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在瀋陽大地上的時候,記者一行兩人在黎明中走進了位於沈遼路上的瀋陽市於洪看守所,這是一次特殊的採訪,因爲於洪看守所的三個死刑犯將在這一天執行死刑。記者全程跟蹤了三個死刑犯行刑前的全部過程,記錄下了三個罪犯離開這個世界前的心態和表現。
凌晨通知記者採訪
昨日凌晨,記者接到於洪看守所潘洪濤教導員的電話,通知記者於洪看守所內有一批死刑犯將在清晨被法院提走執行死刑。平時和藹的潘教導員嚴肅地告訴記者,“因爲提交死刑犯的時間、地點都是保密的,你必須在我要求的時間內趕到。”數十分鐘後,記者如約趕到看守所,這時潘教導員正在電視監視屏幕前,觀察各監室犯人的情況。潘教導員告訴記者,死刑犯被法庭判決後,就被送回看守所,雖然他們都知道自己被判死刑,但由於多種因素,按規定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行刑時間,只有行刑當天的早上才能知道,所以他們在看守所內就是等待死亡。他指着屏幕上的三個人對記者說:“今天是4監黃斌、5監李國仁、7監李國榮(均爲化名)將被依法執行死刑,一會兒我們要將他們提出監室,讓他們吃完最後一頓早餐。”
據潘教導員說:“今天將行刑的三人中黃斌年齡最小,僅有23歲,但卻兩次搶劫殺人,5監的李國仁也是因搶劫殺人被判死刑的,李國榮則是將他前妻用鈍器傷害致死的,可以說他們三個人都是罪有應得。”他接着說:“我們於洪看守所長期以來一直用人性化的管理來消減死刑犯的死亡恐懼症。在犯人思想基本穩定後,我們再用真情打動和融化一個個罪惡的靈魂。”
提出三個死刑犯
說到這時,潘教導員看看腕上的手錶說:“現在我們要提監了。”首先是將4監的黃斌提出,當對黃斌說“收拾東西,今天你上路”時,正在坐着的黃斌先是一愣,然後拿起旁邊的一個塑料袋說:“這一天終於來了。”隨後,其餘兩人都被從監室內提了出來。記者注意到,李國榮被通知上路後,手就一直不停地發抖,三人在監警的押解下來到大廳。潘教導員對他們說:“今天你們三人上路,執行前,我給你們每人發一支菸。”李國仁和黃斌笑着雙手接過煙,只有李國榮不停地說:“我要上訴,我不能死。”據潘教導員介紹,其實三人在入監後,管教們就經常找他們談話,讓他們在認清罪惡的同時,做好被執行的心理準備,李國仁和黃斌的笑都是強裝出來的。三人抽完煙後,開始換新衣服,23歲的黃斌穿上了一套白衣服,他說這是他母親特意給他準備的,雖然他生前有罪,母親還是希望他能清清白白地“上路”。記者問他“你這麼年輕就死了,不怕父母難過嗎?”這時,黃斌臉上的笑凝固了,他想了一會兒說:“我對不起母親,可現在一切都晚了。”而旁邊的李國榮還不停地說:“我要上訴。”潘教導員又給他點了一支菸說:“高法早就已經駁回了你上訴的請求,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這時一件讓記者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李國仁對潘教導員說:“我求潘教一件事,我走以後,你替我和張立巖教導員說句謝謝,我這樣的人,他還能把我當人看,我謝謝他。”李國仁說,他還有個女兒在日本,真不知道女兒知道他死了以後會怎樣。
死囚最後的早餐
三人換完衣服後,潘教導員讓人送上了三碗雞蛋麪,對他們說:“吃完後,你們就上路了。”三人中只有李國榮不吃不喝,還是重複着那句“我要上訴!”這時,李國仁說:“藥房裏什麼藥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現在我真想重活一次。”
當太陽透過玻璃窗照進看守所的大廳時,法院的法警來了。法警將三人帶走,潘教導員看着他們上了囚車後,呼了一口氣說:“三個罪惡的靈魂用生命償還了他們犯下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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