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亞洲存在着兩大尖銳的核問題:東亞的朝鮮核問題和中東的伊朗核問題。今年一年,這兩大問題最爲引人注目。朝鮮和伊朗都是美國認定的三個“邪惡軸心”之一。如今,伊拉克算是已改朝換代,薩達姆舊勢力轉入地下“抗美”。而朝鮮和伊朗,還依舊是美國的眼中釘。
經歷了許多年的危機和曲折後,朝鮮核問題已進一步“危機化”和“僵局化”;而伊 朗核問題則尚未那麼嚴重,尚未變成朝鮮那樣的重大“核危機”。雖然美國一直指責和懷疑薩達姆時期的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甚至搞核武器開發,但直到推翻薩達姆政權後的今天,美國及其盟國軍隊仍然沒有在伊境內發現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與伊拉克不同,朝鮮和伊朗卻都存在着明顯的核問題。這兩國都有核計劃,試圖掌握核技術,利用核能,甚至開發核武器,以便確保其國家安全。
而且,這兩個核問題目前都處在關鍵時刻。國際社會都高度關注這兩國是否擁有核武器或已邁進核門檻,希望朝鮮半島和中東成爲無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地區。不過,朝鮮核問題受到的國際關注顯然高過伊朗核問題。只是在最近,伊朗核問題才成爲國際安全的一個新熱點。
兩國目前都面對着國際社會持續的強大壓力。但在挑戰面前,朝鮮態度強硬,絕不輕易妥協,甚至不惜搞危險的邊緣戰略,大打“核武器牌”,且不在乎國際原子能機構的威脅,義無返顧地退出《不擴散核武器條約》。比之朝鮮,伊朗雖然也與美國針鋒相對,但採取了主要與國際社會互動和談判的方式。從美國的角度看,這兩個核問題都是美國面對的重大國際安全問題,在美國的安全戰略日程中具有重要地位。美國一直在強烈指責朝鮮和伊朗發展核武器這樣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甚至制定了各種軍事打擊朝鮮和伊朗核設施的計劃,直至更換這兩個國家的政權。
朝鮮和伊朗核問題已越來越國際化和多邊化。聯合國、國際原子能機構和地區組織,以及有關國家,都深深介入其中。在朝核問題上,北京六方會談進程已經啓動,爲了“維持對話態勢”,有關各方正在爲第二輪會談做準備。可能的話,六方會談將制度化,建立起一個有助於問題最後解決的“相互信賴環境”。
伊拉克問題對朝鮮和伊朗核問題的解決進程產生了微妙的影響。美國越來越深地陷入伊拉克“泥潭”,即使美國真的尋找退路從伊拉克脫身,那裏的混亂局面一時也不可能結束。這樣,伊拉克問題必然牽扯美國的大量精力,朝、伊遭到的美國壓力就會相對緩解些。而且,美國今後可能不得不汲取“伊拉克教訓”,變換方式、調整戰略應對朝、伊核問題。
在朝鮮核問題的解決進程中,中國做了大量努力工作,發揮出重要的作用;而在伊朗核問題上,歐盟則起了獨特的作用。最近幾年,歐盟與伊朗一直在進行“批評性對話”。中國在伊朗核問題上沒有更多地參與,而歐盟則沒有參與六方會談。
中國和歐盟都是當今世界的重要力量,是促進亞歐大陸穩定和安全的兩個主要積極因素,與美國布什政府咄咄逼人的單邊主義世界戰略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中國希望朝鮮半島和中東無核化。歐盟雖是美國的盟友,卻在處理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方式上,與美國存在一些嚴重分歧,歐盟更強調使用對話而非武力或武力威脅的方式解決問題。歐盟極力避免伊朗核問題升級,避免美國在推翻薩達姆之後再“先發制人”地武力解決德黑蘭的問題,因此歐盟在外交上捷足先登。10月21日,英法德3國外長集體訪問德黑蘭,使伊朗政府同意簽署《不擴散核武器條約》及其附加議定書。美國當然不滿意此結果,但只能表示“國際原子能機構必須忠於其職責,並讓伊朗履行其義務”。
事實上,伊朗在向西方做出讓步後,國際輿論普遍認爲,這是“《不擴散核武器條約》在德黑蘭的勝利”;而朝鮮問題六方會談後,越來越多的輿論認爲,應“以六方會談爲基礎塑造東北亞安全的新型機制”。確實,爲了國際安全,國際規則必須得到進一步的強化和遵守,而一些新型的地區安全機制則必須建立。
在可預見的未來,朝、伊與美國的根本安全和政治矛盾仍無法得到根本緩解。這兩個特殊國家確實都希望通過掌握核技術追求國家安全,不可能輕易放棄核計劃。可以預料,由於這兩個國家內部政治、中東地區動盪不定的形勢、美國對外政策的調整等因素,朝鮮和伊朗核問題的最終前景仍將很不確定,仍需經歷一個相當長的曲折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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