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月份開始我們的孩子就一天補課沒停過,30多個孩子擠在一間屋裏,家長們都特別擔心,可他們輔導站門口還有兩人把門,根本不讓家長進。這非常時期開課我們能放心嗎?”昨日,一個孩子的母親打來熱線電話。
據她介紹,這個輔導站點在瀋陽南四馬路90甲2號2樓租了7間屋子,每週六週日上文化課,雖然教育部門要求學校和社會辦學停課後,但他們卻始終沒有停止,只有上週有關部門來檢查時,他們將其他年級的課程暫停,但六年級卻沒有停。家長們覺得輔導站這麼做極爲不妥,且教室是否消毒徹底,也不得而知。
現場目擊:倆教室悶裏50多學生
昨日下午2時30分,記者在舉報人的指點下,來到英才文化輔導站和平站點。剛走到一樓門口,一對男女坐在這裏把守着大門,看樣子是在放風。記者藉口找人就直接走上二樓,恰好這時孩子們下課,但他們根本無法出門,只能在走廊和教室裏溜達。過了幾分鐘,樓內一位戴眼鏡的60歲左右老人喊:“上課了,快回教室去!”孩子們陸陸續續返回課堂,記者在二樓中看了一下,有7個房間貼上了標誌性的號碼從1號到7號,但上課的只有201房間和中間的3號屋。兩間40多平方米的房間中每個屋子都密集地排列着30多套桌椅,小屋只有北邊開了扇窗,教室大門卻關得死死的。50多個稚嫩的孩子正齊刷刷地拿着小學六年級英語課本……
3號教室正上課的年輕女教師看到手拿相機的記者,驚慌失措地大喊:“你們幹什麼的,誰讓你們進來的?”記者反問:“這種非常時期,誰同意你們補課的?”在場的幾個人都一時語塞。
在場的一位姓劉的女教師打電話,很快喚來一位負責人。經介紹,此人系該輔導站法人代表滕雲清之女。她稱從和平社會力量辦學管理辦公室取來了可以復課的通知。
識破一計:搬“尚方寶劍”戳己短處
下午3時30分,滕女士和她的弟弟坐上採訪車,一起去取她所說的通知。一路上,滕女士不斷地打電話,並在半道莫名其妙地提出要下車。在記者一再堅持下,一行終於趕到衛工南街和十四路路口旁的居民區裏,滕女士讓記者在車內等候。
3時50分,滕女士終於回來了,她帶來了三份瀋陽市及和平區社會力量辦學管理辦的文件規定。記者仔細閱讀了三個文件,發現《預防非典期間社會力量辦學復課基本要求》第三條裏非常明確:申請復課的辦學機構持法人代表簽署、加蓋公章的《復課申請書》,並攜帶相關證件,先到區社會力量辦學管理辦公室申報,辦公室受理後,由辦公室派工作人員察看場地設施,合格後方可復課。擅自開課,要承擔行政或法律責任。記者說應該有文件裏規定的申請書和管理辦的批准書,這時滕女士就開始支支吾吾起來,說:“自己沒有看明白,以爲手續都辦全了呢?”
將計就計:千元禮金想封記者口
接下來,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這樣吧,你們辛辛苦苦跑來一趟,也是支持我們的工作,這一點錢是我們的一點兒意思,你們一定收下!”說着,滕女士從皮包裏掏出看上去應是早已準備好的一沓人民幣,不容分說地塞進記者的上衣兜。隨後說道:“咱們也不易,你們就手下留情,別報了,以後……”
言語間,記者能不斷感受到來自對方的壓力——如果記者拒絕,將會有更多的社會關係干預稿件的發表。爲了敲醒這記警鐘,記者決定將計就計,收下“禮金”。當着滕女士的面,記者點了點,整整1000元,當記者收起錢時,看到滕女士的臉瞬間輕鬆了。
記者感言:一切爲了不再有漏洞
在這樣一個非常時期,我們不得不將這樣的“小事兒”放大視之,因爲我們要面對的是可以奪人性命的SARS。每一個教育戰線的工作者已經爲嚴防非典殫精竭慮,以教學爲盈利的機構就不要再添亂了。
如果我們的全部努力因這一領域的疏漏而告前功盡棄,我們的“編外教師”們還能坦然地說“一切爲了孩子”嗎?非典當前我們的很多單位和個人都在無奈地承受着巨大的經濟損失,“損失”已經不能成爲我們諒解的理由。
這個社會力量辦學機構顯然也是意識到了他們瞞天過海的嚴重性,否則不會在“如此賠錢”的狀況下拿出1000元來收買記者。但我們仍要這樣“不近人情”地報道,爲了我們的嚴防死守不再有漏洞,爲了給孩子們營造一片真正的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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