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的身軀,混亂的精神,我餓了。
可能是病得太久,沒有出門,已經失了胃口對付任何東西,身體機能卻無法支撐下去。
所謂的朋友,偶爾打電話問一聲“好了嗎?”又繼續他們平靜的生活。我的病痛與他們無關;他們的世界與我無關。所謂的同事,來了一趟這凌亂的“家”--自從她決絕的走出門後,我便不將它當成“家”了,這只是“地方”。提着水果來探望我,我知道這當中誰恨不得我死,誰在幸災樂禍,誰是漠不關心,誰真正擔心我。我依舊一副虛僞的笑容對待所有人,這社會不允許你將愛恨表現得太明顯,那樣註定會“死”的很難看。
2000年元旦,我也是這樣大病一場,在世紀之鐘敲響時,我正掙扎着自己去泡一碗麪。那時候沒有她,現在也沒有。來了,走了,彷彿什麼不多不少,轉了一個圈子,實質卻已經改變。
決定出去,趁着今夜不冷,我還能夠行走。想吃肯德基,那種不辣的,她喜歡香辣腿堡,我不喜歡,只是因爲愛她。如今竟也吃成了習慣。可怕的東西。離我最近的肯德基要經過太長的立交橋,夜風吹來還是很冷的,於是改變徒步過去的主意,爲了沒有人珍惜的自己。不打的,坐公交車。僅僅是離人羣近一些,可以汲取少許溫暖。無論冬夏,我的體溫總是比正常人低1~2度,冬天就忍不住與周圍溫度同化了,彷彿是殭屍。
不一會兒便到了,敏捷的躍下公交車,才發覺自己不如想象中的衰老,周圍陌生人匆匆而過,紅綠燈交替,世界如此喧鬧又如此平靜。那一剎那我就是永恆。
進了肯德基,竟習慣的點了兩份套餐,辣的,不辣的,原本一份給她,一份給我。而如今卻只能端着兩份套餐哭笑不得。最終踱到最牆角,面對着外面坐下。雖然這樣背對了屋子裏的人,卻迴避不了外面行人的目光。
原本打算看着過往的人吃下去這兩份快餐。外面天黑,裏面燈亮,行人偶爾擡頭便也能對我注目。我所面對的玻璃反着燈光,仔細便可以看到身後的人在做什麼。反光,一舉兩得。看着外面,看着玻璃,一個真身,一個幻影。哪個更真實,我分不清。畢竟沒有太好的胃口,在那裏靜靜坐着,沉思,不如說發呆。空白一片的思維,很敏銳的感知周圍的同時也很遲鈍的反應這一切。兩個多小時轉瞬即失,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已經吃下了一個漢堡、兩袋中薯,喝了兩杯可樂。該走了,拎着剩下的東西,又獨自上路。
風更冷,燈全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