要靠大了“關照”,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巨大經濟利益的誘惑驅動下,這非法殯葬一條龍服務的各個環節相互勾結,一起大發“死人財”。
壽衣、鋪蓋、銜口墊背……打點完了亡者,再訂殯儀車、買骨灰盒,剩下的就該折騰活人了,這可比在死者身上費錢多了:死者家中設起靈堂,點起香燭,屋內燒紙不停,門前拉起長明燈,貼上“恕報不周”,擺上長長的一排花圈花籃、紙牛紙馬紙幡,再“隆重”一點的還要搭起大棚,孝子賢孫們披麻帶孝,成排跪在地上,見着熟人就磕頭,隨之便放聲大哭……而這其中的花費更是驚人。記者瞭解到在很多鄉村此風更烈,一讀者反映,有一喪主扯白布做孝衣就花了上萬元。在市區40元至100元的鮮花花籃不少喪主家爲了撐面子更是十幾個、幾十個地買。記者從寶雞道一家花店瞭解到,前些日子竟然有人在此定做了每個售價達1200元的進口百合花籃用於葬禮。早就被國家明令取締的“冥幣、紙牛、紙馬、紙人”等封建喪葬用品更是屢禁不止,並且還在不斷根據“時代特點”花樣翻新,現在不但有傳統的“紙牛、紙馬、童男童女”等紙活,還有時髦的“洋房別墅、四合院、名車、筆記本電腦、小姐”等供亡者“享用”。每件紙活的價錢少則幾十元,多則數百元。給死者的紙錢也早就有了“歐元”等“國際通用”的最新版本。如果喪主需要,甚至可以定做“麻將牌”供亡者“消遣”,而就在這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大出殯”也將走向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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