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翠柏,一身戎裝,手握帶散熱孔的衝鋒槍,頭戴長耳棉軍帽,昂首挺胸,英姿勃發,這張雷鋒的照片,40年來早已成爲雷鋒形象的典型代表。然而,關於這張照片的作者及其幕後的許多故事卻鮮爲人知。3月9日,記者來到了位於瀋陽市瀋河區的“擁軍小區”,採訪了照片的作者周軍及他的老戰友,聽他們講述了關於這張照片誕生前後的一些故事。
借來的帽子和衝鋒槍
在“擁軍小區”,住着一大批原瀋陽軍區及政治部的離退休人員。記者來到這個大院的9號樓,找到了這張照片的原始作者周軍。
73歲的周軍因腦血管疾病已臥牀幾年了,雖然講話和走路有些吃力,但大腦思維尚很清楚,記憶力也不差。周老出生在山西晉城,參加革命後一直從事宣傳工作,歷任第四野戰軍40軍文工團團員,中國人民志願軍某部文工團舞美設計,瀋陽軍區攝影(新聞)幹事,《民兵之友》雜誌軍事攝影記者,《瀋陽日報》總編室副主任,遼寧電影製片廠副廠長等職。談及這張照片拍攝時的一些情景,周老顯得異常興奮,他急忙讓他的妻子拿出他當年的這張照片底片各種版本的印刷品及當年攝影刊物對照片的評介等,妻子陶鳳英手裏拿着已發了黃的1960年第18期《民兵之友》雜誌,代他講述了這張照片的拍攝過程。
1960年初冬,當時雷鋒的事蹟已經開始在瀋陽軍區內大張旗鼓地宣傳,一天周軍接到領導交給的任務,讓他約雷鋒寫一篇關於成長過程的稿子,恰巧此時雷鋒正好在瀋陽軍區開會。他忽然覺得應給他配上一張肖像照片才顯完美,於是,雷鋒站在了軍區院內的一小排矮株的毛鬆前,這時周軍發現,他戴的棉軍帽早已洗得發了白,棱角不清,於是從當時也在政治部搞宣傳工作的一位戰友頭上借來了一頂長耳寬臉軍帽,但看看還覺得缺點什麼,於是又從正在站崗的警衛連士兵手中借來一把衝鋒槍,這一切都齊了之後,周軍覺得這纔是他心目中想要的雷鋒形象,他端起那臺老式“羅萊”相機,使用1/60秒從正面和側面兩個角度用仰角(爲把矮個雷鋒拍得高大些)拍下了這張照片。照片沖洗出來之後,效果十分理想,於是將正面的照片用做了當期的雜誌封面。
他在宣紙上與毛澤東“握手”
由於當時的《民兵之友》雜誌發行量並不大,且大都是軍區內部及民兵在看,所以這張照片並未有多大的影響。他自己對此照片也並未在意。一晃到了1962的8月15日,雷鋒因公殉職了。聽到這個消息,周軍的心裏十分難受,他翻出了給雷鋒拍的這張戴棉軍帽的照片,立即放大一張掛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裏,整天望着他。
1963年3月6日,毛澤東的親筆題詞送到了瀋陽軍區,這天夜裏他一宿沒睡。在暗房裏,他拿出最好的膠捲和相紙細心翻拍毛澤東爲雷鋒同志的題詞,他兩隻手小心地放在這題詞的宣紙上,毛澤東題詞雙手肯定緊挨在這張紙上,他覺得這樣就是跟毛澤東握手了。第二天,他放大的毛澤東題詞和雷鋒的這張照片放在“八一”劇場雷鋒事蹟展的首要位置上,從此之後,全國開始了大規模的學習雷鋒活動,他的這張照片也很快地進入全國的千家萬戶,但此時的照片仍然保持着拍攝時的原貌。一直到了1977年,上海人民出版社以“偉大的共產主義戰士——雷鋒”爲題,出版這張照片的彩色(當時用手工上了色)大張畫像,徵得了周軍的同意,將原來雷鋒背後的小毛鬆換成了黃山上的迎客鬆。
無意中被當成別人的作品
有人做過統計,建國以來,雷鋒的這張肖像照片,它的發行量及在人們心中的知名度,僅次於毛澤東的畫像。這張照片,還被世界聞名的美國西點軍校掛在教室裏。1998年,加拿大的一家國際上比較權威的藝術攝影組織“CAPA”評選出了全球20世紀最有影響的100張圖片,其中,中國入選兩張,一張是新華社記者1966年在武漢長江拍攝的“毛主席暢遊長江”,而另一張就是周軍的這張雷鋒肖像。採訪中,周老的妻子說出了這些年由此照片帶來的不愉快。她說,大約在70年代,有一次全國發通稿時,把這張照片署上了別人的名字,當時他一點都沒在意,認爲只要是宣傳雷鋒,署名無所謂,何況署的還是一個部門同志的名字。可在這之後,國內媒體上多次將名署錯,以至到現在有很多人都把他給忘了。
據瞭解,在雷鋒生前,爲他拍過照的人前後共有7位,除周軍之外,如今人們熟悉的張峻拍得最多,總共有220餘張,有的可稱得上經典之作,如雷鋒在汽車裏讀毛主席著作等,但大都屬新聞片,其中不少是根據當時的需要補拍的。而周軍的這幅作品在錯署名時,恰恰都是張峻的名字。這一點,記者採訪了周老及張老的老戰友,曾在一起工作多年的李奎根對這個問題十分清楚,李老講,當時主要是出版單位給搞錯的,張峻在周軍之後也確實拍過一張同樣角度的照片,也見過報,只是在用光等技術手法上不如周軍的那張。記者就此問題試圖採訪張老,但因不在瀋陽而未能取得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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