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在《人民日報》讀到魯先聖同志一文,讀到共和國成立初期,毛主席同周總理商量,建立了國家文史研究館,聘請一批德高望重、學識淵博之士任館長、館員。這個時候楊開慧的密友、柳直荀烈士的遺孀、時在長沙任中學教員的李淑一託人找到了毛澤東,也想到北京去當文史館的研究員。李淑一大概沒有想到,她給當時的毛澤東出了一個難題。毛澤東在1954年3月2日給祕書田家英寫了一封信說:“李淑一女士,長沙柳直荀同志(烈士)的未亡人,教書爲業,年長課繁,難乎爲繼。有人求我將她薦到文史館爲館員,文史館資格頗嚴,我薦了幾人,沒有錄取,未便再薦。擬以我的稿費若干爲助,解決這個問題。未知她本人願意接受此種幫助否?她是楊開慧的親密朋友,給以幫助也說得過去。請函詢楊開智先生轉詢李淑一先生,請她表示意見。”
另一封信是天津人民熟知的毛主席1964年7月29日寫給中共天津市委第一書記萬曉塘的,信中說:“《天津日報》報頭寫得不好,現擬重寫過。送上重寫的四字,不知可用否?如不可用,再行寫過。如你們認爲可用,則在國慶節改換爲宜。”
兩封信時隔10年,內容也截然不同,但字裏行間,都充滿了偉大、質樸、謙虛的精神,體現了毛主席尊重別人,包括自己的下級的作風。寥寥數語,可謂字字珠璣,道出了爲人爲文之道。
其一,毛主席身爲黨和國家領袖,卻連一位烈士遺孀、妻子密友的“後門”也不得不婉拒,原因是“文史館資格頗嚴,我薦了幾人,沒有錄取,未便再薦”。由此可知,毛主席舉薦被拒,已不止一次,所以“未便再薦”,擬從自己的稿費中幫助李淑一解決困難,又顧慮李能否接受,故而轉請楊開智先生先徵求李本人意見。這充分表現了他既關心人又尊重人的態度。
其二,毛主席身爲黨和國家領袖,對他的下級的信中,竟用了“擬重寫過”。我以爲這個“擬”字大有學問,因爲“擬”含“打算”之意,絲毫沒有強加於人的意思。“不知可用否?”完全是商量的口氣,讓自己的下級決定是否可用。儘管毛主席寫的報頭已經很好,卻說,“如不可用,再行寫過”。日理萬機,工作那麼繁忙,卻提出“再行寫過”。這是何等謙虛,何等嚴格要求。我們報社同志學習毛主席這封信時,曾用他老人家謙虛謹慎“再行寫過”的精神,激勵大家永遠謙虛謹慎,在工作上嚴格要求,精益求精。由兩封短信,使我聯想到毛主席這位舉世無雙的軍事家在領導革命戰爭中的高超藝術。他不僅作出正確的戰略決策,運籌帷幄之中,而且親身參加戰役指揮;不僅是博大精深的軍事理論家,而且是身經百戰的實戰指揮家。這一點,在古今中外軍事家中無與倫比。但即使在緊張的戰鬥環境中,他也虛心徵求戰場指揮員們的意見。他親自起草的電文,最後總不忘寫上“熟籌見覆”“視情況酌定”等字句。爲此,蘇聯顧問曾驚異地問聶榮臻將軍:“這叫命令嗎?”聶榮臻將軍說:“毛澤東同志就是這樣領導打仗得天下的,你們不懂!”
聶帥回答得一語中的!戰爭和社會主義建設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但領導藝術卻有共同之處。如果我們真正懂得並善於運用毛主席領導戰爭的藝術,社會主義建設同樣會無往而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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