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11點,背負著嚴重畸形的異肢(第三條腿),一歲女童青青(化名)被臨時媽媽抱上了救護車。她並不知道,也許從這一天開始,她的一生將會出現一連串的奇跡。然而由於『第三條腿』直接從脊柱生出,包含著豐富的脊髓、神經和血管,國內著名骨科專家、腦癱專家、東直門醫院骨科中心主任徐林教授表示,『手術的復雜性,不亞於連體人的分離手術』。
1.嚴重畸形被棄街頭
昨天上午,東直門醫院骨科中心的大夫們第二次驅車來到延慶縣黃柏寺村。一周前,他們第一次見到了這個特別的孩子,經過醫院的討論最終決定為她免費做手術摘掉她的『第三條腿』。
『從3月份到現在,那條多餘的腿又長了這麼長了!』她的臨時媽媽王慧娥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劃出足有6厘米的長度,『比她兩條正常腿長的還快呢!』
初見青青,記者心中陡地一震。『第三條腿』的根部比青青的大腿還要粗一倍,從後背伸出,直接抵在她的腦後,巨大的負擔使得她無法保持平衡,甚至不能保持一秒鍾的站立。醫生判斷,隨著她不斷發育,『第三條腿』不但會影響青青一生的生活,還會影響她的下肢、脊柱及神經支配功能,成為她難以負荷的負擔,甚至隨時威脅她的生命。可以說,現在為她做手術,就是在拯救她的未來。
青青是在今年3月份被遺棄在北京街頭的,後來被派出所民警送到北京市兒童福利院,隨後開始在寄養的家庭生活,而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也一直關心著她的成長。3個月前,東直門醫院的骨科大夫為福利院的另一名腦癱孩子免費手術時,聽說了青青的遭遇。極度罕見的異肢讓醫生們決定,為她拆除這個障礙。
2.手術難度超乎想象
上午11時,接受福利院委托照顧青青的臨時媽媽王慧娥抱著青青上了救護車。一歲的孩子一無所知,由於天性愛笑,一路上她咯咯地笑個不停。作為青青的監護人,北京市兒童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也陪著她一起來到東直門醫院,為她辦理了住院手續。
『我們需要了解她身體構成的一切,這非常重要。』徐林教授說。在醫學史上極其罕見的異肢決定了這個手術的高度復雜性。
徐教授對青青做了初步檢查。從外觀來看,所謂的『第三條腿』從青青背部的胸腰處長出,與身體連接處(近端)比較寬大,整個肢體是向頭部伸展的,而越往遠端(末端)肢體越細。
在『第三條腿』的遠端有3個趾骨,其中一個近似人的大拇指,而另外兩個近似人的腳趾。由於這『第三條腿』吸收了人體很多的營養,青青的兩條正常的腿,尤其是比較靠近『第三條腿』的右腿有些瘦弱,並稍向內彎,存在肌肉萎縮問題。從外觀上還可以看出『第三條腿』還導致青青脊柱側彎、脊柱裂。
昨天下午,東直門醫院對青青先進行了透視檢查。從照出的X光片看,在『第三條腿』裡有人體上下肢的整個運動骨骼。醫生分析,這可能是兩個下肢長在了一起。而在『第三條腿』和身體的連接處,從X光片隱約可見一塊疑似骨盆或肩胛骨的骨頭。
『這是很典型的一種連體畸形。』徐林教授這樣告訴記者。世界上連體人比較多見,但單個肢體增加、並有獨立的血管和神經的還比較少見。目前這一多肢畸形在國內文獻還未見報道,在世界醫學史上也是很罕見的病例。目前這一連體畸形的手術難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他們將進一步對青青做CT等必要檢查,以了解『第三條腿』內與人體正常的血管、神經、內髒和脊髓的關系。
據徐林教授介紹,這一多肢畸形病例已經引起北京市骨科界的重視。為了讓青青得到更好的治療,東直門醫院已計劃邀請北京市脊柱外科、神經外科、兒科、組織胚胎學、基礎醫學等相關專業專家,對青青進行會診,仔細討論手術計劃,預計至少要20天之後纔能決定是否做手術,如何做手術。
3.拯救青青的未來
住進東直門醫院骨科中心病房後,青青很快引起了幾個附近病友的觀看,不少人面帶異色。臨時媽媽王慧娥並沒有不高興的樣子,但她還是低聲對記者說:『我不喜歡他們這樣看她!』
5個月前,王慧娥第一次看到青青時,心中也有些害怕。
『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纔適應了!』打動她的,是一個孩子的天性。
『她不傻!』一次,她試著對著孩子做一個動作,青青居然奮力地比劃著學了個像模像樣。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王慧娥堅持認為,除了身體的不一樣,青青和任何一個孩子沒什麼不同。
『她又愛笑又愛玩呢!』青青和所有一歲孩子一樣,喜歡吃手指、把手掌放在嘴上『打哈哈』、喜歡被人抱著、被抱時使勁地揮手……
在等待做X光時,王慧娥說,看著青青一天天長大,她曾經想過自己拿錢為青青做手術。作為一個農村的婦女,她也知道,這需要一大筆錢。『但她可能真的能變成正常的孩子!』
據了解,在北京市兒童福利院,有約90%的兒童有各種殘疾,其中20%-30%是重度殘疾。但由於醫療費用不足,並非每個孩子都能得到一一的治療。東直門醫院的副院長陳立新表示,他們希望借此對這些孩子做一個普查,盡可能地幫助能夠被治療的孩子,長期將救助工作堅持下來。『希望能夠有更多人關心他們。』陳院長說。
從昨天起,青青來到了醫院。在稍後的20多天內,她的生活可能將會開始巨大的改變,我們將繼續關注青青的命運。
編後
青青是不幸的———天生嚴重的殘疾,並且被無情地拋棄。但是青青也是幸運的,社會福利院、『臨時媽媽』以及東直門醫院都在關愛著青青,希望給不幸的青青帶來一個明媚的未來。促使我們最終編發這樣一條稿件,源於我們對青青這個特殊孩子命運的關注。盡管手術難度超乎想象,但我們真心希望青青今後擁有正常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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