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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從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湖南屋脊壺瓶山的深山裏傳出一條特別新鮮的“徵婚信息”———“魚媽媽”田連輝爲她的“魚女兒”“金娃”尋找“如意郎君”。6月中旬,筆者專程前往,弄了個水落石出。
喜添“乖女”丈夫遇難
田連輝今年32歲,住在石門縣壺瓶山最美麗的南坪河村,從小就喜歡小動物,尤其是山上的野生動物。當婚的時候,她如願以償地與比自己大3歲的鐘明文老師結爲夫妻。鍾老師也特別喜歡救助落難的動物。
1995年4月,夫妻倆聽說鄰近的湖北五峯縣大山上有人抓住了一條娃娃魚,傷得很厲害。兩人心裏痛,一夜沒閤眼。天剛亮,田連輝就讓丈夫帶着結婚時收到的一點人情錢出發了。這天晚上,田連輝夢見一個天仙般漂亮的受傷的小姑娘直往懷裏鑽。第二天下午,歸來的丈夫給了她一個天大的驚喜!原來他救回來的是一條非常罕見的紅色娃娃魚。夫妻倆特別高興,當時就給娃娃魚起名“金娃”,視爲親生“女兒”,準備飼養一段時間,待其傷愈後就放歸大自然。
“金娃”對飼養的要求很高,夫妻倆選準當時的鄉林場建魚池。哪知禍從天降,當鍾明文冒着大雨繞過陡漲的溪河從山林穿行到工地時,碰上了被大風颳斷的高壓電線,帶着對妻兒、對“金娃”的無限眷戀永別了人世。
殷勤飼養不厭其煩
娃娃魚每天要吃高山深澗裏的活魚活蝦、活螃蟹。田連輝不顧女人家的諸多不便,經常獨自一人跑到荒無人煙的峽谷中捕魚。深山老林中經常有狗熊、狼狗出沒,時常還聽到老虎吼叫。田連輝第一次下河就嚇了個半死,一條手臂粗的五步蛇被她踩了一腳後瘋狂報復。即使在女人每月最不方便的那幾天時間裏,田連輝也要親自下河捕魚。她說她最喜歡看“金娃”在水面上捕食的樣子。
“最怕的是‘金娃’生病”,田連輝說。她每天都要仔細觀察數次,一旦發現不對勁,立即採取措施。有次發現“金娃”的“手”和“腳”腫得好大好大,血管也一根根發炎變粗,她趕緊連夜跑到20多公里外的鎮上買來消炎藥,撒在水中、喂到嘴裏。兩天後,“金娃”的血管漸漸恢復了正常,可手和腳仍然腫着。田連輝急得不得了,拿來顯微鏡仔細觀察,才發現是一種只有針尖大小的紅線蟲作怪。於是,她趕緊把“金娃”抱起來遍身抹藥,又把池子連續消毒了3次。
情深難捨借債相救
近幾年,壺瓶山國家保護區禁捕禁獵,而田連輝又恰在保護區中心地帶,無論從哪個方向走出保護區最近的路程也有100多公里。怎麼辦呢?能不能讓“金娃”不吃魚而吃別的東西呢?田連輝苦苦探索、研究,終於找到了一種餵養“金娃”的獨特飼料配方。可配方的原材料很貴,一個月就吃掉幾百元錢。
一個大山深處的農家婦女怎麼承受得起每月幾百元的花銷呢?很快,“金娃”吃光了田家的所有積蓄。許多親戚好心人勸田連輝:別做傻事,“金娃”現在這麼大了,放到大河裏去。可她怎麼也捨不得,“金娃”更不願離去,幾次抱到河邊上,“金娃”一雙“手”都緊緊抱住她不下水。後來田連輝狠心地把它放進了水質最好的南坪河中,可是3天過去了,“金娃”仍在原地遊動。田連輝猛然想起“金娃”已經失去了野性,失去了自我捕食的能力,讓它自食其力只有死路一條。
1998年春,爲了養活這個夢中跑來的“閨女”,已經債臺高築的田連輝一咬牙拋下嬌兒離開故土,踏上了南下打工路。在工廠裏她踏實肯幹,每月能掙1000多元工資。一年快乾出頭的時候,老闆告訴她一個好消息,因爲誠實能幹,要調她到倉庫工作,月薪2000元。就在這時,她從電話中得知“金娃”病了,而且久醫無效。她心急如焚立即向老闆提出辭工申請。說來奇怪,田連輝匆匆趕回家後,只餵了3天藥,奄奄一息的“金娃”便靈動起來,一雙“魚手”緊緊抱住田連輝,久久不鬆開。
芳齡“千金”深閨難“嫁”
田連輝養了一條怪魚的消息不脛而走,引得許多教授專家專程趕來研究。教授們告訴她,她的“金娃”的確是雌性,且正值“青春萌動”的時期。它本和普通娃娃魚一樣是黑顏色的,因受環境影響,基因突變而成了現在的紅色,這種概率是千萬分之一,世上罕見。
聽了教授的話,田連輝就開始到處打聽哪兒有紅色的娃娃魚,好給“女兒”成親。可是得到的消息盡是“以前見過,現在沒有”。她想方設法弄來一條比“金娃”小一大截的、弄不清是雄性還是雌性的黑娃娃魚,放進池子裏,哪知第二天就被“金娃”咬傷了。
整整10年過去了,“金娃”由原來的0.3公斤長到了8.5公斤。而“金娃”的“媽媽”田連輝也經受了太多的磨難,她已從一個清純如水、亭亭玉立的山妹子變成了一個皮膚黝黑性格堅毅的成熟媽媽。
生意人的耳朵比狗鼻子還靈。十年間,香港、澳門、深圳及內地近百人打電話或親自來人出高價想要走她的“女兒”。“100萬元我也不賣!”田連輝說,“哪有賣兒賣女的?”
“養在外邊不放心,又沒能力在家裏建池子。”田連輝只得委屈“金娃”,將它養在一口瓦缸裏。因爲瓦缸太小,“金娃”在裏面不僅不能暢遊,就連舒展一下身子也做不到。田連輝對此感到非常內疚:“實在沒有辦法,今年兒子都險些失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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