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網消息:隨着法院的判決,孫志剛在廣州收容站裏被打死一案終於告一段落,通過孫案讓人們又一次將視角聚集到收容遣送的話題上來。
然而,天津收容遣送站站長楊建勳面對記者的採訪,絲毫沒有避諱關於收容遣送的敏感話題,他說,農民工以往進城有兩怕:一怕拖欠工資;二怕進收容遣送站。不過在天津,收容遣送站已經成爲農民工來去自如的地方。楊建勳解釋說,天津是在全國比較早實行“全開放”模式的收容站之一,“全開放”的服務模式讓“服務”成爲收容遣送站的基本職能,這裏將會是一個“家”。日前,記者走進了天津收容遣送站,並體驗了“家”的真正感覺。
封閉和開放
走進位於西青區大寺鎮蘆北口村的天津收容遣送站,更像是一所學校。寬闊的場地上放置了許多體育器材,單雙槓,還有籃球場。一羣孩子正在激烈地進行籃球比賽,如果不是收容遣送站的工作人員介紹,記者根本不會想象到這些面帶喜悅的孩子,都是收容的流浪兒。
站內大院分爲封閉區域和開放區域,設置了體育設施的是開放區域。工作人員介紹說,在開放區域,前來投靠的農民工可以自由的活動。目前,封閉區還是實行行政管理,受到管理的收容人員都是社會上強討惡要的寄生羣體人員。而對於農民工來說已經不屬於收容的對象,對他們更多是採用救濟的方式。
天津收容遣送站站長楊建勳說,封閉和開放,其實並不是將收容遣送站劃分成兩個區域那麼簡單,這實質上是在收容遣送站的職能上實行嚴格分開,即行政管理職能和社會救濟職能分開,這兩個職能要採取不同方式和行爲進行實施,在保證人的合法權益不受侵害的前提下,行政管理應該嚴格履行規章;對救助對象,就要實施開放式服務。
進來和走出
就在記者的採訪中,一名於前一天自願來到收容遣送站的外地女青年提出離開的要求,按照開放式管理的規定,收容遣送站爲女青年辦理了離去手續。原來這名來津務工的外地女青年因沒有找到工作,在身上的錢花費所剩無幾的時候,在無法找到住處的情況下,投奔到收容遣送站,在進行了相關的登記後,住宿一夜又決定離開繼續找工作。楊建勳說,別看只是住一夜,但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卻是一件很難的事,而收容遣送站就是在這時才體現出“幫人之所幫、濟人之所濟”的救濟職能。楊建勳說,在收容遣送站進行“全開放”模式的做法,天津是率先實施。
凡在天津陷入“困頓”的農民工和兒童,經過審覈後都可以自投到收容站。他們在這裏可以接受站方安排的食宿,並可以隨時離開收容站。對於那些仍想留在天津務工的農民,收容站可爲他們聯繫工作,推薦就業崗位,也可由收容站發給他們市內交通費,由他們自行聯繫工作;不願再在天津務工而又無力返回原籍的農民,可以得到收容站的資助返鄉。
教育和生活
在收容遣送站的一間屋子裏,工作人員正在對數名收容人員進行各種樹苗的嫁接技術傳授。一名外來人員李某說,由於是非常時期,他現在出去也找不到工作,在收容站還能學習樹苗嫁接技術,等以後再找工作。即便以後回到老家,也可以根據學得的技術自己試試種植,說不定也能致富。
在收容遣送站的辦公室,一名副站長拿出了幾封信,是曾經被收容的人員從外地寄來的,同時隨寄來的還有各種種子。工作人員介紹說,一名山東籍男子趙某,因爲找不到工作而流落街頭,後來到了收容遣送站,在這裏,在工作人員的扶貧科普教育中,學會了棗樹的嫁接技術,後返回到原籍,並開始種植棗樹,而且還不斷地與站裏通信進行交流,並寄來新品種。湖南的李某某回到原籍後,在自己研究的基礎上,也爲站裏提供了新的葡萄種苗。
據瞭解,目前已經有50多位農民工和40多名流浪兒從“全開放”中受益。在農民工中,10餘人選擇了領取交通費繼續在市區找工作,近30人選擇了獲得資助返鄉。楊建勳說,教育的方式除去進行扶貧科普外,還有其他的科目,目的是讓這些進城農民工能夠正面面對自己的生活,在城裏能夠找到工作的更好,但找不到工作的回去後也能學到一門生活的技能。
牀鋪與換位
重新翻建的收容遣送站,所有的寢室全部由以前的通鋪換成了上下兩層的牀鋪,在寢室內,整潔的牀鋪依次排開,內務相當整齊,好像是一座兵營。
楊建勳說,通鋪換成牀鋪是換位思考換出來的。楊建勳告訴記者,1998年,收容遣送站就開始摸索改變職能的途徑,當時他們一直在思考着兩個矛盾的集中點,一是工作人員和收容人員之間,另一個是收容人員與收容人員之間,爲了獲取第一手的真實情況,楊建勳決定站在收容人員的角度去換位思考,於是準備親身體驗一下。楊建勳接到一些反映後,在沒有告訴任何工作人員的情況下,穿上一個破褂子,裝成被收容人員,於一個晚上讓副站長把他送了進去。在70多平方米的一間屋子裏,有60多人擁睡在通鋪上,一夜下來,他發現確實有老實人被欺負的情況。楊建勳說,他第二天出來的時候,嚇了值班的工作人員一跳,因爲當時的條件不如現在,弄不好會出危險。楊建勳告訴記者進去感覺確實不一樣,特別是對那個大通鋪印象深刻。出來後,他就想觀念必須改變,管理和救濟職能必須分開。隨後,在逐步的改建中,將通鋪換成了牀鋪。
吃飯和環境
在隸屬於收容遣送站的流浪兒童收容中心,記者和孩子們一同共進午餐,餐廳的佈置非常的絢麗,孩子們聯藝活動的大照片掛在中央,牆壁上畫滿了五顏六色的卡通畫,像是一個幼兒園。孩子們排隊盛飯,一人一個餐盤,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是兩菜一湯的標準。
楊建勳說,在收容遣送站,無論是封閉管理還是開放管理,都實施人性化的宗旨,所有的人員都可以運動、受教育、娛樂。同時,收容遣送站還有許多的志願者進行服務,對一些因權利受到侵害的從外地跑到天津的人員,特別是婦女提供心理、法律的諮詢。楊建勳說,由於“全開放”模式剛實施不久,又遇到非典時期,實施效果仍有待時日檢驗。但收容遣送站從收容遣送轉變成救濟,將是一個適應時代發展的大趨勢,收容遣送站勢必會成爲到城市務工農民的一個特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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