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薩達姆被捕後,美國的頭號敵人本·拉登的下落再度成爲全球媒體關注的中心。最近拉登又放出一盤錄音帶,繼續向小布什發出挑戰。各種各樣的版本目前正在各國媒體和情報界廣爲流傳。本報駐巴黎記者鄭若麟近日採訪了法國電視三臺著名國際問題評論員克利斯蒂昂·馬拉,他追蹤拉登行蹤已多年。馬拉提出了自己的“版本”……
消息來源向我確認,拉登仍然在伊朗、阿富汗邊境地區徘徊
鄭若麟:自薩達姆被捕後,國際上對本·拉登的命運更爲關注了。根據我的記憶,你曾兩次在法國電視三臺的國際評論中聲稱,與國際上目前最流行的“版本”不同,從你的消息來源處獲得確切情報,拉登目前正潛逃在阿富汗與伊朗邊境地區。今天你是否仍然這麼認爲?你的根據是什麼?總之一句話:本·拉登到底在哪裏?
克利斯蒂昂·馬拉:自從9·11以來我就一直在追蹤這一問題。我的所有消息來源,包括來自伊朗和其他阿拉伯國家的情報部門,都指向一個方向:伊朗與阿富汗邊境地區。據我的瞭解,在喀布爾被美軍攻克之後大約10天左右,拉登曾現身於伊朗與阿富汗邊境地區。他祕密地出入兩國,頻繁地更換住處。但大致上一直留在這一地區。我的消息來源在上週還向我確認,拉登曾現身在伊朗首都德黑蘭、北部城市梅切德市和邊境地區沙赫爾科德之間的一片過去伊朗上層人士經常進行狩獵的荒野之地,拉登和他的部分手下人則經常出入該地區。他還曾進入到另一個伊朗城市卡茲文市。這也是我在伊朗內政部的消息來源通報給我的信息。目前拉登仍然在伊朗、阿富汗邊境地區徘徊。奧馬爾、扎瓦赫裏等均在該地區。爲此,我曾兩次在法國電視三臺國際評論中正式報道這一消息。無論是伊朗方面還是阿富汗方面,從未有人提出過反駁或“闢謠”。
我的消息得到法國和伊朗情報部門的確認
鄭:你根據什麼理由就相信你的消息來源呢?
馬拉:我可以告訴你,我曾就此消息求證於法國情報與反恐機構的消息來源,我得到的證實是,拉登確實曾出現在該地區,而且似乎受到了伊朗某些人士與機構的庇護,法國有關方面一直高度關注這一動向。你也知道,伊朗內政部曾建議披露某些在伊朗人士的名單,事實上伊朗後來也曾多多少少地透露,他們抓獲了一些“基地”組織的成員。這證明確實有“基地”恐怖分子置身伊朗。美國曾經要求伊朗公佈他們所掌握的名單,但遭到了拒絕。當然這並不是說伊朗政府支持或保護拉登。這是兩個概念;至於“多哈博哈”“版本”,我當然也聽說了。從表面上看,這種說法更合邏輯,拉登確實能夠在那個地區得到當地居民的掩護。但我的消息來源與此說法不一樣。
我確信拉登將在美國大選前被抓獲或被擊斃,這是布什連任成功的關鍵王牌
鄭:伊朗雖然同樣信奉伊斯蘭教,但卻是什葉派,是拉登在“教派”方面的敵人。怎麼能想象伊朗什葉派對拉登出現在他們的領土上卻睜一眼、閉一眼呢?
馬拉:一個共同的敵人使過去宗教派別上的敵對兩派暫時走到一起,是完全可能的。事實上部分強烈反對美國的伊朗人也確實爲了反美這一共同目標而與拉登走到了一起。但除此以外,我認爲伊朗方面也有可能另有考慮。你知道,伊朗被美國列入了“邪惡軸心”國家的名單上。這對伊朗來說是一個重大的國家安全問題。伊朗一直在擔心成爲美國“先發制人”的“預防性軍事打擊”的下一個目標。反過來,美國則一直在擔心伊朗最終獲得製造核武器的能力。伊朗不同於伊拉克,美國不能輕易攻擊伊朗。這樣一來,拉登就成了雙方進行政治交易的一步重要棋子。拉登是美國頭號死敵。掌控住美國的頭號敵人,也就是抓到了與美國進行政治交易的最重要的外交籌碼。正因爲出於這一判斷,我認爲美伊雙方一定會進行祕密交易,而拉登的命運就將在這一交易中被判決。上週我應邀到美國CNN有線電視臺就歐美關係和反恐問題參加直播辯論,我公開表示,我確信拉登將在美國大選前兩至三個月的時候被美國抓獲或被擊斃。這是布什總統連選連任成功的關鍵王牌。你若不信,我們可以打賭。
伊朗方面從未否認過我的報道,小布什對我的直接提問笑而打哈哈
鄭:你是否就此消息向伊朗和美國方面進行求證呢?
馬拉:伊朗方面從未否認過我的報道。而美國方面我則曾在採訪美國現任總統布什時面對面提出了這個問題。我當時問,根據我的消息來源,拉登很可能藏身伊朗,請問總統先生這一消息是否確切?您對此有何評論?小布什總統當時的笑容顯然是僵硬、尷尬的。他看着我,不知怎麼回答。然後總統乾笑了兩聲,說:“啊哈,那伊朗就會看到我會出現在他們面前了!”意思當然是美國就會找伊朗算賬。但我認爲,布什總統實際上是迴避了我的問題。他顯然不願意證實或否定這一消息,所以打了個哈哈。我由此判斷,美國對這一情況是心中有數的。只不過現在時機未到。一旦條件成熟,拉登的落網,無論生死,是沒有疑問的。拉登一旦被抓獲或擊斃,將意味着小布什反恐戰爭的戰略性勝利。在這種情況下,小布什的連選連任可以說將是無疑的。
採訪老布什給了15分鐘,採訪普京給了60分鐘
鄭:你採訪了很多國家元首,也是去年伊拉克戰爭之後首位採訪布什總統的法國記者。你對採訪這些國家元首有何感想?
馬拉:採訪各國元首是非常有意思的。比如美國總統。我採訪了自卡特總統以來的所有的美國總統,包括布什父子。採訪美國總統是必須分秒必爭的。有一次我採訪老布什時,當時的白宮發言人對我說,“克利斯蒂昂,我們知道你是最瞭解美國的法國記者,所以我告訴你,總統給你15分鐘時間,而對於一個美國總統來說,你很清楚,15分鐘意味着什麼!”也就是說,我這個小小的法國記者,能夠佔用美國總統的15分鐘,應該覺得很榮幸了!相對於美國人的傲慢和自大,俄羅斯總統普京就要熱情、客氣得多。我曾兩次採訪普京。當然我不會講俄語,因此必須有翻譯。兩次採訪,一次普京與我交談(包括翻譯時間)了60分鐘,另一次40分鐘。
領略小布什的公關技巧
鄭:最近這次採訪現任小布什總統你有多少分鐘?
馬拉:你不可想象:僅6分鐘。當時共有五名記者。其他四名都是布什將要出訪的國家的記者,布什並不去法國,但因爲法國當時的反戰態度,布什感到有必要接受我的採訪,以使法國人進一步瞭解美國的立場。我們每個人都分別有6分鐘時間與布什總統單獨見面。最令人好笑的是,在第5分鐘的時候,在布什背後的一位女祕書就舉起一塊牌子,上書“你還有最後一分鐘”。當時我就是利用這最後的一分鐘,提出了拉登的問題。小布什在回答完我的問題後對我說:“來,克利斯蒂昂,我們一起照張相吧。”美國總統親自建議與我合影,令我“受寵若驚”,這也證明小布什是很懂公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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