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憑着醫生的職業敏感,爲北京拉響了第一聲非典警報。”今天,解放軍總醫院———北京301醫院呼吸科主任劉又寧說。3月2日凌晨,301醫院接診了華北第一例輸入性非典患者徐麗(尊重本人意願,化名),劉又寧和他的同事們,成爲北京地區最早面對非典的醫務工作者。
徐麗,山西太原人,今年27歲。2月18日,她前往廣東出差。2月22日,在深圳到廣州的火車上,她感到渾身乏力,發燒。2月23日返回山西太原後,在多家大醫院求診,但一直高燒不退、呼吸困難。
3月2日凌晨1時,徐麗來到301醫院,病情是“發熱、待查”,隨即住進了急診科病房。急診科主任沈洪回憶,3月3日上午,他爲徐麗進行了咽喉、淋巴檢查,同時,X光片顯示她的肺部有片狀陰影。因此,將徐麗轉入了呼吸科病房。
3月3日11時,呼吸科醫生佘丹陽沒戴口罩,拿着聽診器來到徐麗面前。問:“去過什麼地方?”徐麗答:“廣州。”佘丹陽當即打了個激靈,急忙問:“都用過什麼藥?”徐麗一時無法說清楚,佘丹陽就與山西太原的主治醫生通了電話,回答“都是抗菌、抗病毒的好藥”。
佘丹陽向徐麗的母親交待:用抗生素,這麼多天不見好,情況不妙,如果是廣州肺炎,死亡率很高。當時,佘丹陽僅僅聽說過“廣州肺炎”。
徐麗的母親哭着說:“我也發燒了。”
當天晚上,佘丹陽上網查資料,傳說中的“廣州流行肺炎”臨牀表現、怎麼防護、怎麼治療,一點可供參考的信息都沒有。
3月4日,301醫院著名呼吸病專家、呼吸科主任劉又寧走進徐麗的病房。護士長追上前去,給他遞上了口罩。此前,他曾擔憂地預言,如果不採取措施,廣州不明肺炎遲早會傳到北京。這時,劉又寧腦海裏閃過幾個關鍵詞:“廣州”、“發燒”、“抗生素無效”,他本能地判斷,徐麗的病情與廣州的不明肺炎有關。爲此,他改了醫囑,停用進口的抗細菌的藥物,改用抗衣原體藥物。可能徐麗本人伴有衣原體合併感染,一天後,徐麗體溫降下來了。
同時,劉又寧決定,讓徐麗的母親立刻離開招待所,住進病房。這是當時條件下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考慮到該病有極強的傳染性,呼吸科領導迅即向醫院彙報,建議將徐麗轉院治療。但面臨的難題是,國家還沒有將這種疾病納入法定傳染病管理,直接轉入傳染病醫院,人家會不會接收?可喜的是,解放軍302醫院二話沒說,同意接收。徐麗於3月5日轉入302醫院住院治療。
3月7日,劉又寧在西安開會,向與會者通報了徐麗的病情,他提醒全國各地的醫生:“回去後,你們每個人都會遇到這個病。”3月10日以後,在成都、濟南開會,劉又寧帶去了徐麗的胸片,再次提請各地醫生注意。
3月9日,301醫院成立了春季呼吸道傳染病領導小組和專家組;3月12日,又制訂了春季呼吸道傳染病防治辦法;3月16日,建立了針對疫情的發熱門診;從3月23日開始,先後對有關醫護人員進行了隔離和醫學觀察。
301醫院呼吸科副主任陳良安教授回憶,3月初,301醫院接診了第一例輸入性非典患者,在3天的時間內,由於處置及時,密切接觸病人的急診科、呼吸科醫護人員和同病房患者沒有發生感染。“但我們沒有想到,那僅僅是一個序幕,一個多月後,抗非典戰役進入了更爲嚴峻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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