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的安檢人員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從事最危險工作的人羣之一,他們站在巴以衝突的最前沿,神經每時每刻都處在高度緊張狀態。當“人體炸彈”襲來的時候,他們是保護以色列平民的第一道屏障。
***時時刻刻的恐懼
5月19日是基里爾·施倫默克當上阿夫拉商場安檢員的第一天,就像在崗前培訓中所學到的那樣,他對每一個準備進入商場的人進行仔細的檢查。當檢查到一個身穿T恤、牛仔褲的年輕女孩的時候,施倫默克手中的金屬探測器突然尖叫起來。他立刻轉向自己的同事,尋求幫助。然而就在這時,那個女孩觸發了包中的炸彈。
製造爆炸的是一名年僅19歲的巴勒斯坦女學生,她的行爲造成包括自己在內的3人死亡,30人受傷。這是在48小時之內發生的第5起針對以色列人的自殺性爆炸襲擊。而施倫默克則成爲5月份第2名殉職的安全檢查員。以色列警方相信,如果沒有施倫默克,這起爆炸的後果肯定會更加可怕。
到目前爲止,巴勒斯坦人的“起義”已經持續了32個月,其間發生了200多起自殺性爆炸襲擊,平均每週兩次。尤其是前一段時間,自殺性爆炸襲擊驟然增多,站在爆炸者和以色列平民之間的安檢人員付出了巨大的代價。4月份也有兩名安檢員爲阻止爆炸而喪生。
莫蒂·西莫尼去年曾在一所小學擔任保安。那一段時間,他的妻子每隔15分鐘就會打電話給他,確定他安然無恙。“時間是在恐懼中度過的,然而又能怎樣呢,我必須掙錢養活家人。”不過最終西莫尼還是辭去了這份工作,因爲他的妻子再也忍受不了了,寧願他呆在家裏,慢慢找工作。
施倫默克的犧牲對他的同事們打擊很大,他們不知道怎樣才能避免慘劇重演。一個年輕的女孩說,每當看到一張自己覺得不安全的臉龐,她就會下意識地將手指放在衝鋒槍的扳機上。已經作了十多年保安工作的維勒裏·卡普蘭承認,一次次的血腥讓他們對阿拉伯人產生了難以抑制的不信任感,有時一些阿拉伯人會玩笑着不配合檢查,他總有一股開槍“自衛”的衝動。
***榮譽感的支撐
如此辛苦又危險的工作,報酬卻很低。以色列安檢員的工資在每小時3.8美元至7.5美元之間。他們大部分人每天工作10小時,甚至更長時間,卻沒有加班費可拿。儘管如此,每當有人勸說海姆·加夫龍“不要乾了”的時候,他總是一口拒絕。
加夫龍說:“這份工作已經成了我們生活的另一半,就好像我們的伴侶。當然,它很危險,我們必須放棄很多,但在我心中就是有那麼一種責任感,這無關於生活方式或報酬。”加夫龍很清楚,自殺爆炸者的目標不是殺死一兩個人,而是越多越好。“在那個時候,叫喊是不能讓他們停下來的,我們必須撲上去。”
加夫龍說他不會放棄這份工作,不過倒是希望自己所在的安檢公司能夠對工作方法進行改進,確保一線人員的安全。多年的工作經驗讓加夫龍練就了高超的“認人”技能,他建議安檢可以分步驟進行,首先在較遠距離觀察目標,通過行走和衣着外觀判斷有無危險。排除可疑後,再進行近距離檢查。
施倫默克已經成爲以色列人的英雄,以色列政府爲了表達感謝之情,決定將他的父母從遙遠、偏僻的俄羅斯烏拉爾山區接到以色列定居。
***生活的無奈
然而事實上,很多人選擇從事危險、報酬又低的保安工作是出於生活的無奈。近年來,以色列經濟的大部分行業發展緩慢,但由於巴以衝突始終沒有緩和,安檢成爲少數增長的行業。一打開招聘廣告,映入眼簾的大多都是尋找保安的信息。
目前以色列共有370家保安公司,由於行業競爭激烈,大多數公司採取壓低成本的策略,因此,他們的僱員大多是年輕的移民,甚至還有一些單身母親或退伍軍人。這些人大多沒什麼工作經驗和背景,對於他們來講,除了當保安,剩下的選擇就是失業。
施倫默克就是移民大軍中的一員,3年前只有18歲的他隻身來到以色列,在一個集體農場學習希伯來語之後便參軍入伍,當上了坦克兵。退伍後,他沒能找到開卡車或拖拉機的工作。當身上的積蓄已經全部用光的時候,他終於被一家保安公司錄取。施倫默克的朋友回憶說,雖然工資很低,但他非常高興。就在爆炸發生前,他還是心情愉快地工作着。
在這些移民中,70%以上來自前蘇聯地區。他們大多抱着“淘金”的夢想來到以色列,醒來後卻不得不生活在殘酷的現實之中。
不過情況在未來可能會有所好轉。隨着安全人員傷亡數字的不斷上升,以色列議員們正在討論提高他們的薪酬水平,爲死傷者家屬提供更好的幫助。一位議員正準備提交一份草案,要求保安公司加強工作人員的安全保障,提供防彈衣等保護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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