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而兇猛的非典,給人類帶來嚴重威脅,也曾讓人們一時失去應對。但我們正是在實踐中逐漸向科學真理靠近,在總結教訓後果斷採取措施,非典這隻打開的“潘多拉”盒子開始得到控制。
變被動爲主動,從“措手不及”到應對自若,抗擊非典的歷程讓我們再次體驗一個最經典的哲學命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直面災難,人們的認識在逐步深化
分析非典在北京傳播的幾個重要鏈條可以看出,一些醫院和管理部門對這種傳染病認識不足和疏於防範,是造成非典在北京和華北地區暴發的重要環節。
關於非典的科學研究更是“一波三折”。對於非典“元兇”,先後曾有“衣原體說”和“副黏液病毒說”,即使在世界衛生組織確定爲冠狀病毒後,仍有不少問題需要解釋:爲何加拿大的非典患者有40%以上沒有發現這種病毒?爲什麼在一些患者身上還發現了其他的病原體?
而關於非典病毒的特性,人們的認識莫衷一是:病毒的變異速度有多快?患者潛伏期究竟有無傳染性?一系列問題衆說紛紜,至今沒有最後的結論。
5月23日,深圳和香港兩地的專家宣佈一項重大發現,病毒可能來自一種名叫“果子狸”的動物。這一成果雖然很快遭到世界衛生組織和一些科學家的質疑,“但是它至少爲認識病毒來源提供了一種可能性”,醫學博士姬雲這樣評價。
失措和失誤曾讓我們付出巨大代價,也讓我們從中吸取到寶貴的經驗教訓。人類在實踐、認識、再實踐的過程中,對非典的認識不斷從淺到深,由表及裏。從病原體的確認到病毒研究,從病源的追蹤到非典傳播機制,科學家們正一層層剝開非典病毒的表象,取得越來越多的接近本質的共識。
“科學探索是認識真理的實踐過程,出現曲折、反覆、甚至失敗是難免的。”對於非典研究和防治中充滿的不確定性,中國科學院北京基因組研究所所長楊煥明這樣認爲,“成功的探索可以取得接近真理的認識,失敗的探索可以成爲接近真理的過程。”
讓我們從失敗走向成功、化被動爲主動的關鍵,是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實踐證明正確的,要敢於堅持;實踐證明錯誤的,要敢於否定。”這是鍾南山院士對科學精神的認定,也是對辯證唯物論的詮釋。
溫故知新,科學必定戰勝愚昧
5月中旬,在某些地方,綠豆“身價”倍增,鞭炮此起彼伏。這一切源於一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傳聞——某地有新生兒一生下來就“開口說話”:喝綠豆湯、放鞭炮可防非典。
如此荒唐的傳聞竟使一些人信以爲真。它從一個側面說明部分羣衆科學素養薄弱,也揭示出人類普遍存在的一種心理弱點:面對某種對自身生命構成極大威脅而又不知如何抵禦的情況時,往往陷於恐慌,手足無措。
歷史告訴我們,人類幾乎從誕生之日起就開始與疾病作鬥爭,而每一種重大疾病,都曾給人類造成極大傷害和威脅。18世紀,僅歐洲每年死於天花的就達50萬人,找不出病因的人們將恐怖的天花視爲“天譴”、“神的懲罰”或“巫師作祟”,許多無辜者甚至因此被恐慌的人們處死,直到一位英國鄉村醫生髮現通過接種牛痘可以預防天花,才最終解除了這個“魔咒”。今天,這種曾使億萬人失去生命的傳染病已經被人類基本消滅。
天花如此,橫行世界的霍亂、鼠疫、瘧疾、流感、肝炎、結核等也是如此。在它們面前,人類都經歷過從極度恐慌、無可奈何到逐漸瞭解、逐步控制或戰勝的過程。
非典暴發,儘管發生在科學高度昌明的21世紀,依然需要這樣的過程。越在此時,越要以真正的科學態度,不斷深入探索和發現疾病的本質,才能找到戰而勝之的“靈丹妙藥”。古代中國,有華佗、扁鵲、張仲景等一代代神醫堅持過這種探索;今日中國,爲了尋求真理,大批醫務工作者、科學家不顧個人安危衝上抗擊非典的第一線,有的甚至不惜以身試藥。
值得慶幸的是,當代科技的進步,全世界的聯合攻關,大大加快了人類認識自然和宇宙的進程。全球科學家攜手並進,在較短時間內發現了非典病毒,測定了病毒的基因組序列,開發出防治非典用的猴子動物模型,在尋找抑制劑等藥物和疫苗方面不斷有所進展。
而依據科學方法採取果斷措施,廣泛動員、羣防羣控,阻斷非典蔓延的鬥爭,更是取得顯著成效。一個多月來,我國內地非典每日發病人數從最高時的3位數已經降至個位甚至是“零”。
這些事實都表明,只要充分認識、措施得當、有效防治,非典不僅可防可控,最終也將像其它疫病一樣爲人類所戰勝。難怪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哈佛大學安東尼教授發出這樣的感嘆:“中國領導人開始取得抗擊非典鬥爭的勝利。”
任重道遠,科學探索永無止境
34例、16例、8例……我國內地新增病例正不斷下降,及至近日終於出現了盼望已久的“零”紀錄。幾個月來籠罩在人們心頭的非典陰霾,似乎開始消散。“我們離最後的勝利還有多久”,人們渴望着早一些,再早一些。
但黨和國家領導人卻一再告誡,要冷靜、辯證地分析當前抗擊非典的形勢,充分認識抗擊非典鬥爭的艱鉅性、複雜性和反覆性,要防止產生麻痹鬆懈情緒。
非典是一種尚未被人類完全認識的傳染病,雖然科研進展很快,但迄今能制服非典的疫苗和特效藥還沒有問世,即使有一些成果,也未經“實戰”檢驗;儘管侵襲全球31個國家和地區的非典疫情出現消退、減弱跡象,但有些國家和地區疫情出現的反覆、反彈現象值得高度警惕。
專家們也保持着冷靜頭腦,“我們對非典的認識只是剛剛開始,還遠不是解甲歸田、放馬南山之時。”科技部部長徐冠華說,雖然非典疫情得到了有效遏制,但其發生原因、傳播途徑、致病機理、臨牀治療等一系列重大的科學技術問題還未得到解決。科技界要力戒浮躁,以積極的姿態和實事求是的態度面對疫情,力爭在科學上取得防治非典的更大突破。
“目前沒有有效治療方法”、“疫情長期得不到有效控制”、“不瞭解傳染源”,最近一項調查中北京市民最擔心的這三個問題,也正是我們的認識尚未能完全解答的癥結所在。
“人們必須穿越重重假象和表象,才能看到全貌和本質。”衛生部臨牀檢驗中心李金明研究員說,“在疫苗和藥物成功應用之前,不可輕言全勝。”
“非典疫苗一個月內有望問世”、“非典特效藥將誕生”,雖然這樣那樣的信息猶如“亂花迷眼”,但嚴肅的科學研究決不能“操之過急”。中國科學院院長路甬祥認爲,“研究工作有它自身的規律。比如一個疫苗,從實驗室到臨牀到規模推廣,我們必須按照科學的規律做,按照法定的程序走。”
人的認識不可能一蹴而就,非典還有許多謎團亟待破解,人類最終戰勝它必然還要一個過程。即使我們取得最後的勝利,也沒有任何理由掉以輕心。客觀世界的運動永無停頓,人類認識自然、探索真理的過程也就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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