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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在我國西南邊陲，曾經有一條古道像“絲綢之路”一樣聞名於世，它就是“茶馬古道”。遺憾的是，隨着時代的變遷，它也像“絲綢之路”一樣，逐漸淡出歷史的視線。近年來，不少學者開始重新挖掘茶馬古道的歷史價值，茶馬古道神祕迷人的風情再一次展現在世人面前。
“茶馬古道”是世界上海拔最高、最險峻的驛道，是目前世界上仍在部分運行的古道。
“茶馬古道”是歷史上主要穿行於橫斷山脈和三江流域，翻越青藏高原，以茶馬互市爲特點，以人背獸馱爲方式的古代商道的總稱。它是中國藏區內接祖國內地，外連南亞東南亞的重要紐帶，是大西南各民族自古以來相互交往、融合的走廊，是古代中國與北方“絲綢之路”齊名的另一條對外經濟文化交流和中國古文明傳播的國際通道。茶馬古道是世界上通行里程最長的古道，滇藏、川藏兩線至藏英、藏尼的茶馬古道，主幹道超過了4000多公里，如果加上輔助幹道與岔道，總行程在萬公里以上。
去年，西藏昌都、雲南迪慶、四川甘孜三地共同舉辦了“茶馬古道綜合科學考察活動”。此次考察活動沿着歷史上兩條古道，兵分兩路，分別從雲南中甸(即香格里拉)和四川雅安同時出發，歷經半個月的綜合考察，到達西藏拉薩後圓滿結束。筆者選擇的是未曾走過的川藏路線。
能夠在數字化的今天，用現代化的交通工具重走數百年來無數馬幫用自己的腳步乃至生命開拓的“茶馬古道”，那份心情是難以明訴的。“茶馬古道”是世界上海拔最高，最險峻的驛道，是目前世界上仍在部分運行的古道。它也是中國民族文化最富集的地區之一，其多樣性的文化面貌是漢、藏等各族勞動人民智慧的共同結晶，是中國西南各民族和睦相處、同生共存的歷史見證。真正意義上的茶馬古道學術研究還是空白。尤其川藏線上的茶馬古道就像一個未被打開的神祕寶盒。
有關茶馬古道的報道及文章曾零星出現過，但真正意義上的學術研究還是空白。尤其是川藏線這條茶馬古道更少被人知曉，它就像一個未被打開的神祕寶盒，是藏、漢等各族祖先留給我們的一份不可多得的寶貴財富。此次我選擇的川藏線，橫穿整個橫斷山脈，經過大渡河、雅礱江、金沙江、瀾滄江、怒江，是世界上自然地貌最險峻又奇特的地區，也是人文最爲豐富多彩的地區。
中國茶文化源遠流長，隨着飲茶習俗的普及擴展，中國茶文化聞名海內外。在茶葉歷史上，茶葉向邊疆各民族傳播，主要是與藏民進行茶馬互易。藏族由於地處高寒地區，需要攝入大量的高脂肪，由於沒有蔬菜，需要用茶葉分解體內脂肪。故藏族特別嗜茶。茶是藏族人民生活的必需品，自然成爲藏族地區所需的大宗商品。藏族飲茶的歷史，據史載在唐代，也就是西藏吐蕃早中期。當年文成公主進藏所帶的物品即有茶葉和茶種，吐蕃飲茶習俗也因此得到推廣與發展。而當時內地戰亂頻繁，對於戰馬的需求量很大，而內地中原廣大農業地區又不出產馬匹，產馬地多爲西北地區，這也就促使了以茶換馬的商貿活動盛極一時。茶馬互市，各取所需，使中原與邊疆，藏族與漢族之間形成了相互依存，共生共榮的關係。瀘定縣鐵索橋昔日曾走過茶馬古道上的馬幫們，後來因紅軍飛奪瀘定橋的英雄業績而馳名於世。
我曾看過奧地利著名探險家洛克在上世紀20年代爲《美國國家地理雜誌》拍攝的一組馬幫生活的照片，尤其是一張過溜索的照片令我看後過目難忘，騾子過江懸在溜索上的驚險畫面令人深深震撼。從這幅黑白照片裏，我們可以感受到馬幫們生活的艱辛。
從成都出發走川藏茶馬古道，是在一個飄雨的日子。我們到達的第一站是雅安地區的名山縣，它是昔日茶馬古道上的重要產茶地。距縣城6公里有一座海拔1456米的蒙山，盛產蒙頂仙茶，曾進貢皇室。此處是爲茶馬古道提供茶葉的重要產地。這裏至今還留存昔日的茶馬司遺址，此外，現在還有大型的爲藏區生產磚茶的茶廠。
離開名山後，我們穿過二郎山隧道到達瀘定縣。瀘定縣鐵索橋，這條以川藏交通的咽喉而著稱的橋，更以紅軍飛奪瀘定橋的英雄業績而馳名。昔日清康熙帝爲平亂而起此名，以寓安定之意。在歷史上，太平天國大將石達開與清軍在此鏖戰，結果石達開全軍覆滅。這座經歷了無數風雨的鐵橋，昔日也曾走過茶馬古道上的馬幫們。康定縣是那首名揚四海的《康定情歌》的故鄉，那首千古絕唱，曾經牽動過無數年輕人的心田。
翻過折多山，過新都橋，就進入了真正意義上的藏區，此地是四川盆地到青藏高原與雲貴高原的過渡地帶，康定縣是甘孜藏族自治州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與交通樞紐。歷史上是“茶馬互市”的商品物資集散中心和藏區三大文化中心之一，它也是那首名揚四海的《康定情歌》的故鄉，那首被傳唱多年的千古絕唱，曾經牽動過無數年輕人的心田。
在道孚、爐霍，我們領略了漢藏結合的民居，它們充分展示了藏族人民的勤勞與智慧。馬尼干戈那一馬平川的草甸昔日是馬幫們商貿活動的場所。新路海那美麗的高山湖泊，清澈的猶如童話世界，自然造化讓人讚歎。
康定縣境內海拔6168米雀兒山，昔日連鳥兒都難於飛越，更不用說那些肩負沉重馬幫們了。此地是川藏線上最艱險的地段，但馬幫們依舊將它征服。茶馬古道上的重鎮得格是格薩爾王的故鄉，《格薩爾王傳》是世界上最長的史詩。
得格——作爲康巴文化的發祥地和格薩爾王的故鄉，也是茶馬古道上的一個重鎮，它所處的地理上的優勢，使它成爲當時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它不僅是康北線重要的樞紐貿易驛站，而且也是連接青海玉樹、西藏昌都的重要物資集散地。
此地的“得格吉祥聚慧院”，又稱“得格印經院”，以收藏藏族文化典籍、印刷典籍精湛及擁有珍藏雕版文物而居藏區三大印經院之首。這座印經院1996年被評爲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浩瀚的印板、典籍對於研究藏族歷史、政治、經濟、宗教、文學、藝術等都具有極高的學術價值。
藏族人民傳唱千年的民族英雄格薩爾，誕生在德格縣阿須鄉，根據他的事蹟譜寫的《格薩爾王傳》成爲世界上最長的史詩，格薩爾文化已成爲世界文化研究的重要內容。用“歌舞的海洋”來形容藏區，一點也不過分。藏民族用歌舞來表達對生命的熱愛。
在得格渡過金沙江，過江達縣，我們進入昌都。昌都縣是茶馬古道上的重鎮，來自滇、川的商隊與官差都彙集於此，經由此地前往拉薩。昌都鎮附近有距今五千年前的卡若遺址，此遺址在考古上的意義非常重大，它用實例證明了在遠古時期就有人類在這塊土地上生活着。昌都鎮最高的臺地上，有藏東地區最大的格魯派寺廟強巴林寺，它坐落兩河交匯處，目睹了這座古鎮變遷。
在昌都期間，我們去了翁達崗柴維鄉，考察了那裏的手工業專業村，能工巧匠們用手工敲打出的佛像，供不應求，富裕起來的村民，建起了講究的住房，裝上了衛星電視，這在藏區是極爲罕見的。同樣，在昌都鎮上，那條名爲昌慶街的新建街區讓我們看到未來昌都發展的前景，這是一條集藏漢、古今爲一體的建築羣，它榮獲了“中國人居環境範例獎”。
在昌都的丁青，讓我念念不忘的是那古老而神祕的苯教寺廟——孜珠寺。這是一座坐落於山頂上懸崖峭壁上的寺廟，也是康區規模最大、教徒最多、苯教教儀保存最完整的寺廟。在內烏奇寺查傑瑪大殿，我們欣賞到了喇嘛表演的跳神舞蹈。在鄉村裏，我們常常與熱情的藏民共舞，跳起了“熱巴”與“鍋莊”舞。用“歌舞的海洋”來形容藏區，一點也不過分。藏民用歌舞來表達對生命的熱愛，那載歌載舞的場面讓你事後想起仍心潮盪漾。“茶馬古道”就像一條珍貴的項鍊，顆顆都是耀眼的寶石。
過丁青、索縣、那曲、當雄，15天后，我們到達聖城——拉薩，如果走完茶馬古道全程，還需向江孜、帕裏、亞東方向，越過喜馬拉雅山脈，到達印度的葛倫堡，纔算結束。
短暫的半個月，我們使用現代化的交通工具，走完了昔日馬幫們要用幾十天才能走完的川藏線，此次考察沿途的罕見風光與衆多人文景觀，留給我的印象是深刻的，那些都記錄在我的相機裏。重走“茶馬古道”使我明白了這已不單純是一條經濟交往的古道，它更是一條各民族文化與經濟融合的道路，“茶馬古道”就像一條珍貴的項鍊，顆顆都是耀眼的寶石。
作者簡介
李玉祥，男，1962年生於南京，視覺藝術碩士。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現任“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特約編輯。
自幼愛好美術，1985年起從事攝影創作，作品多次獲獎，1996年至2000年，攝影作品個展及聯展在德國、美國、新加坡、中國香港等地舉辦。先後入選《中國攝影家大辭典》、《中國文藝家大辭典》等。1992年承擔江蘇美術出版社國家新聞出版署八五重點圖書《老房子》畫冊拍攝編輯工作。現已出版《江南水鄉民居》、《皖南徽派民居》、《山西民居》、《福建民居》、《土家吊腳樓》、《侗族木樓》、《北京四合院》、《四川民居》、《雲南民居》、《貴州民居》、《浙江民居》等十多卷本。
1999年爲三聯書店策劃編輯《鄉土中國》系列圖書，現已出版《楠溪江中游古村落》、《徽州》、《武陵土家》、《泰順》、《水鄉紹興》、《閩西客家》、《晉中大院》。此書2000年獲中國圖書獎選題策劃二等獎，影響巨大。另出版畫冊《中國城牆》、《逝者如斯》。即將出版《中國民俗之旅》十卷本、《中國鄉村之旅》十卷本。
中央電視臺《東方時空·東方之子》、《人物》曾專題報道，曾被評爲2000年中國最重要的攝影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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