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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月27日當晚，美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普選在新罕布什爾州揭曉。美國馬薩諸塞州民主黨參議員克里繼續領先，獲得了38%的選票，領先第二名前佛蒙特州長迪安20多個百分點。前北約盟軍司令克拉克獲得了12%的選票，排在了第三位。加上1月19日在艾奧瓦州初選中勝出，克里在民主黨總統全國候選人的角逐中已勝兩場，在所有有希望的四位候選人中明顯處於“領跑”位置。然而，就此斷言克里能一路殺到底，恐怕還爲時過早。
·克里抒寫了一個傳奇式故事
克里已經在兩個州進行的初選中讓許多美國民主黨人覺得意外。
一個月以前，如果你說克里會在美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初選中一枝獨秀，那麼，一定會有人說你根本不懂美國選舉政治。事實上當時的克里幾乎已經被認爲未選就已經出局。原因並不複雜。克里已經當了20年的美國聯邦參議員，從政經驗豐富，但卻是美國選民看熟了的“老面孔”。
美國選民通常會比較看重一些“新人”。這不僅符合美國人寄託政治理想的求新理念，更重要的是，新人比較容易引起注意，被賦予在美國這樣一個成熟社會中人們對政治新的熱情。例如，1960年的肯尼迪、1976年總統選舉中種花生出身的農場主卡特、1992年總統選舉中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小州長的克林頓，以及2000年被稱爲“豪門小子”、但基本沒有在華盛頓當官經歷的小布什。
經常在公衆場合曝光的老牌政治人物要成爲總統候選人、乃至最後問鼎白宮，往往需要幾經選戰、屢戰屢敗、但又契而不捨，才能終成正果。最典型的是尼克松和里根。尼克松在1959年的總統大選中敗於肯尼迪，到十年之後的1968年大選才當上總統；里根在1976年的選舉中也輸給了卡特，1980年才夢想成真。從美國的選舉歷史和美國選民的投票習慣來看，克里無任何優勢可言。
而且，克里雖然是越戰時期美國的英雄人物，但這段歷史早已是昨日黃花。做參議員，克里雖然當得很過癮，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蹟讓美國人津津樂道。在民主黨議員中，克里的政治立場比較偏右，在2002年10月美國國會辯論是否應該授權布什總統發動伊拉克戰爭時，民主黨參議員中相當多數反對通過授權法案，克里卻是公開支持對伊動武的國會議員。後來，他卻又對布什的伊拉克政策頻頻指責，導致許多媒體和公衆責問他爲什麼前後立場不一致。這讓克里頗爲被動。
筆者曾在2003年11月26日在哈佛大學參加了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主辦的克里和哈佛學生的電視直播見面會。在該活動中，克里在伊拉克戰爭問題上的立場頻頻受到學生質問。這一直播見面會還導致了“NBC哈佛事件”。因爲事後有哈佛學生揭露說，拿那個問題來質問克里，是NBC電視導演預先要求的。NBC事後不得不進行了公開道歉。
·克里取代迪安成爲民主黨候選人中的“領跑者”
然而，克里卻在1月19日的艾奧瓦州初選中一鳴驚人，不僅在得票上壓倒了初選之前風頭最勁的迪安，而且其樸實、老到的選舉風格也得到了媒體和選舉專家們的好評。什麼叫“薑是老的辣”，這句話在克里的競選活動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其實，迪安是初選開始前最被看好的民主黨候選人，一是因爲他是“新面孔”，有可能扮演“黑馬”角色，在11月的全國大選中“截殺”謀求連任的布什總統，因此，當時的民意調查顯示迪安要遠遠高於其他民主黨候選人，克里只是排到第4和第5位的位置。二是因爲迪安在初選前的選舉經費募集上也大大領先克里，克里宣佈募到2900萬美元，而迪安則有4100萬。美國民主黨內的一些大佬，像前總統卡特、前副總統戈爾都紛紛挺身而出，爲迪安“站樁”。
然而，迪安在艾奧瓦州的失利以及隨後表現出的情緒化行動，例如，在聽說克里獲得第一後的一聲“乖叫”，成爲了美國媒體競相嘲諷的對象。美國有線新聞網*(CNN)甚至在“脫口秀”中專門將這一聲叫喚是比擬爲“驢叫”還是“馬叫”大肆調侃。迪安的公衆形象頓時一落千里。爲了挽回在公衆中的印象，迪安專門爲這一“乖叫風波”公開致歉，然而，難以控制自己情緒、心理還不成熟和堅強的公衆看法短期內是“擦”不掉的了。
1月27日迪安在新罕布什爾州初選中落後克里近13個%百分點，這一差距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公衆印象發生了逆轉。克里能在背靠背的兩個州的初選中連續勝出，實在是他和迪安在選民中的地位“此消彼漲”的結果。1月19日的艾奧瓦初選中，克里的第一位和迪安的第三位當時只差5個百分點。但8天之後，兩人的差距已經拉大到了近13個百分點。
·誰能笑到最後？
克里的競選勢頭因爲連贏兩場已經大大看漲。在27日得知在新罕布什爾州勝出之後，克里立即宣佈，準備在隨後進行初選的7個州都要刊登廣告，大舉發動競選攻勢。而克里的競選經費募集也因爲連勝而大大受益。其經費總籌募人蘇斯曼對媒體表示，一週之內克里通過因特網新募集的經費超過了110萬美元。
克里繼續選下去有兩個優勢是其他候選人所沒有的，一是他的家庭是波士頓的大富豪。據報道說，他的太太特蘿西有5億美元資產。儘管美國的選舉法對家族資產用於政治選舉有限制，但家財雄厚是選戰打到關鍵時刻的重要砝碼。因爲一旦民主黨定出一位全國總統候選人，在隨後的兩黨間總統大選中，兩黨候選人可以以政黨力量爲依託進行選舉，並能得到聯邦選舉基金的資助。但在黨內初選時期，同一黨的所有候選人幾乎只能各自爲戰，得到的聯邦選舉資金資助非常有限。黨內初選，是美國大選中對候選人資金能力考驗最大的時期。
二是克里的領跑地位，能對其他州的民主黨選民產生重要的心理示範作用，確實已經爲克里在其他州的黨內選舉奠定了一個良好的基礎。但政治舞臺上的鐵則是“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好”。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現在還遠不是克里認爲自己可以笑到最後的時候。
首先，緊接着要開始的美國南方七州的初選，肯定是現在各位民主黨候選人更爲嚴峻的選舉爭奪的開始。迪安還有很大的機會改變“老二”的位置。在新州初選中得票12%、排第三的卡拉克，以及與克拉克只有細微差別的愛德華茲參議員也都有扭轉頹勢的可能。迪安的選舉陣營似乎已經意識到了選戰策略的重要性，他們將在新州得票的第二位視爲是“堅實的第二”，摩拳擦掌地準備和克里在隨後的7州中一決高下。愛德華茲和克拉克也都沒有如何示弱的表示。應該說，民主黨的初選還剛剛開始，現在預期最後的贏家確實太早。從以往的歷史上來看，前四位的獲選人都有機會。
其次，從50年代末以來的美國總統選舉史上，所有最後獲勝的贏家都是美國南方各州的政治人物。克里和迪安都是美國東北部起來的，迪安是佛蒙特州長，迪安是麻省選出的聯邦參議員。他們是否能打破過去40多年的美國大選傳統，現在還很難預料。克里領先兩州初選，讓麻省和波士頓的政界看到了在肯尼迪被謀殺40年之後，波士頓這個新英格蘭地區經濟和政治中心再出一位總統的希望。爲此，當地的媒體呼籲讓“肯尼迪時代重回美國”來爲克里打氣。
第三，今年美國總統大選的一大看點是，民主黨是否能推出可以同布什“爭一爭”的候選人。因爲這位候選人不僅肩負着代表民主黨和共和黨總統布什一決高下的重任，而且，對美國許多不滿布什執政表現的公衆來說，這位候選人更是寄託着他們想要白宮易主、將布什趕下臺的希望。迄今爲止，無論美國的媒體評論還是有關的民意調查都顯示，克里還無法代表美國公衆心目中真正能擊敗布什總統的希望。相反，迪安和愛德華茲在這方面的預期和心理認同上要高於克里。
因此，我們只能說，“好戲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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