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拉開那扇寫著『謝絕探望』的房門,我探著頭深深地望著病床上的巴金。100枚紅紅中國結、100張五彩壽字剪紙,掛在牆上,貼在窗上,滿房生輝,滿屋喜氣。巴老您看到了嗎?不能言語,但神智清醒的您,一定曉得您的百歲生日到了。您一定又是很不安,一千個、一萬個『謝』字,湧在心頭。
我知道,您最不喜歡過生日。您第一次挨母親的打,就是由於不肯參加祖父的一次生日禮儀。所以,您從來沒有給自己做過一次生日。年老了,體弱了,病重了,您再也『躲』不了了,只能接受人們的一次次祝福。您又是中國文人中生日過得最張揚的一個。
是您一千五百餘萬字的文學成就,使人們發自內心地為您祝福。是您熾熱的愛國情愫、懮郁的民族關懷,使人們真誠地為您祈禱。您是一位偉大的愛國主義者,是一位人民的作家。
在您長達百年的生涯中,您心裡一直存有一個信念:讓每個人都有房住,每張嘴都有飯吃,每顆心都得著溫暖。因此,不善言詞的您,拿起了筆,將心中的感情傾瀉於紙上,希望能在人們困難的時候,助上一根拐棍。您一刻也不停地燃燒自己,希望自己能象士兵奮死戰場那樣,拿著筆去死。當疾病使您無法行動,無法握筆,無法言語時,您多次要求不要用好藥了,不用搶救了。因為,您總覺著自己欠國家的、欠讀者的、欠朋友的。
巴老,我們一次次感受到您的真誠,您的偉大。終於,在今天,當您的百歲生日來臨時,它再也不是您一個人的生日,而是中國文壇的一個重大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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