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聞提示
7月14日，是布什的發言人弗萊舍計劃中正式離開白宮的日子。十天前，本報記者書面要求採訪即將卸任的白宮發言人阿里·弗萊舍，可是申請一直批不下來。弗萊舍辦公室的新聞官告訴我，他從7日開始隨布什總統到非洲五國訪問一週，回來後就要離任。要採訪他的記者很多，他的日程排得很滿，你的申請恐怕等上幾個星期也安排不上。她們建議我到白宮新聞中心碰碰運氣，結果我還是碰了一鼻子灰。
弗萊舍轉身就走記者白站1小時
白宮新聞吹風會的房間很小，中間只有48個固定座位，美國記者們每次都是對號入座，外人只能站在後排或左右兩邊的走道洗耳恭聽，一站就是一個小時。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本記者已記不清自己在這個房間的過道上站立了多少小時。每次記者吹風會之後，我總是腰痠背痛，我不怪白宮對外國記者的摳門，卻埋怨自己上了一把年紀。
7月1日下午，我在新聞中心的過道上倚牆站立恭候了一個小時後，想在吹風會結束後馬上走過去同弗萊舍簡單交談幾分鐘。吹風會的問題主要圍繞着伊拉克、利比里亞、朝鮮、中東和談、醫療保險和最高法院法官的任命等。弗萊舍不僅腦子反應快，他的動作也非常麻利，發佈新聞後扭轉屁股就走，不同任何記者羅嗦半句。白宮的一些記者看我失望的樣子，安慰我說，弗萊舍每次發佈新聞後就離開，他們拿他也沒有辦法。
我記得，克林頓時代的白宮發言人麥柯里在發佈新聞後經常在新聞中心停留幾分鐘，同記者們輕鬆愉快地交談片刻，有時開個玩笑，態度隨和友善。當我回憶這些往事時，白宮記者對我解釋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白宮每個發言人都有自己的不同風格，但不同發言人發佈新聞的風格基本上反映出不同的總統對媒體的態度。弗萊舍就是布什的影子。
睜開眼讀遍報紙日開兩場吹風會
作爲白宮發言人，弗萊舍的任務就是清楚、準確地傳達和解釋布什的政策和決定外，儘量把記者的注意力吸引到布什喜聞樂見的議題上。此外，弗萊舍嚴格遵守布什政府關於保密的原則，不管記者們如何變換方式發起進攻，他總能對那些敏感問題避重就輕，儘量少地向新聞媒體透露不利的消息，竭力捍衛總統的利益。而白宮記者總是“餓狼捕食”，希望從發言人嘴裏挖到更多的東西。因此，發言人同“敵意深重的”記者之間的關係有時難免要出現緊張。
爲了做好發言人的工作，弗萊舍每天早晨5點就得起牀，睜開眼睛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閱讀當天的報紙和其他媒體的報道，設想記者們當天可能提出的各種問題。每天上午他同記者們有一個15分鐘的非正式見面會，下午有一個小時的記者吹風會。爲了正確把握白宮的新聞信息，他每天都要參加很多會議，聽取並消化總統的講話，然後查找有關資料思考應對口徑。要是不做這些家庭作業，記者一問三不知，發言人就要砸自己的飯碗。
新聞中心是白宮發言人的主戰場，除了週末和外出，弗萊舍幾乎每天都要在這裏通過新聞媒體向美國公衆侃侃而談總統的政績和政策與政治活動，比如2000年異常激烈的總統選舉、兩次重新計票、“9·11”恐怖襲擊事件、安然公司破產醜聞及其對布什政府造成衝擊的炭疽郵件襲擊事件、阿富汗和伊拉克戰爭以及最近出訪的非洲之旅。發言人的工作緊張和艱辛程度外人是難以想象的。有人形象地說，發言人的工作每天都是如履薄冰，每個工作日都像馬拉松一樣漫長。
銅牙鐵齒保中立信口開河遭指責
在無冕之王面前，在捍衛總統利益方面，弗萊舍有着一副銅牙鐵齒，但他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9·11”事件後，弗萊舍有一次提醒白宮記者說：你們以後說話得小心一些，在開腔前先回頭看看背後有沒有美籍阿拉伯人。此話脫口而出後，立即引起白宮記者的不滿和批評。白宮記者都是各新聞單位最優秀的人才，每人都有些清高自大的毛病，他們討厭別人指手畫腳告訴他們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遭到公衆和新聞媒體的批評後，弗萊舍對自己帶有種族歧視的言論表示道歉。
嚴格來說，白宮發言人應該保持中立，在發佈新聞時不應捲入有爭議的黨派政治，尤其是發言人本人無權批評前任總統的是非曲直。去年，弗萊舍在一次吹風會上批評克林頓總統在離任前想入非非，妄想推動中東和平進程。他比喻說：這好比鏡中摘花，井中撈月，結果反而導致更多暴力事件的發生。這一政治評論自然又遭到人們的批評指責，這位發言人爲此不得不再次希望人們對他的原諒。
使弗萊舍感到尷尬的另一次新聞吹風會是，有記者問美國對伊拉克發動戰爭的可能性如何，弗萊舍信口開河地說，給薩達姆腦袋上來一顆子彈的成本要比興師動衆發動一場戰爭低得多。自上世紀70年代卡特總統以來，美國通過法律禁止中情局暗殺外國領導人。弗萊舍在新聞吹風會上暗示和鼓勵人們起來暗殺薩達姆，顯然違反美國國內的法律。弗萊舍事後對自己的多嘴多舌又表示臉紅懺悔。
28月後提出辭職更願和妻子共處
儘管弗萊舍發生了一些口誤，但在兩年多時間裏，他在布什政府中扮演着舉足輕重的角色，在數不清的新聞發佈會上機智幽默，對答如流，成爲布什政府的優秀推銷員和形象化妝師。
弗萊舍是布什的首席發言人和第一位發言人，經過28個月的酸甜苦辣的體會和經歷，弗萊舍於5月19日在例行的記者吹風會上宣佈，他將從今年夏季開始告別白宮。他說，他喜歡發言人這份非常具有挑戰性的工作，他對布什總統本人及其政策抱有堅定的信念，但由於長期從事政府及政治工作，他感到身心疲倦，現在該是他同白宮說再見的時候了。弗萊舍提前三天向布什通報了自己即將辭職的決定，經過一番“促膝談心”後，布什起身在弗萊舍聰明絕頂的光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弗萊舍對此一吻受寵若驚，他用自豪的口吻在吹風會上吹噓總統對他的感謝和厚愛。
對於他的辭職，美國一些媒體認爲他沒有處理好同政府其他高官之間的關係。弗萊舍對此澄清說，離開白宮是他自己的主意，他希望有更多的時間同去年才結婚的妻子在一起。有記者問他離任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樣，他俏皮地回答說：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聽說每天的工作時間會少幾個小時，但薪金卻要多出一大截。
備受異性推崇設有個人網站
現年42歲的弗萊舍早已謝頂，有些媒體說他其貌不揚。但據我近距離觀賞，發現每天西裝革履，頗有幾分帥氣。在異性們看來，他是聰明絕頂的男人，許多美國女性把他視爲美國新一代性感男人的象徵。有些女性甚至爲他設立了“弗萊舍之友”的個人網頁，女迷戀者們常在網頁上爲他貼上火辣辣的留言，比如你溫文爾雅，非常熱情，可愛英俊，我被你的外表和氣質深深迷住了。
“鐵嘴”履歷
1982年畢業於美國米德爾伯裏學院，獲學士學位。上世紀80年代後期，任聯邦參議員多梅尼奇的新聞祕書。1992年總統競選期間，在老布什的競選班子中出任通訊聯絡副主任。老布什競選連任總統的努力失敗後，他重返國會山工作。1999年11月總統競選開始後，進入小布什的競選班子，出任發言人。2001年1月布什就任總統後，被任命爲白宮發言人。
一任發言人一種風景
白宮的記者吹風會制度是從1929年開始建立起來的。在近代白宮發言人中，白宮記者比較推崇的除了弗萊舍外，有老布什總統的發言人叫馬林·菲茨沃特。菲茨沃特風趣幽默，腦子反應快，幾乎出口成章，很好地向公衆解釋總統採取的政策和決定。崇拜他的美國獨立電臺白宮記者康妮老太太對我說，他的許多原話可以被記者們拿來直接援引。此外，菲茨沃特同總統、新聞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和新聞記者的關係都處理得不錯。
不過，紅鼻子光頭的菲茨沃特也有出醜的時候。1992年總統競選期間，菲茨沃特學着拉拉隊隊長的模樣，吆喝着在競選新聞中心所有記者都去參加布什的演講集會。過了片刻，他返回發現少數記者留在新聞中心錄音室內工作。他就氣鼓鼓地進門大聲喊叫大家都出去。他嚷道：我不管你們怎麼解釋，統統給我出去，我煩透了你們這些沒有很好報道布什的“懶雜種”！記者們哪能忍受如此侮辱，競選集會結束後，菲茨沃特自知理虧，馬上換了一副和善面孔向記者們認錯。
另一位受白宮記者歡迎的發言人是邁克·麥柯里。麥柯里是克林頓總統的發言人，他能準確清楚地向記者們發佈新聞，還經常邀請總統身邊的經濟顧問們直接向記者們吹風。克林頓每次出訪時，他總是安排記者團派代表到下一站打前站，新聞資源可以共享。克林頓也喜歡麥柯里，兩人有時稱兄道弟，互開玩笑。
1997年4月1日的下午，拄着柺杖的克林頓總統來到白宮新聞中心，親自對男女記者們宣佈說：我今天來到這裏，因爲我認爲應該告訴大家一個令人心煩的消息。克林頓乾咳了一下嗓子說：邁克·麥柯里剛纔在白宮不小心摔了一跤，傷勢不輕，右大腿的肌腱撕裂，可能需要接受手術，傷口將有六寸長。臉色陰沉的克林頓當衆一本正經地宣佈說，在邁克康復之前，恩斯科將向大家進行例行新聞吹風會。
克林頓發現白宮記者信以爲真，就轉入正題挖苦說，麥柯里受傷後我之所以沒有馬上發佈新聞，因爲我們用心險惡。原來，克林頓在3月14日不小心摔了一跤撕裂右膝蓋的韌帶後，白宮記者當時指責白宮發言人麥柯里用心險惡，試圖隱瞞事實真相。愚弄白宮記者後，克林頓得意洋洋地拄着柺杖離去。恩斯科走上講臺詭祕地說了一聲：愚人節！就在這時，麥柯里拄着克林頓扔下的柺杖，模仿克林頓做過手術後的走路動作和姿態，笑眯眯地一瘸一拐地爬上講臺，開始了“愚人節”的例行新聞發佈會。
接替弗萊舍的是白宮副發言人斯科特·麥克萊倫。現年35歲的麥克萊倫是布什的同鄉，從1994年開始就在布什身邊工作。布什入主白宮後，他擔任副新聞祕書和副發言人。據說，他談吐幽默，和藹可親，知識面也很寬。不過，他今後能否博得總統的厚愛和白宮記者的喜愛，人們將拭目以待。?/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