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什總統宣佈伊拉克主要戰鬥結束以後,伊拉克游擊隊已經成爲駐伊美軍的最大心病。衆所周知,美軍向來對游擊戰爭最感頭痛,此次更不例外:據不完全統計,截至7月底,駐伊美軍在伏擊中陣亡的人數達到41人,差不多是在大規模戰鬥中死亡人數的三分之一。
面對伊拉克“散兵遊勇”的不斷攻擊,美軍毅然再次採取了“斬首行動”。7月22日,美軍在摩蘇爾的圍捕中一舉擊斃了薩達姆的兩個兒子庫賽和烏代,希望能以“擒賊先擒王”之法對游擊隊起到威懾作用。但出乎美軍意料的是,一週以來,“斬首行動”似乎沒有取得任何效果。在庫賽和烏代死後,已經有9名美國士兵在伏擊中喪生,7月26日,一家美軍佔領的醫院更是遭到了手榴彈的襲擊。人們不禁要問:庫塞烏代之死真的對美軍在伊形勢有重大影響嗎?
一些美國評論員辯解道,游擊隊繼續活躍不能說明什麼,因爲徹底瓦解它們的體系和意志需要時間,這話自然沒錯。但如果斷言伊拉克游擊隊將就此消亡依然爲時過早——人們甚至無法確認庫賽和烏代就是數支伊拉克游擊隊的核心所在。從長遠的視角來看,美軍在伊形勢的發展不外乎以下四種可能,它們全都和伊拉克游擊隊的命運息息相關。
第一,全殲。庫塞烏代之死瓦解了伊拉克復興社會黨的殘餘勢力,游擊隊也將隨之消亡。
這當然是美國最樂意看到、並會竭力爭取的結果,它證明美國採取“斬首行動”的“成功和英明”。按照美國的猜想,伊拉克游擊隊是依照伊拉克復興社會黨的體制組織起來的,庫賽和烏代就是它們的核心。如果這樣的猜想屬實,庫賽烏代之死就有了兩個象徵意義:1、遊擊運動三大頭領中的兩個已被剷除,游擊隊即將羣龍無首;2、美國的軍情機構無所不能,可以成功地滲入復興社會黨的安全機制,薩達姆和其他游擊隊領領袖同樣危在旦夕。
在這樣的聲勢之下,美國不僅將取得伊拉克戰爭的最終勝利,並會以伊拉克爲基礎,逐步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改造整個伊斯蘭世界。
第二,遏制。伊拉克游擊隊將維持現在的活動頻率,但難以進一步壯大勢力。
這同樣標誌着美國在伊拉克取得了戰略性的軍事勝利,但游擊隊的存在會對美國以及中東地區產生一定程度的政治影響。而這樣一種狀態也是美國和游擊隊雙方心目中的底線。
從美國的角度來說,它害怕被游擊戰爭牽着鼻子走。因爲一旦伊拉克人遊擊式攻擊變得頻繁,就會給國際社會造成一個“美軍被挫敗”的印象,進而使美國在中東的一系列計劃遭受阻力;此外,游擊戰具有流動性大、行蹤詭異的“先天優勢”,美國要想“罩住”它們將耗費巨大的財力和兵力,很可能得不償失。
從伊拉克游擊隊的角度來說,一定強度的攻擊是向世界證明“我還在”的關鍵。而一旦“我存在”,“我”就有繼續發展壯大的可能,這對鼓舞游擊隊員士氣,實現游擊戰爭的政治目的都大有裨益。
兩相比較,如果維持現狀,美國遇到的麻煩會更大一些。伊拉克游擊隊存在的時間越長,它們的號召性就越強,擴充兵力、加強裝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就越有可能向下面第三種形式發展。
第三,失控。伊拉克游擊隊的攻擊越來越頻繁,規模也得到急劇的擴大,使美軍傷亡慘重。
這說明烏代和庫賽根本就不是伊拉克游擊隊的核心軍事領導,甚至可以說和遊擊運動沒什麼關係,所以美軍才能輕易掌握他們的行蹤。伊拉克游擊隊或許與“基地”的組織形式類似,領導結構比較鬆散,各個部門有充分的單幹自由,只接受上級大體上的指導。
在這樣的狀況下,游擊隊就不僅僅是駐伊美軍的心病和威脅了。它們會逐步瓦解美軍在伊拉克建立的戰略根據地,並最終使美國無法實現在伊拉克戰爭背後的真正意圖。
第四,崩潰。游擊隊的人數不斷壯大,最後把伊拉克境內的美軍全部趕跑。
如果這種局面出現,說明游擊隊可能有更“恐怖”的來頭。說不定它們是“聖戰”主義者和地方軍隊結合的結果,或者是“聖戰”組織在伊拉克的變種。它們抱有更強烈的宗教意圖而非復興社會黨的宗教意圖。這樣的話,美軍就算把薩達姆殺了也於事無補,更別說追殺那些印在撲克牌通緝令上的其他伊拉克高官了。
這一可能的存在是因爲薩達姆在任期間並不得民心,居住在南方的什葉派尤其對他心懷不滿。而薩達姆政權倒臺反而可能促成什葉派和遜尼派結成某種聯盟。因爲對於什葉派來說,薩達姆和美軍他們一個也不想要。爲了趕走美軍,他們大規模走上街頭進行示威遊行,甚至加入抗擊美軍的游擊隊。這是美軍先前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對於目前的情況,伊拉克美國地面部隊司令裏卡多·桑切斯中將有清醒的認識。他在7月27日發表講話說:“我認爲,只要我們着佔領伊拉克,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者和恐怖主義者就會試圖襲擊美國和聯軍的士兵。這是我們不得不應付的局面。”
假如美軍在遭遇大規模傷亡的情況下撤離伊拉克的話,將標誌他們在伊拉克軍事戰略的徹底失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