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日,印尼旅遊勝地巴厘島恐怖大爆炸的幾百傷亡者中的大多數是澳大利亞遊客。傳統上,因爲地理相鄰,比之其他西方人,澳大利亞人更喜歡者巴厘島。
隨後前往巴厘島考察恐怖大爆炸的澳大利亞總理霍華德在一個悼念死難者的儀式上發表悲痛欲絕的講話。在離開印尼回國前,10月18日,霍華德的新聞發佈會被人們圍得水泄不通。這是一場記者招待會,但卻有許多不是記者的人向澳大利亞總理提問。這些提問的多數是澳大利亞遇難者的家屬,他們要求霍華德政府快速行動,找到他們尚在失蹤的親人遺體。
據各種報道,一些澳大利亞民衆在情緒激動下紛紛指責霍華德政府,說該政府過於親近美國(有的人說霍華德最有興趣的事情是出現在華盛頓白宮草坪上),在對外政策中冒進(東帝汶事件以來,不自量力地自封爲美國在太平洋地區的“副手”),在亞洲政策中屢屢失誤,正因爲如此,澳大利亞才成爲恐怖組織攻擊的目標,使澳洲的安全陷入危機。當然,霍華德本人及其政府是不會接受這種指責的。
驚天的巴釐恐怖爆炸大案是霍華德政府就任以來面對的最大意爲,其國際危機處理能力正在受到考驗。霍華德不得不承認,巴厘島爆炸案已經對澳大利亞人造成了深刻的身心傷害,爲此,澳大利亞需要對國際恐怖主義做出最強烈的反應。
其實,巴釐爆炸後,澳大利亞總理面對的遠不僅是如何調查巴厘島大爆炸事件,安撫不幸者親人、找回失蹤者遺骨等善後事宜,霍華德面對着如何是否調整其亞洲政策的更大難題。
反恐可能造就澳洲與亞洲的新關係?
巴厘島恐怖事件後,澳大利亞國防部長希爾再次強調,恐怖活動明顯地已經從中東、中亞蔓延到東南亞,所有東南亞國家都應該正視由於恐怖主義而造成的新安全問題。希爾呼籲各國,特別是東南亞各國趕緊立即採取必要的對應措施,防止類似巴厘島恐怖主義襲擊的重演。
確實,澳大利亞的安全與東南亞最息息相關。從地理與經濟關係上講,澳大利亞其實就是廣義東南亞的一部分。當東南亞已經成爲恐怖主義活動的重要地區,澳大利亞與東南亞國家在反恐問題上有了更多的共同利益。在這個意義上,反恐正在造就澳大利亞與東南亞國家的新關係。
這次巴厘島恐怖事件已經成爲“澳大利亞歷史上最黑暗的一刻”(澳大利亞反對黨領袖克利恩語),是“澳洲的‘911’”(新西蘭總理克拉克語)。對於澳大利亞人來說,這一事件確實是個大警鐘:澳大利亞需要重新考慮自己的國家安全戰略,特別是澳大利亞安全與亞洲的關係。澳大利亞政府正在進行新的“戰略國防評估”(STRATEGIC DEFENCE REVIEW),以確定澳大利亞安全的新政策方針。預期,巴釐恐怖事件後,這一爲各方期待良久的報告將不得不做許多修改。據10月18日倫敦出版的《金融時報》報道,澳大利亞政府已經明確表態,根據變化了的形勢修改“戰略國防評估”已是肯定的事情。
可以預料,巴釐恐怖事件後,澳大利亞與東南亞的安全合作關係將進一步加強,諸如,有澳大利亞與東南亞國家參與的一系列有關安全研討會將召開、澳大利亞與東南亞國家在反恐方面加強情報交換,爲有關東南亞國家政府提供物質、財政以及技術協助,建立地區性的恐怖主義預警與危機處理機制等。
澳大利亞更加遠離亞洲?
霍華德離開巴釐現場留下的“忠告”是,印尼局勢比以前更加危險,所有的西方人(請注意他強調的是種族色彩比較強烈的“西方人“)都應該考慮離開。“離開巴釐”,“離開印尼”,難道這也意味着離開亞洲嗎?
在東南亞的澳大利亞人很多,除了旅遊者,還有大量的商務與其他人員,在恐怖威脅下,難道已經在東南亞的澳大利亞人不得不回國?看來,這不過是政府的嚴重警告,澳大利亞切不斷其與東南亞千絲萬縷的經濟、社會與人員流動關係,許多澳大利亞人可能將不得不想辦法與恐怖主義威脅共生存,繼續留在東南亞。
巴釐爆炸事後,著名的澳大利亞國立大學一位國際關係學博士認爲,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該事件可能導致澳大利亞現政府着手去改善與亞洲的關係。我覺得,一方面,確實是,澳大利亞會從這件事件中汲取教訓,對過去幾年霍華德政府有所輕視亞洲的政策做一些調整,特別是重新塑造澳大利亞與東南亞的新安全關係,但是,因爲澳大利亞的對外關係問題幾乎全部來自亞洲,當東南亞在經濟上無大的起色、安全上又陷入恐怖主義的長期困擾之下,說澳大利亞會根本改變其亞洲政策,比如重新回到當年澳大利亞工黨(霍克與基廷兩屆政府甚至塑造了澳大利亞的亞洲認同),可能言之過早。我預期,霍華德政府的總體趨勢可能不是扭轉遠離亞洲的情勢,而是可能更加遠離亞洲,特別是東南亞,而與美國更加接近,特別是反恐問題上,巴釐恐怖事件爲布什——霍華德政府的更加“一體化”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機遇。
總之,不管如何,巴釐爆炸案是個重大事件,將對未來澳大利亞與東南亞的關係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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